第四百四十三章別樣的回憶
「宛心,是你嗎?」她顫微微地問道。
「是我。」張宛心忍住眼淚,大聲的回答道。
饒是阮奶奶耳朵再不好使了,但張宛心的回答卻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伸出了枯枝般的手來握住了張宛心的手就想坐起來。
木清竹趕緊上前輕輕摟起了奶奶的背,把一個高枕靠在她的後背,她托著她,幫她順氣。
「宛心,你能來看奶奶,奶奶很高興,奶奶以為你啊,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走進阮氏公館的大門了呢。」阮奶奶的眼裡流下了渾濁的淚水,拉著張宛心的手也在抖動著。
張宛心心中難過,眼淚噴涌而出,低下了頭來,無聲的抽泣著。
「宛心,我們阮家對不起你,家俊也對不起你,你爸爸解除婚約,我們阮家沒有半句怨言,是我們阮家虧了你,讓你的名譽受損了,今天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喜出望外,沒想到你這孩子的心胸這麼寬廣,我真的很欣慰,當初並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是個好孩子。」阮奶奶斷斷續續的說著,不時喘著粗氣,木清竹聽得心中難受,安慰著阮奶奶:
「奶奶,您請放心,宛心是個好女孩,她明事非,懂道理,奶奶對她的好,阮氏公館對她的好,都還記著呢。」
「是的,奶奶,小時候您對我就像對親孫女一樣,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呢,本來早就想來看望您了,只是忙於學業,對不起,來遲了。」張宛心擦乾了眼淚,雙手握著阮奶奶的手,強裝笑顏說道。
「好,謝謝小宛心,看來我的宛心真的長大了。」阮奶奶欣慰的笑。
「你們二個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也曾經是我看好的孫媳婦。」阮奶奶拉著木清竹的手與張宛心的手放在了一起,緊緊握著,「只可惜啊,我家孫子不懂事,不懂得珍惜你們,現在瀚宇與清竹,我總算是放心了,但家俊啊,這是他自己沒這個福氣,怪不得別人。」
說到這兒,把眼睛望向張宛心,眼裡有淚光閃鑠,「宛心,家俊不爭氣,我不會那麼自私的強求你的,你若能原諒他那是他的福份,不原諒也是他自作自受。他行為惡劣,奶奶也沒那個臉來指望你能原諒他,這孩子自小的生長環境不太好,心裡有陰影,這也是我們長輩的過錯,宛心,今後不管你嫁給了誰,我都會衷心祝福你的,同時,奶奶也為你準備了一份嫁妝,將來等你出嫁那天我會讓清竹轉交給你的,畢竟我們祖孫一場,這份感情那可是比親情還要深啊,在我的心裡,你早就是我的親孫女了。」
阮奶奶說到這兒,臉上都是慈愛的笑意,看著張宛心笑得親切。
「謝謝奶奶。」張宛心中很感動,抽了抽鼻子,想要拒絕她的禮物,卻怕看到阮奶奶失望的目光,只得點了點頭。
阮奶奶說了這許多話后,似乎心事已了,又或者用盡了力氣,整個人縮回了床上去,喘著粗氣,閉上了雙眼。
木清竹把她輕輕睡在床上,蓋好了被子,又讓醫療專家團隊過來診治,確定不會有大礙了,這才帶著張宛心走了出來。
「梅姨,奶奶的事讓你費心了。」走出門時,朱雅梅跟著送了出來,木清竹看著朱雅梅有些憔悴的臉,感激地說道。
「太太,這是我應該做的。」朱雅梅笑笑,謙遜的答道。
「梅姨,你說奶奶的病不會有什麼事吧?」張宛心臉有憂慮,看著朱雅梅很認真的問道,她知道,她是醫生,應該能判斷出來的。
朱雅梅眼裡的光有些澀重,看著她們期望的臉,只得輕聲說道:「太太,小姐,這種病真的不好說,主要是奶奶的年事已高,而且她現在基本就是卧床不起了,再有好的醫療團隊……」
她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她們都會明白的,再說了,這麼大的年紀了,真的說不好什麼。
阮氏公館的中心小島上,綠樹蔥蘢,芳草萋萋,美不勝收。
木清竹與張宛心漫步在柏油馬路上,二人的心思都有些重。
二年前,特別新年宴的場景猶似在眼前,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姐姐,那年在這裡,喬安柔氣焰高漲,喬立遠春風得意,本以為瀚宇哥會娶了喬安柔,那時的我心裡感傷,後來知道了家俊哥的事,更是痛不欲生,可只在霎那間,一切都不同了,今天我也總算是了解了瀚宇哥的苦心,瀚宇哥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還是值得你托負終身的,看著你們恩恩愛愛的,我也高興。」張宛心滿腹心思地感嘆著,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二年了,還真是快啊。
木清竹也昂首望著中心小島上的舞台,往事歷歷在目。
「宛心,很感謝你在阮氏公館遇到困難時的不離不棄,今天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了。」她轉過身去,手挽上了她的胳膊。
她的真摯感染了張宛心。
「姐姐,我對阮氏公館的感情不會比你的少,小時候我常來這裡,呆在這裡玩的時間比你還多,現在它有難,我是應該過來看看的,更何況奶奶還病重了,你這樣感謝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否則真的是羞煞了我。」張宛心低下了頭來,很不好意思。
她穿著淺粉色的套裙,襯得如雪的肌膚上面是淡淡的紅暈,秀美動人,青春無限。
木清竹望著她,握緊了她的手,朝前面走去。
「宛心,阮氏集團這次怕是遇到了真的劫難,我與瀚宇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去啊。」
張宛心心中一緊,爾後猛然搖著頭:「不,姐姐,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的,阮氏集團財大氣粗,根基深,不會因為這一事件而倒下的,相信我,要有信心。」
儘管張宛心的心裡怦怦跳著,但木清竹沉甸甸的話還是讓她感到了很不安,於心而論,她真的不希望阮氏集團出意外的。
「宛心,你不懂,再強大的東西也架不住處心積慮的摧殘,更何況,還與政治扯了上關係,這頂高帽誰戴上了誰就要死。」木清竹倒是冷靜地說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場危機了。
現在的阮氏集團就是馬路上那顆璀燦的明珠,不知有多少人垂涎著,欲據為已有,而守護它的力量卻是敵不眾寡。
更可怕的是他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甚至摸不清要害他們的人的底細。
木清竹這樣想著,心就更重了,比如說麗婭,明明覺得她有古怪,卻又不知道這古怪在哪兒,甚至找不到她的過錯,而且還是通過她的手招聘進來的,就算明知她有問題,也是有苦說不出。
天空湛藍湛藍的,雲淡風輕。
木清竹的話讓張宛心的眼皮都跳了起來,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有小鳥清脆的叫聲傳來,抬起頭。
樹上的那隻小鳥,黃黃的小嘴,翠綠的羽毛,非常的美麗。
它朝著她叫著,彷彿認識她般。
「家俊哥,我想要那隻小鳥。」女孩跟在阮家俊的背後,嚷叫著,清脆的嗓音很甜。
「這些鳥類都是爺爺從全世界買來的珍惜物種,養著它們,是為人類做貢獻,保護大自然平衡的,你要它們是犯法的,懂不懂?」男孩很不耐煩的聲音。
「那好吧,我不要就是了。」女孩噘著嘴低下了頭來。
「家俊哥,為什麼要在這裡坐那麼久啊,回家去吧。」女孩玩了一會兒鞦韆后,跑過來朝著一直悶悶坐著,發獃的男孩請求道。
「宛心,是你自己要跟著我的,不耐煩了就走,不要煩我。」男孩陰鬱的眼神里滿是不耐煩,對女孩的態度很是粗暴。
女孩生氣了,卻沒有走。
因為男孩的側臉是那麼的美和迷人,他眼神里那股陰鬱的氣質,常常讓她費盡心思去猜測卻猜不透,慢慢的吸引著她,那還是在很小的時候吧。
只是大了后……
張宛心甩了下頭,甩掉了這些煩人的思緒,在她潛意識裡,這個長大的男人,儘管心思猜不透,但在做出那些事情后,已經無法原諒了,而她也不可能再接受這樣的男人了,更何況,他原來一直都不喜歡她的。
一貫開朗的她,此時沉默了。
「宛心,開始你說的要回來幫助阮氏集團度過難關的那句話是真的嗎?」木清竹拉著她的手,看著她沉默的臉,還有眼裡的那份複雜的情緒,暗中感嘆,二年不見了,這個女孩多少還是變了,畢竟長大了,成熟了。
張宛心的臉微微側開,似乎不忍心答她的話。
不得不承認,剛開始進門時,她說想回來幫助阮氏集團共渡難關,那是她一時激動之下說出來的,實際上又怎麼可能?
隨著與阮家俊婚約的解除,阮氏集團與她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她若真留下來,名不正言不順,又為哪般?
更何況暑假后,張將軍就在催她回去相親了,她也已經二十五歲了。
木清竹看著她的表情明白了她的難處,只得笑笑說道:「宛心,請願諒我的痴心妄想,我是阮家的媳婦,理所當然要分擔這裡的責任,但你不是,你沒有業務與責任要來幫什麼,對不起,我問得太自私了,你直接無視吧。」
這樣說著就拉著張宛心的手繼續朝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