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騎驢看本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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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福見穆老爺子這麽說，還想再說什麽，被穆老爺子狠瞪了一眼，隻能幹巴巴應了一聲“是”，然後回去給穆錦瑟回話。
“七小姐，老爺他讓你先回去……”來福一臉的為難，前來給穆錦瑟匯報。
穆錦瑟點點頭：“沒事的，既然爺爺不希望我留下，那我便先回去了，你陪著爺爺，等會看情況勸他回去。”
“是。”來福見穆錦瑟並沒有生氣的樣子，不由地鬆了口氣，暗道這七小姐果然是七小姐，就是不一樣，換成其他房的小姐，怕是早就哭哭啼啼了。
來福不知道，在馬車簾布放下後，穆錦瑟手中的暖爐被她捏變了形。
穆錦瑟其實一直有在注意穆老爺子這邊的動靜，她是隱藏了實力的，所以自然是聽見了穆老爺子的那些話，不由有些惱火起來，她為穆家做了多少，如果不是因為她，穆家不過一個莽夫起家的官家，怎麽能坐到今日的名門大戶？
自己做了那麽多，被誇了那麽多次是穆家的榮光，這次不過是一個小小失利，就被冠上一個喪門星的稱號，簡直荒謬！
“老爺，也許九姑娘是從旁的門走了，若不，咱們先回去吧。”
“……”穆老爺子沉默，其實他也覺得很有這個可能，而且他冷靜之後才想起自己壓根就不知道穆重嵐坐的誰家的馬車來的，這麽等著，也確實不是回事，便點了點頭，回到了車上。
“老爺，那個九姑娘這次的確是出了風頭，可是也隻是運氣好，您何必那麽……”來福將穆老爺子扶上馬車，鬼使神差一般說了這話，多少有些是為穆錦瑟抱不平的意思。
豈料穆老爺子眼睛一瞪：“你個狗東西，沒個眼色。”
“老……老爺……”
“那九丫頭分明就是初次進宮，當今聖上卻知道她是穆家的，你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嗎？”穆老爺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再說，她是個什麽身份，能進宮就有古怪，可見……唉，你說你，你好歹也跟了我這麽多年了，怎麽連這都不懂。”
來福低下頭，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想幫穆錦瑟說情，此時被穆家老爺子這麽罵，他還是覺得穆家老爺子這樣做有些不合適，畢竟穆錦瑟為了穆家做了多少事情，那穆重嵐算個什麽東西，一個被趕出去的庶子所生的傻子。
隻是這番話，他不敢在穆老爺子麵前說，他太了解自家老爺，就是個官迷，隻要能給他權利，他啥都肯幹，若不，他能在這守著一個小輩出來，然後上趕著攀關係？
“哎，這不是穆老爺子嘛。”伴隨著聲音，有人敲了敲窗框。
穆老爺子聽到聲音，頓時一臉的苦瓜色，他看了眼來福，來福低著頭，一付怕事的模樣，氣的他拿指頭點了來福的額頭，無聲罵道：讓你拖延不肯走，這回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吧。
雖然心裏直罵娘，穆老爺子卻還是不得不出去，他下了馬車，恭恭敬敬作揖，然後幹笑道：“左相爺，您可折煞下官了。”
原來，此人正是左相霍昭明，隻見他身穿一身暗紅官服，身形修長，雖然眼角已有細紋，但依然能看出他年輕那會必定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此時，他正笑眯眯地看著穆老爺子，卻並不說話。
穆老爺子倒是先沉不住氣：“左相大人作甚這般瞧著下官？”
雖然此時的霍昭明正笑臉盈盈，可惜穆老爺子卻無法欣賞，暗道大盛的兩個丞相，右相許儒通雖然嚴謹，卻頗受同僚愛戴，而這個嘛……則是有病的。
雖然穆老爺子心裏暗暗將霍昭明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他心裏也十分明白，這個霍昭明固然再不怎麽招人待見，偏偏架不住聖上就喜歡他的性情，讓他生生壓了那許儒通一頭，害自己這個右派見到了他，也總是覺得不自在。
往日，這霍昭明並沒有怎麽將他放在眼裏，今個這麽特別找過來，十之八九是因為穆重嵐出了風頭，以及他與穆錦瑟二人吃了排頭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他突然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還是背後有聖上的意思？
穆老爺子想到後麵的可能，心肝直顫，想著該如何斟酌著語言將自己從此事中摘出去，哪怕損失了穆錦瑟，他也不能出事，因為他是穆家的脊梁柱，他若是出了事情，整個穆家上下百餘人，都會跟著掉腦袋。
霍昭明看了穆老爺子許久，看到他額角都已經滲出點點冷汗後，才突然扯唇笑道：“沒什麽，本丞不過就是想仔細瞧瞧，瞧瞧穆大人你是怎麽著生了那麽一個鍾靈毓秀的孫女。”
鍾靈毓秀？
從前穆錦瑟多麽的驚才絕豔，也沒得過這麽一個誇獎，最多是從霍昭明口中得了一個有幾分才氣的誇讚，倒沒想到穆重嵐一個傻的，卻得了霍昭明這麽一個誇獎，真是讓人意外。
穆老爺子聽到霍昭明這般說，半點沒鬆懈，趕忙道：“那丫頭是個有福氣的，隻可惜打小的時候被她爹帶走，又燒糊塗了，所以有些不清不楚的。”
穆老爺子說完，還悄悄打量了霍昭明的神色，想看看他是個什麽神色，又怕他不信自己的話。
霍昭明能混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是那些個蠢的，所以他自然察覺到了穆老爺子的視線，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暗道這老匹夫，居然懷疑他是聖上派來套話的，三兩句就想將那穆重嵐摔筷子的事情與穆家撇開，他也不想想，那穆重嵐摔筷子與穆錦瑟的欺君之罪哪個更嚴重一些？
若非是那穆重嵐，恐怕他們姓穆的這次難以全首全須地走出來了，反而是那穆重嵐一個出嫁女，又是個被趕出去的庶子所生的出嫁女，怎麽著都不會出事情。
他這麽撇清，可真是有夠蠢的，倒是那穆重嵐，那筷子一摔，反倒是陰差陽錯地省去了被當今聖上當炮仗，問出個到底是主和還是主戰的答案，逃過了一劫。
所以，誰是個傻子，還得騎驢看本走著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