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瀑
“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
看著似有所明悟的醉亦辰玲兒不禁詢問道。
她作為唐國人,作為李沁要好的夥伴,自然希望身後這些修士能在石林中收獲頗豐。
讓李沁更好的拉攏人心,維護大唐。
醉亦辰看了玲兒一眼,又隨意的瞟了一眼李沁。
看在玲兒的麵子上就幫你一回吧!
醉亦辰心裏暗想道,但他絕對不會站在李沁那一邊去。
“刻不容緩,立刻出發進入下一個秘境。”
擁有先天劍意的醉亦辰渾身爆發著威嚴,更是給了醉亦辰前所未有的自信感。
諸多修士並未感到不妥,還早已躍躍欲試,尋找機緣的內心早就迫不及待。
聽到醉亦辰這般說立馬整頓好行裝,朝著山穀外走去。
醉亦辰猜想都被禁製籠罩,和那沼澤地無二無別,隻需要走到禁製的邊緣,穿過屏障即可進入下一個秘境。
不過,醉亦辰猜想不一定每個秘境都會有珍寶,說不一定有的還是死地。
說著一行人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不出醉亦辰所料,半日過後,一行人再度來到一個秘境的入口。
醉亦辰率先進入秘境,他擔心秘境的順序是打亂的,並非一進二,二進三依次前行。
很有可能下一步就邁進對方所處的陣營中,這也給曆練帶來多樣化的體驗感。
醉亦辰身影消失在屏障的另一側,此刻他遇到的是一片荒原,天邊的血日即將下山,卻依舊將整個世界渲染成血色。
荒原平坦一望無際,一條河流蜿蜒綿亙,似蛟龍一般盤旋在大地之上,看不見源頭也望不穿盡頭。
長河在紅日之下變得黝黑,跟陽光照耀不到的深淵一般,將大地分割成兩半。
河水如同死水一般,看不出流動的痕跡,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一樣。
地麵上的雜草還不足一根手指長,像是被羊群啃食過的一般參差不齊。
身後的修士一個個從另一個秘境鑽過來,都對這樣的景象感到驚訝。
這裏的靈氣稀薄,地麵上的雜草也都是枯草,跟嚴冬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鵝毛大雪覆蓋大地。
眾人決定跟著長河逆流而上,尋不到機緣看一看長河的盡頭也好。
直至紅日下山,醉亦辰眾人才驚訝的發現,大地並不是被紅日渲染成赤紅色,而是它本身就如同血色般的紅土。
河水也是一條流淌著黑色液體的暗黑河流。
不知為何,天空一輪明月與平時相差甚遠,懸掛的圓盤像是布上了一層紅綢一般,照耀出妖異的緋紅色的月光。
令人深思且惶恐不安,黑色的河水靜的讓人發怵,陣陣寒意從背後襲來。
這裏沒有柴火,不像在山穀中就算沒有溫泉也能升起篝火取暖。
秘海境的修士雖不懼嚴寒,可光,總能給人帶來溫暖和勇氣。
“這裏……怎麽好像聽說過!”
玲兒歪著腦袋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樣,既是一個冰山美人,又像一個頑皮的鄰家小妹,惹人愛慕。
醉亦辰聞言靜靜的等待,她見多識廣,所見所聞自然在言談中被玲兒所傾聽。
或許真的對這個地方有所了解。
所有人開始盤坐在地上冥想,那名被醉亦辰救下的女修士叫葉嵐,與自己的大師兄龍恒就依靠在醉亦辰身邊。
葉嵐性情開朗,性格外向很快就與醉亦辰熟絡,一天總有講不完的話,像個話癆一樣。
而龍恒則大不相同,沉默寡言,偶爾會插一句話,也就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
起初還擔心自己的師妹太過活潑,惹惱醉亦辰,畢竟那可是感對李沁拔劍相向的狠人。
不負西嶺的盛名,自然令他心中忌憚幾分。
不過醉亦辰一路上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從葉嵐口中也了解到世間百家的部分,以及在南郡以外的世界。
令醉亦辰最想走一趟的便是那永恒國度,佛教之地。
十餘年前,一空道人與虛無老僧在海岸論道,醉亦辰至今也難忘一空道人對他的解惑。
是虔誠的信徒,是虛偽之輩,是眾生中的一員。
他倒是要看看何為虔誠的信徒?何為虛偽之輩?何為眾生中的一粒塵埃?
佛國處於西嶺的另一端,臨著大明國與西嶺,其餘兩麵環海。
不過世人從不叫哪裏為佛國,而是苦陀山。
哪裏有一座山,高千丈,山上有一條用石條砌起的十萬八千道台階,每道台階不偏不倚剛剛好三寸。
據說曆代的苦行僧都要苦坨山行至大明國,繞到北漠,在從東荒繞回穿插過南郡,翻過西嶺回到苦坨山,一次修行便要曆經數十年。
苦行僧需要一步三叩首走完所有的路程,然後以同樣的方式登上苦坨山才算圓滿。
“我想起來了,快,快走,離開這水域。”
正當醉亦辰還在思索苦坨山時,玲兒麵露驚恐之色倉皇跳了起來,拉著醉亦辰就要遠遁。
醉亦辰還沒反應過來,一股輕飄飄的飛躍感傳遍全身,眼前景象變得模糊不清。
瞬息之間,便已經逃離黑河數裏遠。
玲兒停下之後,醉亦辰與李沁皆茫然的看著玲兒,不知為何玲兒會變得如此緊張。
遠處修士見狀紛紛疑惑,不過葉嵐毫不猶豫與師兄一起遠遁,因為他們相信玲兒,也相信醉亦辰。
諸多修士紛紛起身,極速飛向遠方,隻見那條黑河在扭動,仿佛擁有了生命似的,宛如蛟龍翻騰,高高躍起百丈之餘。
“那是什麽?”
不禁有修士露出懼色,從未見過這種可怕的景象。
無數雙目光都盯在玲兒身上,她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人,也是這裏唯一清楚黑河的東西。
“那不是水,是血,這裏是禁地,這是一條血河。”
玲兒嚴肅的說道。
玲兒曾在她的左右,聽聞過東荒的某個禁地中有一條血河,這裏的地麵都是血液染紅的,掘地三尺土壤仍是鮮紅,似血欲滴一般。
“河裏並非生靈,而是怨靈,這裏有個名字叫做血瀑。”
玲兒說著,隻見血河拔地而起一端衝上了雲霄,一端沒入九幽之地,宛如星河傾斜,直落九天,景象駭人。
“走,河裏怨靈億萬若是被纏身,將萬劫不複。”
玲兒繼續說道,隻要不主動招惹怨靈,一般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醉亦辰看了看血瀑,波瀾壯闊,不經感歎世間竟有如此奇妙之事。
隨機轉身就走,不願停留在此。
億萬怨靈,恐怕小師叔的尺劍也未必能救下他。
“這裏曾爆發過大戰,一場修士之間的大戰,殺得日月無光,天地失色,這平原估計是那場大戰造成的。”
玲兒繼續解釋道,大唐國建立以前,各大勢力分裂,戰事不斷,修士之間紛爭不斷,醉夢亭便是在那時崛起又在大唐建立之初落幕。
眾修士紛紛看向血色平原,無法想像在大戰之前這裏又是怎樣的美景。
眾人沿著緋紅之月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眾人一步三回頭,看向血瀑生怕血瀑突然襲來。
直至黎明升起,眾人仍是處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
“咦?”
葉嵐輕咦看向遠方一個黑乎乎的小點。
“那裏好像有東西。”
葉嵐指著遠處的黑點說道。
眾人抬頭望去,一個小黑點矗立遠方,由於太遠,沒有人能分辨那是什麽東西。
“是祭壇。”
玲兒卻一口道出,因為玲兒從她得口中得知,苦坨山的聖佛曾帶領三千佛門弟子來此超度怨靈。
搭起一座巨大的祭台,三千佛門弟子全部死在這裏,隻有七位聖佛身負重傷狼狽回到苦坨山,但沒過多久便都相繼圓寂。
此後再無人敢來度化這裏的怨靈。
“或許還有什麽法器就在哪裏。”
玲兒雙眸閃動,靈動婉轉,言語中凸顯自己的欣喜。
佛國法器眾多,且威力不凡,若是聖佛撤退之際彌留一兩件法器,那也收獲頗豐。
醉亦辰微微點頭,正和他意,也好看看佛國有何不同之處。
大唐不信仰佛教,因以武立國,所以對佛教的教義更是嗤之以鼻。
他們的因果循環乃至生生世世,而大唐國世人受西嶺道教的影響,人死,塵歸塵,土歸土,葉落歸根,因果了盡。
不僅僅是醉亦辰,三百修士都想一睹佛教風采。
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著祭台飛速前行。
看到一個小黑點,卻奔波大半日才能看到祭台的輪廓。
祭台是靠石塊砌起來的,站在祭台下麵宛如一隻螻蟻一般渺小。
磅礴大氣令所有人都無比驚歎,不知是何人動用大神通才能建立起這麽一座祭台。
祭台有三十六層台階,一台階便是一丈高,像是一個磨盤一層層疊上去的。
望著數十丈的祭台眾人無一不感歎。
“走!”
醉亦辰低語一聲,身輕如燕腳尖在台階上輕點便飛躍十餘丈,僅僅四次借力便登上祭台的最頂部。
在褐色的石塊麵前,醉亦辰無比渺小,幾乎忽略不計他的存在。
頂部足足可以站下數萬人,可見這祭台的龐大,就算是兩軍對壘也完全容的下。
而吸引醉亦辰目光的便是祭壇最中央的部位,哪裏有三千佛門弟子的屍體。
仍盤坐在蒲團之上,雙手放於小腹,不知過去多少歲月,他們的身上布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堪比醉夢亭的兵器庫。
每個人身著黃色服飾,令醉亦辰驚歎的是這麽久過去了,他們的肉身不腐,仍有一種皮肉細膩的絲滑感。
身後的修士一個接一個的走了上來,看向祭壇中心的三千佛門弟子不禁露出異色。
“彼岸花……”
玲兒吞了吞口水,柳眉之間流露出一股憂愁。
醉亦辰聽聞之後再次看向三千佛門弟子,果然在他們的手心中央居然躺著一株紅色的花。
那花似洋蔥,花葉反卷似龍爪一般,鮮紅無比,卻沒有葉子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