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許下諾言
他的眸子立刻再次變得陰冷起來,甚至比起以往來說更加的陰冷。那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盯在了李探的身上。
他的雙手已經捏成了拳頭,「咯吱吱」的作響。瞬間,整支小船上就被他的寒冷所籠罩。
余如潔剛才被李探說的,就已經是氣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了,但是看到兒子已經開始要發怒了,她也顧不得自己的感受,一邊小聲的招呼著孩子們躲到自己身後,讓莫錦城安排他們先進船艙里。
剛才的話已經對孩子們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要是再打起來的話,那對孩子們的傷害會有多大。
直到孩子們安置好了,她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墨,不要動氣,今天咱們是幹什麼來的,就不要事上加事了。」
「哼……」李探冷笑「余如潔,是不是剛才說到你的痛腳了?一切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就不要再這裡裝好人了吧。做了這麼多陰毒的事情,廢掉你的胳膊,就算是對得起你了。」
「李探……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余如潔剛才還想息事寧人來著,但是李探卻是過於咄咄逼人了,氣得她剛說了短短的幾句,就覺得頭有些發暈。身子稍微晃了晃就要倒下。
還好,北冥墨就在她的身邊,一下就扶住了她。這個時候,莫錦城也安排好了孩子們。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氣成了這樣,難免自己的火氣也上來了。
他的身世剛才也被李探說的很清楚了,只不過自從做了正行之後就已經算的上和以前脫離了關係。至少是將以前的那些都交給手下了。
他曾經封存起來的那股殺氣,漸漸的又顯出了苗頭。看著李探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這是他曾經在將要出手時候的習慣動作。
「李探,既然咱們都是老相識了,那麼我的為人處事你都還是比較清楚的吧。」
在師父一旁的唐天澤看到此刻的情況二對一,明顯的是自己這方處於劣勢,但他倒也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而是身子一閃擋在了師父的面前。
李探是自己的恩人,不管將來會面臨什麼事情,都要替他頂住。
唐天澤不是怕事的人,李探更不是。他看著莫錦城的樣子輕輕一笑:「老莫,怎麼你要動手嗎?咱么這麼多年沒有切磋過了,不知道你的功夫有沒有退步。我知道,說了你的女人讓你不好受了,但我也是為了你好,讓你好好看清這些年來你面對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潔是什麼樣的人,我想我比你更有發言權吧。不錯,曾經她是離開過我一段時間,但那是她被北冥政天強搶走的。並不是像你說的為錢走的。至於她弄丟歡的事情,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那只是一個意外,況且這件事情的主謀並不是如潔,而是江慧心!」
「老莫,你就不要再極力為她狡辯了,現在江慧心進去了,你就要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的身上去,這樣的小伎倆我可是不會當真的。如果你……」
「夠了!難道說在今天的這個日子你們還要吵個喋喋不休嗎?非要吵的我媽媽在天之靈不得安寧,讓她走也走的不安嗎!」
顧歡手裡捧著陸露的骨灰盒,終於轉過身來,她的臉色非常難看,瞪著眼睛看著兩方人。
自從北冥墨開船駛離港口的那一刻,顧歡就一直站在船舷邊上,看著漸漸遠離的陸地,看著海水。腦中一直在拚命的回憶著從開始和媽媽相見到媽媽離去之間的每一天。
她真的幾乎能將每一天都記得住,包括她們一起吃了什麼,做了什麼……
可是這樣的思緒最終還是被漸漸蔓延起來的火藥味所干擾了。她不想失去對媽媽的那些記憶,也是因為被他們吵的實在容忍不了了,這才出言制止。
顧歡看了兩方的人,除了莫錦城之外,其餘的三個人都不是她今天想要見到的,因為一見到他們的面,就知道肯定是沒有好事的。
只不過今天的日子特殊,他們的出現都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媽媽。都是為了送媽媽一程而來的。就是沖著這一點她才沒有在他們來到的時候直接趕走,或者乾脆的做出迴避。
本來想著,像今天的這個情況下,總不至於會鬧起來吧。可有句話叫做「怕什麼來什麼」。
這不,好話還沒有說幾句,這幾個人就又鬥上了。而且焦點還是那些現在看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你們之間的矛盾,我沒有興趣聽,更沒有什麼興趣知道。所以請你們不要再將這些事情和我扯上關係。以前的事情,我認為過去就過去了,難道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嗎?事情都發生了,即便是你們兩方誰獲勝了,難道以前的那些就能夠重新來過嗎?如果你們說可以,那麼好等到回去之後你們再去斗。不管是生是死,只要不讓我看見就可以。但是在現在,我只是有一個很簡單的要求,那就是讓我媽媽安安心心的走,可不可以。」
說著說著,顧歡的兩行淚開始奪眶而出了。
聽了她的話,看著她流淚,無論是北冥墨還是李探,他們的心裡都頓覺的有些不好受了。
他們之間是存在著自己不同的立場,但是他們卻在內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顧歡。
在這一點上,他們都是一致的。但是他們卻看不到這一點,始終糾結在過去的事情上。當然,這些事情的發生的確也是現在這些矛盾的起因。
看著兩方人都不在出聲了,顧歡這才消了一些的氣。
「媽媽,真的不好意思,讓你在臨走的時候,還要看到剛才這些讓你一直都不開心的事情。不過,這也是你最後一次看到這些了。以後的日子再也不會為這些事情這些人而煩惱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我有孩子們陪著,至少是現在有他們。」
這些話看起來是在說一些和媽媽臨別的話,但無論是李探還是北冥墨,他們都是覺得是在說自己。
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顧歡,只見她說完這些之後,緩緩將身子又面向大海。
這個時候,余如潔吹過了一陣海風之後,蘇醒過來了。孩子們也從艙里走了出來。
剛才的事情真的把他們給嚇到了,無論是哪一方,他們都沒有辦法偏向,大人的事情他們是沒有辦法去管的,更沒有多少說話的力度。
「麻麻……」久久小跑著來到顧歡的身邊,小手緊緊的抱著她的大腿:「剛才久久好怕。」
接著程程和洋洋也來到了媽媽的身邊。
顧歡側頭看了看三個孩子:「寶貝們,不要害怕,有媽媽在。他們都是吃飽了撐的。來,咱們一起送外婆遠行。」
說著,她將骨灰盒打開,微微蹲下身子。伸手將裡面的骨灰一捧捧的伴著花瓣灑向大海。
暫時擱置衝突的幾個人,都來到了船舷的邊上,目送著陸露的骨灰,伴隨著花瓣灑進海里,接著逐漸的飄散。
「媽媽,希望你的來世,不再會有今生的這般坎坷,每天的能過的開開心心的。如果我還有來世,那麼我希望還能再做一回你的女兒。感受一下曾經失去的這段母愛。咱們母女之間相處的時間真的是太短暫了,短暫到了我還沒有能夠真正的孝順你,你還沒有感受過子孫膝下的天倫之樂。」
「外婆,我是久久……」
「外婆,我是程程……」
「外婆,我是洋洋……」
孩子們的聲音,著實的打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即便是仍舊存有火氣的幾個人,這一刻他們也都被感染到了。
李探默默的看著陸露的骨灰灑向大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從身體里拿出來一樣。
她是自己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也是自己這輩子唯一背叛過的女人。
他這輩子,不曾有人看到過他流淚,即便是和自己最親最近的人也沒有。可是,現在他卻再也掩飾不住內心裡的痛苦,一行熱淚流淌了出來。
不過,很快的,他便從一袋裡拿出了那張陸露曾經送給自己的定情手帕,輕輕的將那淚水擦拭乾凈了。
人走了,能留下來的現在也就只有這件東西了。
當然,還有女兒……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將目光轉移到了和自己前方的顧歡的身上。他們之間的距離,幾乎伸出手就能觸及的到,但就是這樣的距離卻在他們之間劃出了一道鴻溝。
一道幾乎無法跨越的鴻溝。
如果當初在自己選擇離開陸露的時候,能夠想象得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的話,他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和陸露在一起,即便是會丟失掉那些唾手可及的財富或是即將面臨他們的是幾乎是終其一生的貧苦。
可是,這些終究只是假設,人生就是一趟不可回頭的單程車票,沒有辦法走回頭路的。因此,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當初做的下的決定付出代價。
只是有些代價並不會很大,但是還有更多的人的代價幾乎都很慘重的。
和李探一樣心情沉重,又帶著幾分負罪感的,還有餘如潔和北冥墨。
陸露的死,可以說是他們直接導致的。那種感覺更加是不予言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