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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麟兒生病了?(2)

  “風風火火的。”雅媚說。


  “瑪麗女王?”靜漪問。


  “她的馬。給馬起那麽個外國名字,還被父親說了一頓。說了也不改。”雅媚給靜漪解釋了下,“這家裏最愛馬的就是老七和八妹了。你還不回去看看?”


  “我回去做什麽?”靜漪依舊拉著瑟瑟。


  “離晚上祭祀時候還早著呢。要守歲,到時候打瞌睡可不成。回去歇一歇,換過衣服再來。我也得回去換衣服的。”雅媚說著,將瑟瑟拉過來,“瑟瑟跟小嬸嬸再見。”


  “我不,我要跟小嬸嬸去。”瑟瑟說。


  “你這孩子!”雅媚瞪眼。


  “那就讓她跟著我吧。”靜漪說著,低頭看瑟瑟。


  雅媚隻好說:“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過一會兒讓虎妞兒來接她回去。瑟瑟你今天不午睡,晚上守歲不準鬧。還有,過去不準吵著七叔,知道嗎?”


  瑟瑟點頭,憋著不說話,等雅媚走了,她扯著靜漪的手往琅園走,才小聲說:“我才不會鬧呢。”


  靜漪聽她小小年紀,奶聲奶氣的嘟噥著,不知為何覺得特別好笑,忍不住一路笑著,回到琅園去。還沒有進門便聽見裏麵陶驤在喊“回來”。她腳步一頓,緊接著又是一聲“回來”。語氣加重,卻不是生氣的樣子。


  瑟瑟已經掙脫了她的手,想一想,回來把佛手塞到她手中,先跑進去了。


  “瑟瑟慢點。”靜漪忙喊。


  “七叔!”瑟瑟進門便叫。


  靜漪追上來一看,院子裏隻有陶驤和白獅。此時加上瑟瑟,還有她自己,也不過“四個”。而白獅叼了一條皮帶,正往屋子方向跑,顯然剛剛陶驤是在喊它回來的。她看著陶驤若無其事地將瑟瑟抱起來,白獅卻叼著皮帶鑽進棉簾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過了一會兒,才跟陶驤一起帶瑟瑟進門。


  陶驤看到靜漪進屋把佛手放在茶幾上,問瑟瑟:“又淘氣了吧?”


  “媽媽拿給我的。”瑟瑟伶牙俐齒。


  陶驤看著她。


  “我讓媽媽拿給我的。”瑟瑟改了口。


  陶驤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這才乖。”


  靜漪讓秋薇拿濕毛巾來給瑟瑟擦手,給她吃東西,正忙著,聽到陶驤說:“年下要用的東西我讓秋薇放到你房裏了,等下上去看看吧。”


  “好。”靜漪本就是想問他這個的,見他主動說了,倒省了她這一問。


  趁著陶驤帶瑟瑟進書房和白獅玩去了,她回房去。果不其然床頭櫃子上放了一個七彩錦匣,打開來看看,裏麵有兩卷鈔票,一本空白支票簿子,還有一大摞紅包。打開紅包看看,錢數有多有少。她忖度著,給下人的紅包可以回來再說,給爾宜和瑟瑟麒麟的就得帶著了。她拿了幾個紅包揣在身上,將錦匣收好了。


  隱約聽見鋼琴響,咚咚咚的,想必是瑟瑟在樓下敲琴。


  她看看自己身上已經是很喜慶的正紅色裙褂,今晚也不用大妝,能應付的過去,也就不折騰著換衣服了。


  倒是想起陶驤晚上要穿的,想拿出來準備好,秋薇卻說:“姑爺的衣服都拿到隔壁房間去了。馬副官過來和我說,讓我收拾的。我問,他說是姑爺的意思。過午姑爺原是在書房休息的,被白獅吵起來,帶著去院子裏玩了。不知怎麽他想起來這茬兒……難道姑爺知道小姐衣服不夠地方掛?”


  靜漪略皺下眉。


  “不過這樣的話,姑爺可就真不用進這間房了,小姐。”秋薇低聲道。


  聽得出來她有點兒憂心忡忡。


  靜漪半晌沒說話,起身要出門的時候卻說了句:“也好。”


  省得來來去去,彼此都尷尬。


  “那怎麽行!你們不在同一間房裏睡的話……”秋薇咕噥著。


  “你這是操的哪份兒心哪?”靜漪隨口說著。


  “誰讓你們在北平時就沒合房……”秋薇聲音極細地說。


  靜漪聽了這話,“啪”的一下把門又合上,回頭瞪著秋薇喝道:“住嘴!”


  秋薇咬了嘴唇。


  “這都誰教給你的這些話?”靜漪薄怒,臉上通紅。既是因為惱,還是因為羞。就算秋薇是她的貼身丫頭。


  秋薇其實是說溜了嘴,見靜漪惱怒,她咬著嘴唇,不聲不響地就跪了下來。


  靜漪同她明是主仆,情同姐妹。這是小錯,她還不至於責罰秋薇的。隻是眼下她忽然間心煩意亂,也不知該怎麽發作,隻好瞪著秋薇,半晌才說:“合著你是在身邊兒看著我的?外麵有一個之了還不夠,屋裏還有個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她坐下來,手裏捏著帕子,就扣在桌案上。


  “也……沒有。我怎麽可能看著小姐。是喬媽不放心小姐……臨走囑咐我,說要是小姐和姑爺……那個……那個……那個什麽……”秋薇靈活的眼睛轉著,也不敢直視靜漪,“就讓我寫信給她……她也好……放心。喬媽媽最掛心小姐,要不是小姐硬是不讓她跟著來,她是要來的。”


  “你會寫信?”靜漪嗤之以鼻。


  “我不會,之了大哥會啊!”秋薇立即說。


  靜漪一拍桌子,說:“胡說!”


  “不是啦……我就讓之了大哥替我寫句話……喬媽媽就知道了。”秋薇說。


  “什麽話?”靜漪問。


  “那不能告訴小姐。”秋薇撒賴。


  靜漪見她才說了幾句話,又露出調皮相來,可見她是並不怕她的,隻好咬牙說:“今兒晚上就留在這兒看屋子,哪兒也不準去。”


  “有草珠和張媽看屋子……張媽說前麵晚上放爆竹煙花好看的……”秋薇嚷道。


  靜漪瞪她,說:“要不是大過年的,看我能饒了你。走吧。”


  “就知道小姐最好了。”秋薇樂顛顛兒地跟著靜漪下去。


  “不準多嘴。”靜漪皺著眉。


  秋薇眼珠子轉了轉,沒吭聲。


  靜漪先顧不得她,看時候差不多,提醒陶驤去換衣服。陶驤離開,她替著他的位置,陪著瑟瑟玩鋼琴。不想瑟瑟玩兒了沒一會兒,小腦袋瓜兒一歪,念著:“小嬸嬸,我困。”然後就鑽到靜漪懷裏來了,竟就要這麽睡起來。


  “瑟瑟別睡呀。”靜漪也不敢亂動,想著她可能隻是犯困,並不至於就睡著的。不料瑟瑟動都不動,小身子沉的什麽似的,她就是想把她抱起來也有困難。正為難,身後伸過來一雙大手,原來是陶驤下來了。她見陶驤毫不費力地把瑟瑟抱起來,問:“這怎麽辦?讓她在這裏睡嗎?”


  “醒過來要鬧的。”陶驤讓張媽去取了條毯子來,抱著瑟瑟出門了。靜漪見他大衣也沒穿,帽子也沒帶,隻好拿了這些跟他出門。


  陶駟夫婦住的恪園在陶宅的另一側,緊鄰著陶盛川夫婦的住處。這一程路途頗有些遠。幸好陶驤熟悉宅內格局,抄的是近路,省了好些力氣。饒是這樣,到了恪園門外時,靜漪已經渾身發熱。路上緊跟著靜漪的秋薇不時左看右看,陶宅內此時電燈已經全部亮起,途經之處不乏彩燈繚繞,比白天又另是一個樣子。她看的十分喜歡,不知不覺就落下一段距離。靜漪發覺時,見她身後還跟著圖虎翼,也就沒有出聲催促。


  陶驤剛走進恪園大門就站住了。


  靜漪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剛要問怎麽了,就聽到一聲脆響,是什麽摔碎了。接著便是陶駟高聲幾句。她沒聽清楚說的是什麽,但顯然是陶駟在發火。難怪這院子裏人影不見一個。她掀開毯子一角,見瑟瑟在陶驤肩頭睡的正香,對陶驤點點頭說:“你等等的。”


  陶驤看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向內高聲叫道:“二哥,二嫂!”


  屋子裏霎時安靜。


  片刻有人除了房門,是陶駟,說:“七妹來了?快請進。”


  靜漪見陶駟連衣服都沒換,笑道:“是,二哥。瑟瑟在我們那裏睡著了。想著醒了一定是要找二嫂的,趕快把她送回來。”


  陶駟招呼他們進門。


  靜漪等著陶驤。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陶驤聲色不動地進了屋子。進門見屋子裏也是一個人都沒有,連堂上蠟燭燃的那麽喜興、都遮不住冷清。他看了陶駟一眼,躲開陶駟要接過瑟瑟的手,問:“二嫂呢?”


  靜漪聽他語氣沉的很,抬手扯了他一下,說:“二哥,把瑟瑟放在哪裏?”


  陶駟還沒說話,裏間門簾一挑,雅媚出來了,微笑著說:“喲,瞧我這媽當的,一忙把閨女都忘了。勞煩七弟和七妹了……就這麽抱著來的嗎?辛苦七弟了。”雅媚讓陶驤幫忙把瑟瑟送回她的房間去。


  陶驤將瑟瑟妥當地放在床上,退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靜漪看著雅媚照顧瑟瑟。她看雅媚雖是笑著在說話,顯然是哭過的模樣,就說:“嫂子連衣服都還沒換呢,還說讓我不要遲到……我們先走吧。”


  雅媚也沒回頭,隻是說:“那等下見的。”


  靜漪站了站,看雅媚隻對著睡沉了的瑟瑟發呆似的,悄悄走出房門。出來看著陶駟兄弟都板著臉,自己也沒吭聲,看看陶驤。陶驤輕推了一把陶駟,也不說什麽,拉起靜漪便走了。


  靜漪走出來才緩了口氣,又覺得手疼,原來陶驤拉的是她那隻傷手。此時陶驤也意識到,忙鬆了手。兩人在園中四目相對,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靜漪直覺陶驤是知道什麽的,他同陶駟的表情太合拍,而雅媚不是尋常就會動氣的人。


  陶驤被靜漪這樣看著,倒也坦然,說:“走吧。去母親那裏等著。”


  兩人走出恪園,老遠便看到有一群人前後簇擁著往這裏來。靜漪聞到一股濃烈的醋味。待他們經過身邊,靜漪便看到除了前後打著燈籠的,便是捧著正冒著嫋嫋白汽的瓦盆的,魚貫而入,進恪園大門去了。


  靜漪問:“這就是‘打醋盆’了?”


  她隻是聽說除夕夜有“打醋盆”的規矩。應是將石頭在灶裏燒紅,浸入醋盆中,再端著醋盆在宅內四處走動,要讓醋味都散在宅內各處,保證來年百病不生。陶宅大了些,打醋盆的行動早早就開始了。


  陶驤抽了抽鼻子,小巷子裏醋味真重。


  “酸酸的。”靜漪說,嗅嗅,“挺好聞的。咱們那邊也有嗎?”


  “有的。要放在花園子裏的。”陶驤解釋道。


  “哦。”靜漪點著頭。這一路走,看到的新鮮物事就更多,院內屋中都有的火盆,據說是“聚寶盆”的意思……她暫時也便忘了擔心雅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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