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散架的族譜
童畫聞了聞,然後喃喃道。
剛剛就已經聞到了書中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原本以為是墨水香,但是等到散開來之後,頓時就瞭然了。
這種香料就是傳說中的古龍涎……
龍涎香現在都已經知道是抹香鯨的產物了,但是在古代的時候,一兩百年之前,因為抹香鯨出沒的地方比較偏遠,而且即便是長期在海上的漁民也幾十年難得一塊龍涎香,所以十分珍貴。
最重要的是,龍涎香乾燥之後的香味,一抹可以清香滿城一月之餘,可見香味的濃厚了。
所以古代的時候,一塊龍涎香那是可以富可抵城的。可遇不可求,有市而無價。
而且龍涎香的香味會隨著年代增長而越來越香,只要做好必要的密封手段,香味可以永世不滅。
而顯然阮家已經得到了龍涎香,因此在書中加入了……不……是在每一頁的書頁上都用龍涎香進行塗抹,然後一來可以通過龍涎香上面的脂肪層進行書頁的保存,而來也可以有香味留存。
只是現在因為散架了,頓時所有的香味都跑了出來,不僅如此,因為有些書頁不小心碰到了尖銳處,面上的龍涎保護層已經破損了,想必再裝起來,香味也已經不復以往了。
東宮曜也是沒有料到,這本書破了之後居然有那麼大的香味,而且似乎是傳說中的龍涎香?
童畫默默低下了頭,然後將散落在地上的紙張一頁頁的拾起來,放在自己的手中,最後將兩片已經被砸裂了的書面和書底也是小心地拿了起來,放好。
「不過就是一本書而已,你想要,我送你幾千幾萬本……用得著那麼細心嗎?」
看著童畫不理睬自己的惱火,而是滿心都在書上的樣子,再一次惹毛了東宮曜。
「滾!」童畫輕輕開口,然後將書理好,放在了柳懷薇的小套子之中。
「你說什麼?」
「我說滾!」童畫淡淡開口,然後回頭看著東宮曜,眼神中沒有半點膽怯和退讓,冷漠的眼神讓東宮曜也是微微一驚。
「你居然和我說滾?」東宮曜更是惱火,誰都不敢對他說一個滾字,這個女人居然敢開口?
說完之後,童畫就拿著書想要坐下來,但是東宮曜卻是不依不饒直接伸手想要將童畫倔強的身體扳回來。
只是沒有想到童畫的身體一轉過來,然後手卻是抬高,然後重重砸在了東宮曜的臉上。
聲音比剛剛摔破書更加響亮。
這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連聽到聲音趕著過來的醫生都是愣愣站在了遠處,然後看著童畫和東宮曜站在一起的樣子,誰都不敢上前。
這是東宮四少……周圍的溫度已經到了零界點以下了,過去怕是大家都會直接給凍死了,還有誰敢過去?
東宮曜什麼時候在大廳廣眾之下受過這樣的侮辱,然後他直接揚起了手,想要對著童畫的臉打下去。
所有人都是側過了頭,不敢看著這一幕,想著四少平常的那點「口碑」,加上他人高馬大的力量,童畫怕是要被他直接給打出去了。
甚至有經驗的醫生,已經在心裏面做好了急救準備了。
這人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醫院裡面啊?
只是想象中的現象卻一直都沒有發生。
東宮曜原本以為至少童畫會因為害怕和後悔,眨了眨眼睛,卻是發現她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抬著頭,看著東宮曜,絲毫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東宮曜當然知道自己這一掌拍下去會發生什麼。
看著童畫依然倔強如昔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悶不做聲地離開了醫院。
等到他完全消失之後,周圍的氣溫似乎才慢慢開始回升。
所有的人都看著童畫,想像著剛剛那生死一線,卻只有童畫卻似乎渾然不覺,兩手依然還是緊緊抱著自己族譜。
或許東宮曜並不明白這本書對於自己的重要性,自己的母親在上面有名字,自己所有的真正的家人都在這本書上面,對於一個遠離自己家人太久的人來說,這種感覺是何其重要。
可是當東宮曜打碎書的時候,就好像是自己就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瞬間才找到回家的感覺,卻是蕩然無存,她當然氣惱,失望,難過……
「你……沒事吧?」柳懷薇慢慢過來,看著童畫。
「沒事!」童畫搖了搖頭,她是不是該慶幸東宮曜並沒有打下來?
因為如果真的打了,身體的傷害還是小事,但是或許她和東宮曜的緣分真的就停止在這個時刻了。
「其實你不用為了我去招惹那個人的,他的勢力那麼大,你抵不過的。」柳懷薇輕聲說道。
「你畢竟是我的小姨,我的親人……」童畫看著柳懷薇說道,「我可以讓自己難受一點,怎麼可以讓你們跟著我遭罪?」
柳懷薇看著童畫,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當時看著自己時候被欺騙的恨意,回復到了以前那個童畫的樣子。
頓時她又是兩行清淚:「我翻過很多遍這本書,所以我知道怎麼排列,所以不用擔心……」
「謝謝你,小姨。還有一件事情……」童畫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該開口,然後看著柳懷薇,半天說不出話來。
「什麼事?」
「我……我想我找到我的父親了。」童畫淡淡說道。
頓時就好像是落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一般。
「你說什麼?你找到你爸爸了?是誰?」柳懷薇驚訝地看著童畫。
「說來話長。」看著柳懷薇,童畫卻知道這裡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
「今天晚上跟我回去吧,雖然地方不大,但是你從小都在那裡長大,睡得習慣得很。」
童畫點了點頭。
安排好了所有關於童陌的喪事,卻已經到了晚上。
擬定好了時間喪禮,卻是發現根本就用不著發喪貼,因為他的生活圈子是童畫和柳懷薇都不懂的。
所以猶豫了許久,童畫才打了一個電話給一個或許永遠都不會聯繫的人。
於欣然!
忙了兩天,至少給童陌也是安排了一個墓地,匆匆下葬之後,正想要離開,卻是看到原本以為不會來的於欣然正站在不遠處。
「怎麼不過去?」童畫看著她說道。
「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幹什麼還要過去?倒是你……他那樣對待你,你怎麼還是那麼執迷不悟呢?」於欣然看著童畫說道。
這短時間,她也是一直在國外,過著也算是清心寡欲的生活,借著自己還有點一點積蓄,在國外開了一個小小的商店。
但是她卻也知道童畫和東宮曜之間的事情,就如同她一開始預言的,童畫是不會得到東宮家那些人的認可的。他們連童陌都不認可,更何況是童畫?
卻沒有想到一路走來,童畫倒是慢慢走出了自己的生活。
「好了,我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回來也只是想要進一點貨就走的,就此別過了。」於欣然至始至終沒有拿下自己的墨鏡。
不過這也已經不重要了,童畫覺得似乎自己人生中另外一個難以抗過去的關卡也已經慢慢消失了。
人都不在了,還記著恨幹什麼呢?
忙完了喪事,童畫和顧雅浵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然後就跟著柳懷薇回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
柳懷薇雖然自己也沒有在那裡住了,但是房間卻是保持的十分乾淨,就如同有人居住一般。一切的裝飾都還是原封不動的樣子,看起來卻是讓人有些唏噓不已。
走到了童染的房間,童畫微微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讓你靠近那個男人的確是委屈你了,但是我總是還想要知道我唯一的女兒到底是怎麼死的。我不得不!當然……如果你不樂意,我也不會強迫你!」
柳懷薇在身後輕聲地說道。
「小姨,你放心吧,我既然要做的事情,不會輕易放棄的。」童畫回頭看著柳懷薇說道。
「我是擔心你……童染已經死了,犯不著為了一個死人,還要付出你的性命……」
童畫沒有說什麼,即便現在柳懷薇不讓自己做,自己也要繼續做下去。
因為她對誰都沒有說,現在幾乎每個晚上,自己都會做夢夢到童染,時而回到了小時候,時而變成了囂張跋扈的樣子,時而又會變成鮮血淋淋的模樣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在夢裡面什麼都說,就是沒有說到川庭鄴,而對於童染來說,她的半輩子都是在川庭鄴的身邊度過,就像是最後告訴自己,她愛著川庭鄴是真心的一般。
她誰都提到了,為什麼沒有提到川庭鄴?不管是因為這個夢境太真實,是童染在提醒自己,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疑問,川庭鄴的確是有嫌疑的,自己不能夠放棄這個機會。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疑惑期間,川庭鄴的電話卻是已經打了過來。
「童畫……你幹嘛要去參加童陌的葬禮?這個男人對你那個樣子,又是欺騙我……」
「他畢竟養過我。」童畫淡淡說道。
「但是……」川庭鄴想要提出異議,但是察覺了童畫的感覺,所以還是轉移了話題。
「不管怎麼說,你心情不好,我明天接你去吃點東西,看看景色散散心怎麼樣?你最喜歡去的那個山頂……」
山頂?童畫當然記得,不過她卻是想到了那個時候東宮曜那個傢伙把自己呆上山頂,然後就在車子裡面,幕天席地地對自己……
「喂?喂?童畫?你還在嗎?喂?」
電話那頭川庭鄴的呼喚將童畫給驚醒了。
「我在……好啊……很久沒有去了……」
掛斷了電話,童畫看到了柳懷薇一閃而過的擔心,又有著一絲期許,總之複雜的眼神。她心裏面也是微微一暖。
柳懷薇是真的關心自己,可惜自己之前太過於氣惱她的撒謊,所以並沒有察覺。
「小姨,我沒事的,早上去轉轉,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那……你凡事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