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契約
諾亞神色平靜，沒有著急的神色，現在的情況，著急是解決不了的。
黑色的墨汁蔓延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將純白的空間汙染了大半。
然而，諾亞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你已經開始吞噬我的靈魂了？”諾亞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章魚回答的很平靜。
“為什麽我什麽感覺都沒有？”
章魚的觸手微微動了動，“這是吾第一次進行吞噬，吾並不了解被吞噬者是個什麽感受。”
諾亞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在安靜的等待中，黑色終於將所有的白色覆蓋。
諾亞突然間覺得有些恍惚，下一刻，他發現自己來到了山林之間，四周是參天大樹，無數珍惜的草藥肆意生長。
“你的靈魂即將被吾吞噬，泯滅之前，你會看到吾的一生。”諾亞的耳邊，響起了小章魚淡然的聲音。
諾亞放下心來，不再做什麽防備。
在諾亞的正前方，有著一顆巨大的古樹，古樹直插雲霄，頂端處已經沒入了雲層。
這棵古樹是這裏最高的一棵樹，但也並不是十分特別，因為在這周邊，全是這樣的古樹。
身在此間，諾亞感受到了洶湧的魔力，魔力化成一股股的河流，在樹木之間流淌。
一隻隻小章魚，在樹間飄蕩，當碰觸到魔力匯聚的溪流時，便直接將其吞噬。
黑白交替，這裏的小章魚一直在吸收著魔力。
畫麵一轉，諾亞發現自己來到了樹的頂端，這裏雲霧繚繞，朦朦朧朧，一朵足足有人類大小的花朵低垂，內部有清澈的水流淌，一隻幼小的章魚，就那麽靜靜的躺在其中。
水麵起了波瀾，小章魚破水而出，在空中飛舞片刻，朝著樹下落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它便會與樹間的那些章魚相遇。
“真是令吾懷念的畫麵，當年這裏還沒有被人類入侵，吾等亦還未被稱之為夢魘。”
“你們的原名是什麽？”諾亞問道。
“吾等無名。”
諾亞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它眼前的畫麵一直在變化，但從始至終，都是這些章魚悠閑散漫的生活狀態，這裏似乎沒有它們的天敵，充足的魔力令它們不用考慮如何生存下去。
但就像夢魘自己所說，這裏的生存狀態，已經無比久違，當人類注意到這裏，戰火必然蔓延。
當強大的魔法落下，一個個行動迅捷的人類衝入古林，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大樹在傾倒，章魚被捕捉，這裏正走向毀滅。
僥幸沒有被抓捕的章魚四散逃逸。
跨越了暗無天日的深淵，走過了荒蕪的荒原，穿過了泥濘的沼澤，夢魘最終來到了魔獸山脈。
畫麵陡然開始加快，諾亞的眼前，出現了一頭綠狼，夢魘入侵了它的身體，並沒有將其吞噬，兩者處於共生的狀態。
在這頭綠狼體內，夢魘生存了三十年，三十年的時間，對於綠狼來說已經是極限，綠狼死去，夢魘寄生在了其後代體內。
一代又一代，轉眼過去百年，這期間，夢魘一直在沉睡，它沒有去幹擾綠狼的習性，任由它依照本能生存。
即使夢魘沒有主動去做什麽，但其本身吸收魔力的速度，也令被寄生的綠狼變的強大，綠狼的數量越來越多，漸漸占領了好幾個山頭。
綠狼占山為王，幾個月前，吸引來了一夥強大的人類，一夜之間，百年積累頃刻崩塌，大量的綠狼被殺死，夢魘被驚醒，帶領著小部分的綠狼逃離。
一路向東前行，期間綠狼的數量不斷減少，最終隻剩下了一頭。
作為頭狼，夢魘寄生的綠狼戰鬥的最多，寄生了百年，夢魘對這些綠狼早就有了情感，為了維持綠狼的生機，它花了很大的力氣。
原本，也隻是從頭來過而已，但饑餓，另這頭綠狼做了錯誤的決定。
綠狼驅使著野狼攻擊了一夥人類，那湧動的魔力，令夢魘做出了判斷，它要帶這頭僅存的綠狼離開。
人類，終究是得罪不起的生物。
控製著烏鴉，來到這破落的村莊已經是極限，好在還有轉機。
畫麵歸於虛無，天地仿佛在旋轉，諾亞感覺自己進入了一處漩渦。
當晃動停止，他回到了漆黑的空間內。
眨眼看了百年，時光仿若夢幻，看著靜靜在眼前浮動的夢魘，諾亞不解，“你…還沒吞噬呢？”
夢魘人性化的皺起了眉頭，“你的靈魂，吾似乎無法吞噬。”
諾亞眨眨眼，“要不再試一次？”
諾亞當然不希望自己的靈魂被吞噬，但不讓這夢魘死心，他也不放心。
夢魘搖了搖頭，“吾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再次吞噬了。”
頓了頓，夢魘繼續道：“你可願意，同吾簽訂契約？”
“什麽意思？”諾亞問道。
“既你與吾共生，這是目前，唯一能讓吾活下去的辦法了。”
“如果不簽訂契約呢？”諾亞問道。
夢魘的神情一直很平淡，似乎目前談論的，並不是它的生死。
“吾會消亡。”
“和你簽訂契約的好處呢？”諾亞再次提問。
“吾的魔力將與你共享，你吸收魔力的速度，將提高至與吾同等。”
魔法一直是諾亞心中的一個痛，夢魘的說法實在令其心動。
“壞處呢？”諾亞道。
“吾與你一方死去，都將對另一方造成十分巨大的影響，人類之中，亦有一些針對這種契約的魔法，若你的敵人想置你於死地，吾將會是他們的突破口。”
“沒其他壞處了？”諾亞問道。
“是的。”
“那行吧，簽。”
這簡直就是有人哭著喊著要給你錢，這錢還沒有絲毫的問題，不拿簡直是傻。
一滴黑色的液體，從夢魘的額頭湧出，和之前的那些黑色液體不同，這滴黑色的液體十分純粹，黑的幹幹淨淨，如同那上好的墨，令人心喜。
液體飛向諾亞，諾亞伸手接住，一瞬間，黑色液體融進了諾亞的指尖，諾亞感覺，自己的身體裏多了一點什麽東西，但具體是什麽，又難以捉摸。
被浸染成黑色的空間重新變為白色。
“契約已經簽訂，你該離開了。”夢魘道。
諾亞的背後，突然多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僅僅是一個恍惚，他睜開眼睛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