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哪兒來的
「沈飛,滾下去!」
一看見所謂的「禮物」,許老爺子臉色難看無比,他已經很不耐煩了。這個廢物簡直丟盡了他們家的臉,他不想讓這麼個廢物再繼續鬧下去。
「怎麼,這瓶葡萄酒就是你說的能比我們送的都貴的禮物?」
許蓉樂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她拎起來那瓶紅酒,左右打量了一圈,皺著眉頭。
「什麼破酒?牌子一堆亂七八糟的文字!英文都沒有,這世界上知名的紅酒總共那麼幾種,你弄個沒人認識的牌子,騙誰呢?」
許昕和馮惠面面相覷,不懂沈飛忽然搞什麼幺蛾子。
「你和你男朋友,能把82年拉菲喝成50塊錢便宜貨的主,有什麼資格評判?」
沈飛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的說道。
「哦?是嗎?你這麼一說我倒想看看你這是什麼好酒。」
李聰上前一步,頗為自得的說道,有這麼好的表現機會他怎麼會浪費呢?
「拆穿他,不用留面子!」
許萱毫不客氣的說道,此刻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李聰身上,他的風頭無疑蓋過了許蓉,更不必說嫁了個廢物的許昕了。
沈飛伸手,做出了個「請便」的手勢。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聰拿起酒瓶,掃了一眼標籤,自信的表情瞬間蕩然無存!動作也從單手握住變成雙手握持,整個人的身子都躬了下來。
「1996」
「Chateaud'YquemofLvsa-Lvsi」
呂薩呂斯酒堡?
「不可能吧?」
李聰表情震撼,顫顫巍巍看向沈飛,說話都有點哆嗦:「我……我能打開嘗一嘗嗎?」
沈飛冷笑著頷首示意。
李聰趕緊拿來一個杯子,倒出一點醒酒,又晃了幾下,然後輕輕倒入口中,閉上眼睛,仔細地品嘗了一下。
看著李聰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眾人都有些狐疑,難道真是什麼好酒?
許蓉趕緊拿起瓶子,又仔細打量了一遍,看到1996幾個字后便露出一絲冷笑——什麼垃圾,82年的拉菲都比這瓶酒年份久一些,看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她大大咧咧地從酒瓶里倒了一杯酒,醒也不醒,直接一口悶下。感覺喉嚨里一股若有如無的苦澀感,當即「噗」地一口噴出來,「呸!什麼垃圾!」
「李聰別裝了,這種垃圾酒還裝的有模有樣的,你們該不會是串通好了來騙老爺子的吧,許昕許萱,你們挺團結啊。」
許蓉冷聲說道。
正在品酒的李聰聞言表情瞬間變冷,本來他是不願意多說什麼的,但是許蓉既然這麼說了,那他也不用客氣了。
「你懂酒嗎?知道呂薩呂斯酒堡嗎?」
李聰冷冷質問道。
「那是什麼垃圾紅酒酒庄,沒聽過。我只聽過拉菲、拉圖、瑪歌這些高級酒堡。」
許蓉雙手環胸,表情自傲。
「跟我談酒,你哪兒來的自信?」
李聰不屑的看了許蓉一眼,而後繼續說道:「呂薩呂斯是法國葡萄酒界最負盛名的傳奇家族,也是歐洲最古老的幾個貴族家庭之一。呂薩呂斯酒堡又稱伊甘酒庄、滴金酒庄,被定為唯一的超一級酒庄,凌駕現今的包括拉菲、拉圖、瑪歌在內的5大酒庄之上,這種酒堡在你口中卻成了垃圾?」
「再告訴你一句,97年份的呂薩呂斯酒,入過國宴!」
李聰的話如同有力的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許蓉的臉上,也慢慢吸引了許老爺子的注意力。
什麼歐洲最古老貴族之一,什麼入過國宴,這都是象徵身份的代表,這已經超越了金錢的意義,完全戳中了許老爺子的G點,他趕緊站起來問道:「那……這是真品嗎?」
李聰皺了皺眉頭,點了點頭:「應該是,我有幸跟父母去過一位頂流人物的府上赴宴,當時便喝過一口此酒。」
「幾瓶酒而已,能值幾個錢?」
許蓉不甘心,陰陽怪氣的說道。
「如果沈先生願意割愛,我願意花兩百萬買下這一瓶酒。」
李聰再次語出驚人,驚呆了全場,兩……兩百萬?
呂薩呂斯酒堡在九六年生產過一批定製酒,數量極少,只有不到八十瓶,物以稀為貴,如果能兩百萬買入,無論高價賣出還是給名流送禮,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面對眾人投來的火熱目光,沈飛淡淡一笑:「你以為我是王泉?」
李聰訕訕一笑,不再提了,他知道買不到了。
馮惠獃獃地看著自己的女婿,嘿,沒想到,廢物還能有這一出!
許昕的表情也獃滯了,她彷彿又回到三年前的那個雨夜,男人在水窪里痛苦地哀嚎,好像一頭受傷的龍在嘶吼。那個時候,他給她的感覺,也如現在一般,遙遠、觸不可及!
也許這三年,他隱忍了太多……
「之前說好的賭約,你還記得么?」沈飛對著許蓉露出一絲邪笑。
許蓉尷尬地站在原地,當場下跪?她的臉以後還要不要了!不止她,坐著的眾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剛才他們可是一起跟著嘲諷沈飛的!
現在,沈飛打許蓉的臉,就是在打他們的臉啊!
正在這個尷尬的時候,王泉忽然站起來,讓一個廢物裝逼裝到這份兒上了!
他一拍桌子:「酒我們認!你說說,這麼好的酒哪兒來的?你一個破修車的,三輩子買不起這瓶酒!你是偷的還是搶的誰知道!」
「對啊!」許蓉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聲音頓時尖利起來,「你說說,你這酒哪裡來的?來路不清不楚,就送給爺爺!你肯定不懷好意!」
「酒哪兒來的!?」眾人也都站起來,紛紛道。
「不是偷的就是坑的搶的。」
「就是就是!說不定是他幫人修車的時候,趁機偷的!」
嘰嘰喳喳,像一群聒噪的烏鴉。沈飛的臉陰沉下來,沒想到人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他的頭有些痛,胸腔里熟悉的暴戾感在蠢蠢欲動。
「你們欺負人!」許昕帶著哭腔喊道。
「呵呵!」許蓉雙手抱胸,不屑一顧,「誰欺負誰啊?你們拿著偷來的酒送禮,不是欺負到老爺子頭上么?」
馮惠臉色從剛才起就掛不住了,確實,這個廢物弄了這一出雖然長臉,但這酒到底從哪兒來的!一天到晚修車能有幾個錢。
肯定就是偷的!
「你這酒到底哪兒來的!」馮惠吼道。
「我的一位朋友送我的。」沈飛淡淡道,可是眼裡滲出了一絲黑暗。
「呵!」許蓉笑得更甚了,「好爛的借口!你一個破修車的,還認識送這種酒的朋友!」
「好爛的借口!」
眾人的笑聲更大聲了。
許老爺子的臉色,漸漸陰沉。
自己的寶貝孫女,怎麼嫁了個這樣的窩囊廢?
王泉走出來,冷笑道:「我暫且相信你的酒是朋友送的……如果不是我硬逼著,你根本不會把酒拿出來,也就是說,你壓根沒打算把這麼好的酒送給爺爺,寧願送一串廉價的佛珠,其心可誅!」
許蓉哪裡不知道王泉的話中意,立馬附和道:「呵呵,爺爺可是我們許家的家主,對我們孫子輩的人,那是好的沒話說……你良心給狗吃了?竟然把好酒留著,拿個地攤貨糊弄爺爺!」
許家的其他人,紛紛出言指責沈飛。
許老爺子更是氣的直發抖,一拍桌子,指著沈飛等人怒道:「你們一家子全是白眼狼。拿著我許家的錢,住著我許家的房子,竟然連瓶好酒都捨不得送,真是氣死我了……」
他踉蹌幾下,撲通一聲坐在椅子上,滿臉的失望之色。
「爺爺,您消消氣,我這就把這一家子白眼狼趕出去!」
王泉笑著安撫幾句,轉過身,指著沈飛的鼻子呵斥道:「趕緊滾,我們許家容不得白眼狼!」
他話音落下,幾個下人將沈飛連同許昕和馮惠全部轟出去!
許昕淚流滿面。
沈飛的眼神完全被黑暗籠罩,他看著搖曳燈光下,眾人的嘴臉,把他們一個個都刻在腦子裡。
這些人之中,唯有李聰臉色凝重,他家就是做紅酒生意的,他不相信這種酒能隨便偷來或者搶來。他不好意思地看著沈飛,卻發現後者身上已經籠罩一層寒冷的氣勢。
李聰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這種殺伐果斷的氣勢,他以往只在參加一位退伍老將軍的宴會上,才有幸看見過!
「我們回家,別丟人現眼了!」馮惠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許昕和沈飛的手,走出大門,撲入無邊的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