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謙和君子沈醫生
小護士看到自己的男神被人盯上了，立即跑了過來，對著沈恒說道：“沈醫生，302病房7床的病人呼吸不暢，麻煩你過去看一下。”
沈恒輕輕的咳嗽一聲，夏歡鬆開了自己的手，直到沈恒離開了病房，她的視線還沒有收回來。
明清看到她花癡的模樣，手指彈了她的額頭，鄙夷道：“我才出去一會兒的功夫，你就跟人家醫生糾纏上了，收起了你流哈喇的嘴臉，我丟不起那人。”
夏歡摸著被彈打的額頭，白了她一眼，“你是不婚主義者，本小姐是要嫁人的。”
“就你現在這副鬼模樣，誰看得上，還夢裏見過人家呢，這麽老套的搭訕方式，你是上世紀的人嗎？”
“我樂意。”夏歡撇了撇嘴。
她抬頭的時候看到兩個穿著警服的人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請問是夏歡小姐嗎？”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我就是夏歡，你們是為了張桂敏的案子過來的？”
“麻煩你配合我們做一下筆錄，”他翻開了記錄本，坐在了夏歡的對麵，神情嚴肅道：“你跟張桂敏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的病人，之前一直接受抑鬱症的心理治療。”
“治療多久？”
“一個月不到，好像有新的心理醫生。”夏歡蹙眉道。
“你為什麽出現在張桂敏的家中？”
“收到了她的邀請函。”
“方陽為什麽追殺你？”
“他以為是我心理治療的問題，導致他妻子利用自殺解脫抑鬱症，但是他妻子在一個月前就沒有來我這裏了。”她說道。
兩位警察收起了記錄本，對她說道：“謝謝你的配合。”
看到他們離開，夏歡問道：“張桂敏是自殺嗎？”
“這還要等法醫最後的鑒定報告。”
明清看著警察離開，又見夏歡失神的樣子，說道：“放心，要是他們賴在你頭上，姑奶奶免費幫你打官司。”
“方陽說張桂敏是掐死了自己的孩子之後自殺，我有點懷疑，她的傷口我看到了，創口是水平線往後傾斜的，如果是自殺，那傷口是自己造成的，創口會是傾斜向下的，受力的重心是麵向臉部而不是後麵。”夏歡摸著自己的脖子，說道：“我進去的時候，張桂敏的屍體已經僵硬，額頭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了，已經排除我進去殺了她的可能。他們要是譴責的話也是在我治療手段上，不過病人治療，醫院都有記錄的，她的確已經一個月沒來了。方陽說她還在接受心理治療，警方應該會去調查她近期治療的醫院，所以我是被冤枉的，就不勞煩你給我打官司了。”
“我看沒這麽簡單。”明清說道。
“我餓了，你給我買點吃的吧。”夏歡對著她眨了眨眼睛說道。
“你還真將我當成老媽子了。”明清嘴上碎碎念念的，卻拿起自己的錢包走了出去。
一上午光喝水了，廁所去了好幾趟了，夏歡準備又去一趟廁所的時候，看到外麵停了一輛救護車，好幾個護士都跑了出去，一個女性從車上被抬了下來。
他們從自己的身邊經過的時候，夏歡看到手術推車上的女人，白色的連衣裙，被大片的血跡染紅。她緊閉著雙眼，痛苦的呻引著，雙手握住拳頭，咬住自己的嘴唇，唇瓣已經被咬破了。
“這個女孩真可憐。”站在夏歡旁邊的一個大嬸同情的說道。
“誰說不是，聽說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受到這麽大的刺激，這姑娘以後可怎麽辦是好。剛才我聽說，那個老變態跟蹤這個女孩好幾天了，就等合適的機會下手了。”穿著病號服的大嬸搖搖頭說道。
夏歡看著手術推車被推進了電梯裏麵，隨後一個好看的麵孔也進入了電梯裏麵。
“沈醫生，病人體溫又降低了。”護士提著輸液袋，焦急的說道。
電梯的門被打開了，手術推車上的女人被推進了手術室裏麵，紅燈亮起。
手術台的無影燈光打了下來，沈恒換好了手術服，看了一眼監護儀上跳躍的光線。病人受到侵害之前，本身患有慢性風濕性心髒病，身體不受控製地抽動著，加上本人脆弱的求生欲，給這場手術增加了難度。
嘀嘀嘀……
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肆意充斥著，在靜謐的環境中，一名護士急切地喊道：“沈醫生監護儀的數據異常，電圖跳躍加速了。”
“沈醫生，病人血壓突然下降了。”
“沈醫生……”
“加大腎上腺素，關掉心肺機。”他淡定的嗓音，讓手術室恢複了平靜。
“右冠狀動脈裏有空氣，”他沉聲道：“給我一根排氣針。”一雙帶著無菌手套的手纖長卻過於蒼白，他專注冷靜得將針頭推進主動脈，泛著泡沫的血液從傷口滲出。
“血壓開始好轉了。”護士驚喜道。
“心肺機已經關閉了。”灌注師說道。
左心室正將血液泵往身體，右心室將血液泵往肺部。
沈恒盯著監護儀，看著上麵的血壓和心率，隻要她不是對自己完全放棄，他就有機會將她救回來。
心髒上拔掉了插管，然後縫合創口。
他盯著孱弱的心髒，蹙眉道：“心室纖顫，準備電擊。”
一個護士慌亂的將除顫器的電極板沒有拿穩，差點砸到了病人的身上，沈恒眼疾手快的扶住，拿了過來，緊緊的貼在了病人的心髒上。
小護士怯弱躲到了一邊。
“40焦耳不夠，升到60。”
“心髒停搏！”
“再給我一針管腎上腺素。”沈恒接過注射器，他的臉上多了一層薄薄的細汗，但是手拿針卻極其的沉穩，沒有半點動搖，他伏在女孩的耳邊輕聲道：“你不想親眼看到傷害你的人受到懲罰嗎？”
手術中的其他人似乎沒有料想到他會說這句話，有些驚訝，但也合理，如果病人自己放棄求生的欲望，手術就算成功了，也將是失敗的。
“心肌有了反應，心率加快之後慢慢平穩下來。”站在儀器旁邊的護士鬆了一口氣“血壓與脈搏都正常了。”
沈恒隻是掃了一眼，開始了血管結合，縫合掃尾有輔助醫生完成。女孩的心髒是保住了，但是身體受到侵害，有撕裂傷，縫合了四針。
心裏的創傷遠比身體的傷口更難痊愈。
女孩被送進了病房裏麵。沈恒提醒了一句，“暫時讓她單獨住在一個病房裏麵。”
他從手術室裏麵出來，剛才在手術過程中差點出錯的護士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說道：“對不起，沈醫生，剛才我太緊張了。”
“第一次進手術室？”他問。
“不……不是，這是第二次了。”
“以後但凡我的手術，你就不要跟進來了。”
沈恒在醫院裏麵的形象一直都是溫柔謙和的，但是為人非常講究原則，一旦是關於手術關於病人，他就會特別的嚴肅與嚴謹。
小護士知道自己觸及了他的底線，不再為自己爭辯什麽，隻是哭著跑開了。
手術室的盡頭是消毒清潔室，每次手術之後，他都會用肥皂一遍又一遍的塗抹自己的雙手，看到手腕處的肌膚變紅了，才淋水衝掉消毒泡沫，取了無菌布擦幹淨了雙手。
他習慣性的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鎖骨，在無人知曉的環境下，那雙澄澈的眼睛陰翳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