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峙
夏歡一早上被一陣鈴聲叫醒了,是張警官的來電,告訴她,現在方陽想要起訴她,說她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夏歡覺得他有病,總是抓住她不放,她妻子最新治療的心理醫生是簡赫,要是心理出現了問題也是去找她,幹嘛要起訴她夏歡。
到了警局,夏歡看著眼前依舊對她充滿敵意的方陽,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之前差點殺了我,後來又去我的醫院鬧事,我還沒有告你,你倒是起訴我了。你不去查你老婆真正的死因,在這裏跟我沒完沒了,你是不是有病。”
“警官你們看到了,是這個女人一直恐嚇我。”方陽指著夏歡說道。
“夏小姐注意你的說辭。”
她卻看著張警官問道:“你們是不是願意相信簡赫,也不願意相信我?”
“簡醫生為人很好。”
夏歡冷笑道,她之前就不該參加什麽狗屁誌願者活動。
她看向方陽,問道:“你說我是殺死你妻子的真正凶手,對吧?”
“是。”他堅定道。
“好。”她突然間笑了起來,對著張警官說道:“能不能麻煩張警官讓我們在測謊儀器上麵做檢測?”
幾個警官互相看了一眼,“測謊是需要專業人員進行檢測的……”
“不需要其他人,我跟他互問互答就可以了,他可以對我提任何的問題,我也可以對他問我想要問的事情,問題一旦問出,對方必須回答,可以嗎?”夏歡有些挑釁的看向了方陽,“每個人都有三分鍾提問的時間。”
測謊儀雖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他們都知道不能完全的依靠它,它是根據人的緊張度而判斷,如果對方心理很強大,那測謊出來的結果也是不準確的。
“好,我接受,我先提問。”方陽說道。
旁邊有幾個警察覺得這種問法不合理,但是張川卻同意了。
他看過夏歡之前的資料,差點也成了一名警員,並且主攻的方向是犯罪心理學,因為一些事情才在一家精神醫院當了一名普通的心理醫生。
夏歡的手裏被戴上了測謊儀,張川站在兩人的中間,手中的鍾表開始了計時。
方陽的問題一開始就帶著攻擊性,他問道:“你之前是不是我老婆的主治心理醫生,是不是曾經對我老婆產生厭煩的時候?”
“是,對。”她很坦然的回答,測謊儀沒有亮。
“你也很討厭我?”
“是。”她點頭道,他自己有這個意識就好。
“你有想過找人打我?”
“是。”這個念頭雖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是她不想否認。
“你曾經詛咒過我?”
“這倒沒有,我沒有那個閑工夫。”她白了一眼,紅燈沒有亮。
方陽每問完這樣的問題,就提醒一旁的張警官,說夏歡想要打擊報複他,要求警方保護自己的人生安全。
這寶貴的三分鍾就被這個蠢貨自己亂用掉了。
“到我了,是吧。”夏歡解開了手裏的測謊儀,測謊人員準備給方陽戴上測謊儀,卻被夏歡阻止了,“不用給他戴,我擔心測謊儀會爆開,誤傷了其他人。”
“你在猖狂什麽,不就是一個心理醫生,要不是警官給你機會,你有什麽權利提問我。”
“就憑我差點被你殺了。”她看著方陽,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了下來,“接下來我的問題,你隻要根據問題回答就好了。”
方陽不屑的嗬了一聲。
“你叫方陽?”
“是?”
“你是26號回到家?”
“是。”
“回到家發現自己的孩子跟妻子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是。”
“你回家的原因是前一天你妻子給你打了一通電話?”
“是。”
“因為感受到她情緒波動比較大,你因為擔心所以才回家的?”
“是。”
“你跟自己的妻子是不是關係很和睦?”
“……是。”他稍稍遲疑了一下。
“你之前有陪你的妻子一起來過我的醫院?”
“是。”他微仰著頭,帶著挑釁。
“你是不是陪過自己的妻子接受她完整的心理治療?”
“……不是。”
“你妻子是在生完孩子之後得了抑鬱症?”
“是。”
“她得了抑鬱症之後是不是很少關心到自己的孩子?”
“是。”
“你是不是覺得她沒有盡到作為母親的義務?”
“不……是。”
“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了測謊儀,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撒謊了?”
方陽抗議的看著一旁的張警官,說道:“她憑什麽問這些問題,關於我的隱私。”
“檢測之前我已經說過,隻要對方提出的問題,另一方必須回答,你問過我之後,現在想要反悔了,張警官,他這麽做是不是心虛了?”夏歡故作疑惑的問道。
張川看了一下時間,“你還有一分十秒的時間。”她掃了一眼夏歡,此時夏歡已經在偷換概念了,但是卻與此次案件有微妙的聯係,反倒是方陽的態度,讓她產生了懷疑。
夏歡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上一秒還是怒氣衝衝,這一秒就立即冷靜下來,連語氣就像過山車一樣,從頂端落到了地麵,平緩而鎮靜。
“你跟自己妻子的關係是不是很和睦?”
趙川看著夏歡,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了,雖有疑惑,但也沒有打斷。
“是。”方陽回答的很快,他想要趕緊結束這個該死的問答遊戲。
“你工作很忙?”
“是。”言語中有些不耐煩,偶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你喜歡喝酒?”
“是。”回答的很快。
“你回家之前,你的妻子會給你準備酒?”
“是。”緩慢。
“你喝完酒之後有時會斷片?”
“不,不是。”他躲閃了一下目光。
“你兒子出生之後,你很開心?”
“是。”
“你討厭抑鬱症?”
“是。”
“你討厭心理醫生,覺得他們隻是在欺騙你的錢?”
“……不是。”
“你認為妻子的抑鬱症不會好?”
“不……是。”他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衣服後背被汗濕。
“你是26號回到的家?”
“是。”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拳頭卻握起來了。
“你是不是進家之後喝酒了?”
“不是。”快速。
“你是知道自家的酒放在哪裏的?”
“是。”
“是你習慣拿酒,還是你妻子習慣幫你拿出來?”
“我自己。”
“你家有幾瓶酒??”
“……三、四瓶。”
“是三瓶還是四瓶?”
“三瓶……”他慌張的快速說道。
“你認為自己是節約的人嗎?”
“是。”
“桌子上的酒杯是不是你拿出來的?”
“……是……”蹙眉。
“妻子離開之後,你很傷心?”
“是。”
“你知道是你妻子掐死了你的兒子?”
“是。”他眼眶被血絲占據。
“你恨抑鬱症?”
“是。”
“更恨失去理智的妻子?”
“是。”
“給我發郵件是你的妻子?”
“……是。”猶豫。
“你是26號回到家的?”
“……是。”
“你看了屍檢報告?”
“是。”
趙川看著手裏的鍾表,已經過了三分鍾了,他將鍾表歸零,重新計時。
“你妻子是26號之前死亡的?”
“是。”
“推測的時間是25號淩晨?”
“是。”快速。
“你兒子的死亡報告是24號去世的?”
“是。”皺眉。
“你認為妻子是因為在殺了兒子之後愧疚,隔了一天自殺的?”
“是。”緩慢
“你認為我是凶手?”
“是。”堅定。
“給我發郵件的是你妻子?”
“……不是。”與之前的答案不同了。
“你認為心理治療對你妻子的病情沒有好轉,順便掏空了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
“是。”他憤怒的看著夏歡。
她打亂問題順序再次確定,有自己的邏輯思維方式,趙川掐斷了計時表,方陽已經露出馬腳了。
“你是在26號回到家?”這個問題再次被提起。
方陽耐心漸漸的突破瓶頸了,“是!”他睜大眼睛盯著夏歡,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
“你回到家之後,不是第一時間發現兒子已經死了?”
“是。”眼神中透露出傷心的情緒。
“你會因為兒子受到傷害,而辱罵自己的妻子嗎?”
“不。”快速。
“你妻子是不是有喝酒的習慣?”
“是……沒有。”
“有還是沒有?”
“沒有。”快速。
“你是不是愛喝酒?”
“是。”
“你妻子是一個勤快的女人?”
“是。”
“酒瓶一般放在酒櫃裏麵?”
“……是。”
“你回家之後,習慣自己拿酒?”
“是。”
“桌子上開封的酒是你拿出來的?”
“是。”
“你是一個節約的人?”
“是。”
“你一般會隨意打開一瓶新酒?”
“不……會。”
“張桂敏趴在桌子上的酒瓶是新的,你知道嗎,封條被扔在了桌腿下麵。櫃子裏麵還有半瓶已經開封的酒瓶,你卻沒有動。”夏歡聲音極其的冷靜。
方陽拍了桌子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想要抓住夏歡,張警官立即抓住了他。
“你這個蠢女人到底想要問什麽,你害死了我的老婆跟兒子,現在又想害死我嗎?”他張牙舞爪,五官猙獰,兩個警察才將他束縛住。
夏歡往前走了幾步看向了他,如果這個男人沒有對張桂敏有愧疚之情,也不會這麽快暴露自己。
“給我發送郵件的人是你,那個時候的張桂敏已經死了。我一直好奇為什麽你給我發送邀請,不給她最近的心理醫生發送,因為你離家工作一個月有餘,你認識的心理醫生隻有我。就算你後來知道了你妻子最近的心理醫生是其他人,你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夏歡看著方陽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就是你的妻子掐死了你的兒子,而你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你為了擺脫心裏的不安,所以將過錯推到了我的身上。”
她從警局出來,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方陽的愚蠢之處,就是找她當替罪羔羊。很久之前她當過一次,背了一次黑鍋,沒想到一直禍害到現在,她這次怎麽可能忍氣吞聲,相信別人,她更相信自己。
夏歡拿出手機準備跟明清說這件事情,沒想到她倒是先打過來了,她未卜先知的能力是越來越厲害了。
“夏歡,你能過來一趟嗎,”她聲音沮喪的說道:“章平的官司……”
“怎麽了?”
“章平被周茜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