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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病的人另有其人

  知道那條巷子口連著醫院的二樓,夏歡再次去了那條巷子裏麵,簡赫的住處鎖著門,她沒有去信城醫院,難道是去了自己的心理診所了。


  住在簡赫對門的田阿姨走了出來,她要送自己的女兒欣欣上學。


  田阿姨見到夏歡還是一樣的熱情,問道:“夏醫生,怎麽過來了,是找簡醫生的嗎?”


  “對啊,她好像不在家。”


  “簡醫生很少回來的,你在這裏等她,有可能等不到她。”


  “這不是簡赫的家嗎,怎麽會很少回去。”難道她晚上不在這裏睡覺,去診所裏麵休息,那也太敬業了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簡醫生跟我們欣欣玩的很好,”田阿姨對著一旁的小女孩說道:“欣欣,這是之前來過我們家的夏醫生,跟姐姐打聲招呼。”


  女孩走到前麵來,將手裏麵的玩具遞給了夏歡,“姐姐你好,這是我的玩具,送給你。”


  “這麽乖,姐姐不用玩具的,你自己留著吧。”


  女孩還是將玩具塞到了夏歡的手裏麵,對身後的田阿姨說道:“媽媽,我上學快要遲到了。”


  “好,我們這就走。”


  夏歡將玩具放在了包包裏麵,看了一眼簡赫的房子,悠悠的走開了。


  明清來醫院找她的時候,夏歡將住院部二樓的鐵門後麵通往的地方就是簡赫的住處,還有周茜自殺當晚,她看到的身影與簡赫非常的相似,一並告訴了她。


  “那我要的錄像呢?”明清伸出了手掌。


  夏歡一巴掌打了下去,“我這不是沒有看到她的人嗎,錄像哪裏有你說的那麽輕鬆,想偷出來就偷出來的。”


  “所以你現在這是反悔了?”明清的臉色一下子暗沉了下來。


  “我說有沒有可能,我說是可能,周茜殺了章平跟簡赫有關係。”她擰著眉頭,將這幾天來的猜想告訴了她。


  “夏歡,你是不是將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周茜殺了章平,不過因為自己被壓抑的太久,她自己的反抗,跟簡赫有什麽關係。”


  “暫時隻是一個猜想,我說了一下而已,你也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


  明清見她行動自如,說道:“傷口已經完全痊愈了吧,不疼了?”


  她狠狠的挖了明清一眼,“都因為你,占著茅坑不拉屎,讓我去院子裏麵已經廢棄的廁所裏麵解決,被蛇咬了,你還好意思嘲笑我,要是它咬的地方再偏離一點點,也就絕了我以後的性福生活了。”


  “錯了,真是我錯了,以後你老用廁所的時候,我無論在廁所裏麵醞釀到什麽程度了,都會給你讓位的。”


  “記住你的話,不過咱們院子裏麵有蛇,你自己注意點,等回去的時候,撒點農藥,不然哪天又被咬了,那就黴運了。”


  夏歡看了一眼時間,“我現在要去周茜的病房,你就不要跟著我一起了。”


  “你不是不當她的心理醫生了嗎?”


  “那我作為朋友的身份過去看一眼,不可以嗎?”


  明清將她推了出去,“要走就趕緊走。”


  周茜的病房內隻有張川一個人,簡赫不在。


  張川看到夏歡的時候,驚訝了一下,夏歡將手裏麵的拖鞋拎了起來,笑道:“這是沈醫生送給周茜的,她總是喜歡赤腳踩在地板上麵,可能是醫院裏麵的拖鞋穿的不舒服,沈醫生幫忙買了一雙,讓我送過來的。”

  她走到周茜的床邊,將拖鞋放在床下,而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手電筒,這是上次她給周茜留下來的那個手電筒。當時她太害怕黑暗了,手電筒裏麵的光也是光,讓她不用那麽害怕,可它怎麽會在床底下。


  周茜的情況似乎還是沒有好轉,目光無神地看著窗外,夏歡相信外麵的陽光就是他的希望。


  “章平起訴你的案件,將在二十號開庭,現在已經十五號了。”


  張川抬眸看著夏歡,她怎麽突然提起案件的事情來,周茜的病情剛好轉了一些,要是一刺激的話,病情更加的嚴重,夏醫生不是一向在意病人的情緒的嗎。


  周茜的眼皮動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之前的狀態。


  “你放心,就算他起訴你,他對你造成的傷害,大家有目共睹,你隻是自衛,造成他死亡也是意外事故。”夏歡繼續說道:“對方請了律師,不過有點可笑,他們之前製造的輿論隻會將這場官司徹底的輸了。章平得到了懲罰,你也會安靜的生活下去。”


  周茜目光躲閃開來,眼睛裏麵有了神采,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麵,眉毛卻細微的挑動了一下。


  “幫章平這次代理的律師,我認識,她已經完全頹廢了,不知道怎麽去打贏這場官司,準確來說,她已經不想上法庭了。幫章平打官司,本來就是站在輿論焦點的頂端,現在他們的論辭又是前不搭後語的,上場了,也是被人看笑話的。”


  周茜的手指扣著衣服的下擺,她知道她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張川越聽她說,越覺得不靠譜,想要拉開她的時候,夏歡先是開了口,對他說道:“張警官,我現在正在幫她做心理治療,一般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你可以待在裏麵聽,但不要打擾可以嗎?”


  他不懂這些心理上的問題,但周茜最起碼有了別的變化,想了想,便靠在了門邊,不再說話。


  夏歡拿住一枚硬幣,放在了桌子上麵,周茜的視線下意識的被牽引過去。


  “梔子花的香味,喜歡嗎?”她問道。


  周茜臉色微微猙獰,雙手揪著自己的衣服下擺,聲音有些顫,“喜……歡。”


  “你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是喜歡白色?”她聲音有些低沉,平緩有序。


  “幹淨。”她蹙眉。


  “你不想別人玷汙它,對嗎?”


  “是的。”


  “如果有人想要弄髒它,你會怎麽做?”


  “我也會毀了他。”她目光變得陰戾起來。


  “可是你毀了他,白色已經被汙染了,你還能開心嗎?”


  “我有光,更加純淨,沒有人再可以毀了它。”她語氣有些激動起來。


  “那晚上呢,一片黑暗,它並不能一直待在你的身邊,你又能怎麽辦。”


  “閉上眼睛,我可以閉上眼睛。”


  桌子上麵的硬幣旋轉了幾圈倒在了桌麵上,夏歡將桌底下的手電筒拿了上來,打開了開關,“這裏麵的光,為什麽不喜歡?”

  “我……”她抗拒的將手電筒扔在了地上,雙腳收回到了床上,抓住被單,瑟瑟發抖的依靠在牆麵。


  張川走了過來,阻止了準備上前的夏歡,低聲警告道:“差不多了。”


  夏歡聳聳肩膀,將地上的手電筒拿了起來,看了一眼張川,張川跟著她走出了病房裏麵。


  “你有想說的?”


  夏歡將手電筒打開,反問道:“張警官,如果你身處黑夜之中,耳邊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你很害怕,此時你口袋裏麵就有一個手電筒,你會扔了它,還是迅速的將它掏出,打開它?”


  “當然是打開了,有什麽問題嗎?”


  “住院部,一到晚上十點左右,就有護士過來將病房裏麵的燈給關了。我待在外麵看過一次,除了值班護士前台是亮著燈,其他地方燈光幾乎是滅的。當然也有病人因為害怕會自己又打開了燈。所以周茜就奇怪了,這麽害怕黑暗的人,會將我給她的手電筒扔到了床底下,你不覺得奇怪嗎?”


  張川盯著夏歡手中的電筒,眸色凝重。


  她繼續說道:“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曾經說過,任何一個感官健全的人,最終都會相信沒有人能守得住秘密,如果他的雙唇緊閉,而他指尖會說話,甚至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會背叛他。”


  “你想說周茜在撒謊?”


  “我懷疑她並沒有病,”夏歡眸色清冷,一字一句的說道:“有病的人另有其人。”


  “誰?”


  “簡赫。”


  張川滿臉震驚的看著她,“之前是你說周茜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現在又說她沒有。”


  “不相信我?”她沒有因為他質疑而生氣,反而挑了挑眉頭,帶著挑釁的語氣說道:“我覺得簡赫有問題,不信的話,隨便你。”


  “不是不信,而是沒有證據。”


  “有,證據啊,我的……”


  “你的直覺?”張川冷笑了一聲,“你覺得這個證據,其他人能信服嗎?”


  夏歡將笑容收斂,“還記得張桂敏的案子嗎,你們不會因為張桂敏得了抑鬱症,殺了自己的孩子吧。”


  “法醫鑒定,那個孩子是她自己殺的,殺害孩子的凶器上麵有張桂敏的指紋。”


  “張桂敏曾經是我的病人,我很清楚她患有抑鬱症的程度,她不會去殺害自己的孩子。一般患有抑鬱症的人不會輕易的傷害其他人,他們一般隻會傷害自己,除非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如果是這種情況,那張桂敏一定是在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的一瞬間,也會親手殺了自己,作為贖罪,可結果她是在自己的孩子死亡的十二個小時之後被自己的丈夫殺害了,這不符合邏輯。”


  “她被誘導殺害了自己的孩子?”張川覺得太不可信了。


  “答案已經被你說出來了,可是你自己不相信。”她略顯無奈的說道。


  “我隻是覺得太荒唐了。”


  “荒唐?”夏歡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個母親難道會隨便的殺害自己的孩子,你不要小瞧的女人對痛苦的忍耐力,就算她是一名抑鬱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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