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漿糊一樣的心情
呂佩躲在夏歡的身後不願意出來,抱住了她的手臂,指著年輕的女人說道:“她才是說謊精,是她帶走了胡然。”
女子嗬斥道:“又開始了,”她讓自己冷靜了片刻之後,對著夏歡說道:“是不是她跟你有一個叫做胡然的男孩被老師抓到了小黑屋裏麵,因為他大聲的說話,發脾氣?”
“她是這麽說的,不是嗎?”夏歡再次看向了小女孩,現在她的臉上有一些的心虛感,放開了她的胳膊,依靠著牆壁站著。
“這個孩子就是一個說謊精,每次這個地方來了新的人,她都會將人騙到這裏來,說什麽這裏有一個叫做胡然的男孩被罰站了,根本就沒有的事情,這裏也沒有一個學生的名字叫做胡然。這個房間是教授的實驗室,因為裏麵的一些化學品不能見太多的光,所以用黑布遮著。”女子越說越氣,拽住女孩的胳膊就往前走去。
那個小女孩掙紮著想要逃開,並且一直回頭尋求夏歡的求助,她們的話都讓她半信半疑,她往那個小女孩所說的小黑屋走了進去,掀開了一層又一層的黑色布簾,裏麵除了儀器與化學品,沒有人,更沒有脾氣暴躁的小孩。
她真的被一個孩子給騙了。
下午的時候她給舉辦方發了郵件,詢問他們到這裏的具體時間。
她看著外麵的暴雨,不知道按照這個天氣,不知道明天他們能不能過來。看到了窗戶,夏歡想到了那個卡在縫隙裏麵的石子,女孩說那是胡然放的,既然沒有胡然,那石子是不是她故意放在這裏的這樣的目的就是讓別人相信她的話嗎。
來之前她就聽說了這裏小孩子的心理大都有瑕疵的,與普通的孩子不一樣,所以網友也提醒了去誌願的人,要小心那裏的孩子,人家隻是套在一個小孩子的身體,心理成熟能力或許比誌願過來的人還要熟。
她打了一個冷顫,給明清發了一些信息,說明了這裏的情況。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喧嘩的聲音,她出了門,聲音似乎在同一個樓層傳出來了,她順著聲音去尋找,圓弧形的走廊,將這棟樓看起來就像一個井,而他們就在井裏麵。
“怎麽了?”她看到走廊處站著一個男子,是之前看著學生吃飯做禱告的人。剛才吵架的人也有他,因為生氣,脖子,臉頰通紅一片,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夏歡想要往裏麵看看,剛才跟他爭吵的人到底是誰。
“你是新來的誌願老師?”男子擰眉,不悅的看著她,夏歡立即站直了身體,不再隨便的亂動。
“是的,我是今天剛到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怎麽隻有你一個人過來,其他人呢?”
“我是單獨過來的,提前了一天,其他人因為下雨,所以沒有趕過來,大概明天能到吧。”她說道。
“等到他們都到了,你們再一起工作吧,暫時沒有你的事情。”男子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捋平了上麵的褶皺,臉色一直都是陰冷的。
夏歡沒有看明白這裏的狀況,在男子的注視下先離開了這裏。
這裏的一切讓她感到了好奇,現在她不僅僅認為這裏的學生有問題,這裏的老師似乎也有點問題。可是外麵的雨還在下,她又不可能在這麽大的雨中散步,所以坐在窗戶前,看著外麵的雨水,自己又擦拭了玻璃,外麵的情況已經被雨霧蒙住了,眼睛直看到了不斷滴落的雨珠。
等到第二天的中午,其他的誌願者一起過來了,夏歡與另一名女孩住在同一個房間裏麵,她叫做吳月,跟夏歡的情況一樣,也是喜歡犯罪心理學的專業,現在她們是搭檔,專門負責一個小孩,而那個孩子就叫做呂佩,一個謊話連篇的女孩。
夏歡從簡赫的資料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張川,“簡赫養母的兒子,你們都關心一些,他親眼目睹了不幸,又在遭遇著不幸,那就讓他往後的生活減輕一些不幸。”
“我已經跟院長打了招呼了,放心。”
“我要回房間休息了,畢竟明天我就要搬家了。”沈恒從她的身邊走過,她故意拖長了尾音,說道。
“沈醫生,你家有冰塊嗎?”張川掀開了自己的褲腳,昨天晚上摔傷的,現在有些紅腫,需要冰塊敷著。
“冰箱下麵的冷凍盒子裏麵有冰塊。”他說道。
夏歡聽到張川要動冰箱,又立即從自己的房間裏麵跑了出來,將他剛打開的冰箱重新合上了,說道:“沈恒,你忘了嗎,停電了,裏麵的冰都已經化了,哪裏還有什麽冰塊,張警官你要是用冰的話,樓下小賣部應該有冰。”
“那好吧,不過冰箱怎麽有股腥味。”張川聳了聳鼻子。
“化冰了,裏麵還有鹹肉之內的,可不就腥了。”夏歡說道。
沈恒待在廚房裏麵,正好與回身的夏歡目光撞到了一起,她有些心虛的躲開了目光,眼中帶著一抹的怯意。
水龍頭一直在放水,水壺裏麵的水已經溢了出來了。沈恒關了水龍頭,目光立即淩厲的看向了冰箱的位置,此時沒有人再在意那裏麵的冰塊了,張川也是坐在沙發上看著卷宗。
他前幾日打算要扔掉那袋血漿的,因為夏歡的入住讓他忘記了,後來被她認作為是西瓜汁,更將它忘記了,但是今天停電了,血漿解凍了,所以才傳出了腥味。
冷凍的盒子裏麵隻放冰水,她明明知道的,為什麽說裏麵還有鹹肉?
張川離開了之後,沈恒打開了冰箱,冷凍的盒子已經暗紅一片,血漿的袋子爆裂了,裏麵的液體幾乎都流淌了出來,那股血腥的味道與西瓜汁的氣味完全不同,她已經發現了。
夜裏麵,夏歡口渴去外麵倒水,她幾乎是半閉著眼睛,客廳裏麵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知道沈恒平時將水壺放在茶幾的哪個位置上,摸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抬頭喝了下去,半眯的眼睛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還在夢裏麵的狀態全部消失了,嚇得驚叫了一聲,對著沈恒的房間大聲的喊道:“沈醫生,有鬼!”
“是我。”他低沉道。
夏歡聽到了熟悉的音色,“沈醫生,你半夜坐在這裏幹什麽,好嚇人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筆直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被黑色籠罩,一個看不清的人形。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壓了壓驚。
“你怎麽不睡覺?”她聲音慵懶的問道。
“你,沒有害怕我嗎?”他問。
“我為什麽要害怕你,你不害怕我,我就安心了。”她有些賭氣的說道。
“因為搬家的事情,還在生氣?”他問道。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待在這裏,打擾你幾天了,明天就搬走,你也清閑了。”
“夏歡……”正在運行中的冰箱,插座處還亮著燈光,他眸色幽深,將戾氣隱藏與黑夜之中,“棒冰你吃了嗎?”
“當然不吃了。”
“現在已經結冰了。”他說道。
“沈醫生你現在有點奇怪,現在幾點,你要我吃棒冰,不擔心我拉肚子,又賴在你家不走了。再說了,現在裏麵的棒冰還能吃嗎,都沾染了其他的東西了。”她帶著嫌棄的語氣說道。
沈恒的眸色一沉,眼眶裏麵盡是紅絲。
“張警官都跟我說了,簡赫之前找過你,給你送了血漿當做禮物,這個瘋女人,也不知道她研究的實驗到底是什麽,一定將所有的人變成跟她一樣冷血冷肉嗎。”她坐在了他的身旁,沈恒的身體僵了一下。
“沈醫生,你人就是太好欺負了,她送給你,你就要嗎,是不是之前也送給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好她已經不在了,不然我都懷疑她之前是不是偷偷來過你家,將那袋血漿稱其不意的放在了你家裏,好嚇到你。這樣一說,之前好像有一個高中生翻窗戶進入你家,被你送到了警局,還好當晚你來了警局,不然沒人帶我走,我可能要在警局裏麵待一晚上了……”
她還在繼續的說著,剩下的話,沈恒好像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了,她是故意這麽說的,還是她就是這麽認為的。
房間裏麵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夏歡說了這麽多了,有些口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黑暗的夜中,她能感受到他質疑的目光,舒緩了一口氣,笑道:“沈醫生,你是打算在沙發上坐一晚上嗎?”
時間還早,明天還要搬家,她起身腰回去睡覺了。
“夏歡……”沈恒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體溫總是比她的要低一些,冰冰涼涼的,正好她是一個怕熱的人,挨著他,似乎也就不那麽的熱了。
“怎麽了?”
“你能陪我一會兒嗎?”
他握住她的手指,抬起頭,聲音很軟,夏歡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是不舍得我搬家?”她期待的問道。
沈恒沉默著,隻是下一刻他躺在了她的膝蓋上,身體卷縮在沙發上,夏歡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有些局促的舉起了手。平時都是她在挑戲沈恒,因為她知道他不會逾越,這還是第一次他這麽主動的靠近。
“不要說話,我一會兒就好了……”
夏歡整個身體都是僵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一瞬間很多情緒湧了上來,心也跟著砰砰的跳動著。
“沈醫生,我可不是隨便的女孩子,要是你跟我玩曖昧的話,我會鄙視你的,也不會……”
“如果我說是,你會離開嗎?”
“……我”一句很渣男的話,換做別的男人,她分分鍾鍾就要暴揍下去,但對待他,她竟然沒有生氣,此刻她在心裏瘋狂的鄙視自己。
黑暗之中,誰也看不清楚誰的神情,隻是彼此的心髒快速的跳動著。他在任性一回,而她的腦袋成了一鍋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