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要離開這座城市
夏歡跟著張川再次來到了薛紫璿失蹤的酒店,這次他們看得更加的仔細了。301室跟303室現在已經被封住了,暫時不住其他的客人。
他們先是進去了301室,那件純白的婚紗依舊掛在衣櫥裏麵。她拉開了窗簾,三樓並不高,這扇窗戶外麵是一片小樹林,鬱鬱蔥蔥的樹木很茂盛,就算從這裏掉下去,有這麽多的樹枝支撐著,也不會受傷的吧。
“曹葉說他在這個房間撿到了很多硬幣,大概有七八百。”張川說道。
“這麽多,在這個房間?這是薛紫璿之前住的房間,房間裏麵怎麽會有這麽的錢?”夏歡疑惑道,不說硬幣了,現在人出行幾乎都是手機支付,現金都很少,更別說這麽多的硬幣了。
“我去問過曹葉了,他將這筆錢已經用光了,根據他列出的消費店鋪的名單,我也的確問到有些店鋪的老板說到有人在他們店鋪用了硬幣支付的。”
“可是薛紫璿在房間裏麵放了這麽多的硬幣幹什麽,七八百個硬幣,不輕的,也不方便攜帶的。”夏歡想了想,說道:“是不是曹葉在說謊了,薛紫璿幹嘛準備那麽那麽多的硬幣。”
張川一邊搜房間,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邊回答道:“可能他說的是真話。”
他在桌腿下麵找到了一枚硬幣,拿了起來,對著夏歡說道:“你看這個。”
夏歡笑道:“一枚硬幣而已,可能是更久之前的客人丟下的。”
張川皺了皺眉眉頭,將硬幣放在了塑料袋裏麵。
“去303室看看吧。”夏歡說道。
303室接親的隊伍大概要比易康他們早了一個多小時,房間裏麵布置的也比較的熱鬧。這對新人喜歡cosplay,穿的衣服比較誇張些。
他們進到了這個房間裏麵,地上的血跡還在,不過已經幹了,粘在了地板上麵。這個房間比較的亂,牆麵上的氣球已經泄氣了,掛的彩帶也落在了地上。夏歡小心的走著,以免絆到了腳。
張川去了衛生間,那把帶著血跡的拖把幹巴巴的,上麵的抹布條粘在了一起,硬邦邦的。
“你有問這對新人關於當天一些其他的細節嗎?”夏歡問道。
“問過了,”張川說道:“他們雖然喜歡cosplay,但是他們也會忌諱一些東西,不會在接親的房間裏麵灑上什麽血液之類的。”
“他們接親的時候,監控錄像你有看到嗎?”
張川知道了她的意思,兩人去了保安室,監控隻能拍到走廊上麵的情況。他們看到了接親的人穿著都有些奇異,有的人甚至戴著麵具,裝扮的很難分清他們的樣貌。
“會不會是薛紫璿自己裝成他們的樣子,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夏歡問道。
張川將當天接親的人拍了下來,發給了那對新婚夫妻,如果出現了他們都不認識的朋友,應該會發覺的。
夏歡見到他這麽認真的對待這個事情,問道:“你是不是也認為曹葉沒有殺害薛紫璿?”
“懷疑,所有的證據都放在了他的麵前,他還是那麽堅定自己沒有殺人,關鍵是他說薛紫璿的房間出現了一堆硬幣,而他剛好用了這些硬幣買了東西。”
夏歡笑道:“難道就是因為他可能說了一句實話,你開始動搖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一開始是憤怒,曹葉對薛紫璿做的事情太過分了,我希望能抓住曹葉致命的證據,但是我同時也不希望薛紫璿真的被他殺害了,她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活著。”
“如果她還活著,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最起碼很難將曹葉定罪。”夏歡見到張川神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笑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太險惡了,嚇到你了。”
“你說的是事實,隻是……”卻一針見血的給了他提示,要想將曹葉送進監獄,薛紫璿必須是被他殺死了。
他的手機嘀的一聲發來了一條短信,張川驚喜道:“那對新人說,接親隊伍裏麵有一個人他們是不認識的。”他將手機放在了夏歡的麵前,指著照片裏麵的一個人說道:“就是她,鬼新娘的打扮。”
夏歡看了過去,那個人頭上也佩戴著白色的頭紗,隻是臉上的妝容比較驚悚,看不清樣貌,但的確是一個女人的形態。
“薛紫璿消失的時候,與婚紗配套的頭紗不是不見了嗎?”張川說道,“這個人會不會是薛紫璿裝扮的。”
“可是這對新人接親的很早,那個時候曹葉還沒有過來。曹葉進入薛紫璿的房間裏麵,也是因為薛紫璿給他開門的。如果這個鬼新娘打扮者是薛紫璿,那給曹葉開門的人又是誰,時間點對不上的。”夏歡分析道。
她這麽一說,張川剛才的驚喜立即消散了,隨即說道:“你之前不是也懷疑薛紫璿跟著其他迎親隊伍走了嗎?”
“懷疑是一回事,但是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夏歡歎道:“既然懷疑了,那就去弄清楚它吧,我們現在就去找出這個鬼新娘的扮演者的身份,你讓那對新人給你其他迎接著的聯係方式,總有一個人會注意到這個扮演者的。”
張川點了頭,根據夏歡所說的事情去辦了。
他們還是待在了303室內,張川一個一個的聯係其他人,夏歡就在房間裏麵走動。她伸出腦袋看向了外麵,窗戶外麵也就是酒店的背後,這家酒店沒有後門,自然也就沒有安裝監控。外麵的樹木很高,有的樹直接延伸到了四五層樓那麽高,緊挨著酒店的牆麵。
她伸手在一棵樹上摘了一片樹葉,依靠在牆上,看著外麵的景色。出神的時候,從口袋裏麵拿出了一枚硬幣,這是她的習慣,隨身攜帶一枚硬幣,有些病患有失眠的情況,她可以幫他催眠,讓患者暫時的睡一會兒,也是工作需要。
夏歡將硬幣放在了樹葉上麵,一邊玩著硬幣,一邊看著張川。樹葉上麵的硬幣被晃來晃去,葉子被戳破了,它也掉了下去。
樓下有一扇窗戶被打開了,夏歡立即縮回了腦袋,聽到下麵的人低聲咒罵了幾句。直到下麵的罵聲沒了,她這才伸著腦袋往下看了一眼,好像剛才那枚硬幣掉進了下麵的窗戶上麵了,驚醒了下麵休息的人。
“夏歡,我找到了那個人了。”張川對著她喊道。
“找到了嗎?”夏歡跑了過去,問道:“是誰呀,是薛紫璿嗎?”
“我正在等認識她的人的信息,剛才有個人說他們在裝扮之前拍了素顏照片。”張川說著,手機響了起來,點開了發送過來的照片,神情立即失落了。
“不是薛紫璿?”
“不是。”
夏歡看了看房間,說道:“看來今天又是白跑一趟了。”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再待一會兒。”張川說道。
“好,我先回去了。”夏歡走出了房間,掌心處有些灰塵,她拍了拍手,雙手背在了身後,真的是與沈恒相處久了,都有他這種老幹部的作風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越來越接近開庭的時間。夏歡站在病房外麵,看到易康這些天為了照顧易阿姨,整個人消瘦了很多。
沈恒站在她的旁邊說道:“聽張警官說幫薛紫璿上訴的檢察官很嚴厲。”
“嗯,”夏歡將右手提了起來,將食盒放在了她的麵前,說道:“我熬的湯,給易康補補吧。”
沈恒接了過去,眸色深沉,“易阿姨可能熬不了幾天了,也有可能看不到曹葉被定罪的審pan了。”
“他們都在等這個消息,等待法律將曹葉繩之以法。不過也快了,就這一兩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左檢察官會將曹葉送進監獄裏麵的。”夏歡淡淡的說道。
“嗯。”沈恒又說道:“等到這個結果出來之後,易康會離開這裏。”
“他要去哪裏?”他一個人,又是那樣的情況,自己照顧自己可以嗎?
“你不說過他可以搞科研嗎,他得了不少的獎,有一個教授知道了他,願意好好的栽培他。”
“那挺好的,隻是以後都是他一個人了,去了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孤單與不適應。”
“對於他來說,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麽好懷念了。”
“那幫他找親生父母,還要繼續嗎?”夏歡看著重症病房裏麵的易阿姨。
“答應了,當然說話算話。”
晚上夏歡回到了住處,明清躺在了藤椅上麵,不是之前她們用的椅子,而是一把新的。她湊過去看了看,“你買新的了?”
“讓你將舊的搬過來,你又不聽,我隻能買了一個新的,味道雖然重了些,風吹吹就好了。”
不是她不想搬過來,隻是這幾天沈恒太忙了,他不僅僅要工作,還要照顧易康,她怎麽會挑這個時間點給他麻煩呢。
“讓一讓,給我挪一塊地方躺下。”夏歡躺了下去,明清自覺的給她讓了一塊位置。
“左新睿似乎胸有成竹,易康這些不用送出一棟房子,也可以為薛紫璿打抱不平了。”
夏歡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麽,後悔了?”
“房子,”她咂咂舌,“有一點點後悔。”
“遲了。”
“看樣子易康的勝算很大。”明清拿著蒲扇扇著清風,聽到隔壁的院子傳來了張川的聲音,說道:“現在隻有這個張警察還在為自己的疑點找線索,如今有他這樣盡職盡責的人,真的很少了。”
“就是太累了。”夏歡道。
“但是人家樂在其中,”明清走下了藤椅,摘了一顆桃子,見到夏歡詫異的神情,動作嫻熟的打開了水龍頭,衝洗了桃子,狠狠的咬了一口,說道:“張奶奶一看到自己的孫子回來了,就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這掛在樹上的桃子不吃,也會自己慢慢的壞掉了。”
“你來這些日子,將鄰居的性格倒是摸清楚了。”夏歡笑道。
明清遞給了她一個,“吃吧,張奶奶的孫媳婦。”
夏歡白了她一眼,咬了一口桃子,很甜。
在開庭的前一天,易阿姨還是沒有堅持住,離開了。易康整個人變得更加的壓抑。沒有哭泣,沒有難過,神情麻木的看著這一切。
他這副模樣,夏歡反而更加的心疼他。
開庭的當天,夏歡沒有去法院,這天沈恒剛好有一場手術,她待在醫院裏麵陪著他,看著他牆上的秒針滴答滴答的走動著,漸漸的睡了過去。
夏歡是被沈恒叫醒的,眼睛下意識的看向了一眼牆上的鍾,說道:“都這麽晚了,你手術做完了?”她一直趴在桌子上麵的,手臂發麻了。
“我送你回去吧。”
“出結果了嗎?”她望著他問道。
“審判結果已經出來了,曹葉被判了二十年。”
她皺眉,“不是無期徒刑?”
“沒有找到薛紫璿……”
“易康呢?”
“他已經回家了,明天就離開這裏。”沈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