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回去

  夏歡雖然有時候神經大條了點,但也不是一個不懂眼色的人,她說完話之後,沈恒的神情就有些低落。


  船已經靠岸了,沈恒先走到了岸邊,然後伸手將夏歡牽了過去。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沈醫生還是希望我在心理醫院工作?其實我性格比較懶散,看到張警官工作的態度,十個我都趕不上,我也是隻是小小的考慮一下。”


  可能當初沒有進警局工作,成為她的遺憾,但是後來想想,她那種不成調的性格,照著明清的話所說,那就是山上一頭撒潑的牛,還是山間田野更適合她。


  “你願意來福利院,不隻是因為澄清自己的嫌疑?”他說道。


  “簡赫,我想知道她,”她拿出那張黑白的照片,神情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當我看到易康還有明清都有這張照片的時候,腦袋就像被木棍擊中了一樣。”


  她看向了沈恒,“你還記得簡赫之前給你送的禮物嗎,放在電梯裏麵的禮物。”


  “知道。”他轉開了視線,說道。


  簡赫給沈恒送的是血漿,她拋開了血漿的內容,對著沈恒說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她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奇怪的話,比如說你們以前是認識的,或者說你們她認識你之類的。”


  他沉思了片刻,停下了腳步,“有過,”可他對簡赫那張臉特別的陌生,說道:“夏歡,你到底想要問什麽?”


  “我……”夏歡很認真的對上他的眸子,說道:“我覺得她喜歡你。”


  “……”


  沈恒可能覺得她是在說玩笑話,夏歡瞧他臉上的霧霾也散去了,雙手背在自己的身後,跳在了他的前麵,說道:“待在福利院還能跟你共處一室,回去了,我就很難看到你了。”


  “我會接你下班的。”


  “那我白天還不是看不到你,晚上接我下班,不過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相處的時間,”她攬住了他的胳膊,說道:“我想要跟你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


  “那你搬回來住吧。”


  夏歡將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往他袖子上蹭,抿著嘴唇,說道:“我這次回去,就跟明清說了,我不跟她合租了。”


  “你不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麵租房?”


  夏歡抬起頭,“幹嘛,你又反悔讓我住在你家了?”


  他笑道:“小豬也想你了。”


  “隻有小豬嗎?”夏歡嘴角帶著邪氣,踮著腳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處,“那你呢?”


  “我現在不是跟你一起嗎?”


  “這麽說你不想我了?”她挑了一下眉頭。


  “想。”又無奈又寵溺的說道。


  夏歡抱著他的胳膊越發的緊了,說道:“那今天你也送我回家,其實我現租的房子比較大,裏麵還有好幾間客房呢。”


  “好啊。”


  “好什麽?”夏歡抬起頭看向了他。


  沈恒笑笑不語,朝著前麵走去,夏歡還拉住他的衣服,也笑了起來。


  在她臨走前,呂佩回答了她為什麽看到胡逸信爬在了送進精神醫院老師的肩膀上,並不是什麽嚇人的靈異事件。


  張盛易說他撞了胡逸信,送進醫院的時候,因為醫院裏麵沒有足夠庫存的熊貓血,所以導致了胡逸信失血過多死亡了。


  這句話半真半假,胡逸信的確失血過多死亡的,但並不是因為醫院沒有庫存的血漿,而是因為他剛被送到了醫院,就沒有了氣息。


  當天采購的時候,不止胡逸信跟張盛意兩個人,還有一位就是一直負責采購的老師。

  貨車的輪胎陷進泥潭裏麵了,采購老師讓胡逸信下車幫忙看著,一般大貨車的視野都是有限的,一個孩子站在車子後麵,正好在死角地方,車子又是在一條狹窄的鄉間路口,車胎打滑,石子飛濺,發出轟隆的聲響。


  采購師傅一心就想將車子從泥潭中開了出來,車子前進又倒退,來回了好幾次,終於車胎從泥潭裏麵出來。


  他往前行駛了一會兒,對著後麵喊著胡逸信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一下車發現胡逸信倒在地上,正麵朝下。他又喊了好幾聲,沒有回應,帶著一絲不耐煩,準備將調皮的孩子拎起來,卻看到了腳邊流淌的血液。


  他驚慌失措,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嚇到了,出現在腦袋裏麵的第一個想法,那就是離開,但是車子行駛了一公裏之外,他又停了下來。胡逸信是福利院的孩子,要是他沒有跟著他一起回去,被其他人問起,他該怎麽回答。


  思慮了許久,還是回去,這次他是給張盛易打了電話,說自己的車子陷入了泥潭裏麵,出不來,讓他過來幫忙。


  張盛意還在隔壁村莊收新鮮的蔬菜,因為每周的采購數量很多,所以與農夫已經達成了合作,直接來村莊購買就行了。


  談好了價錢,采購師傅跟胡逸信先離開了,張盛易跟村裏麵的老人多聊了幾句,接到了他的電話,也就回去了。


  他一會去,采購師傅提前下了車子,對他說道:“我跟小孩在下麵幫你看著,你來開車。”


  當時的張盛易並不知道自己掉進了別人的坑裏麵,將車子開到了平底上,準備喊他們上車的時候,後麵傳來了呼救聲。采購師傅告訴張盛易,他撞到孩子了。


  張盛易沒想那麽多,抱著孩子就去醫院了……


  但已經晚了。


  呂佩之所以告訴夏歡這個故事,是因為她聽到了采購師傅與他妻子的對話,她想要幫胡逸信抱不平,一見到這對夫妻的時候,她就會說些嚇人的話。


  我有一個朋友叫做胡然,他就趴在你的肩膀上。


  坐上了回A城的火車,夏歡打開了呂佩送給她的食物,都是一些土司,煎餅之類的,應該是她偷偷的在廚房幫她拿的。


  回到A城的時間比較早,沈恒陪著她一起回來的,夏歡一進來就看到明清在刷牙,她今天倒是起的挺早的,嘴唇邊都是白色的泡沫看到夏歡的也是一愣,仰頭漱了口,牙刷在漱口缸裏麵嘩啦啦的作響。


  她摸了一把嘴唇,說道:“回來了,怎麽沒說一聲。”她看向了夏歡身後的沈恒,“他還真陪你一起過去了。”


  “我回來你不高興呀?”夏歡嬉皮笑臉的說道。


  “高興,我這幾天都被氣飽了,就痛恨此時你不在家裏,不然我一定要好好吃它一頓火鍋。”她心裏淤積的厲害,原先想著張鑫的案子不過就是一些財產糾葛,誰知道那個左新睿跑了出來。


  張鑫的兒子擔心程炎想要偷取他家的財產,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左新睿,威脅明清不要繼續為了他母親的私人恩怨打官司,以免被小人坐等飛來之財。


  她為張鑫打官司,不就是為了不讓他母親的錢財被他那個貪色的老爸給拐走了嗎,他竟然想要阻攔她,認為她跟程炎是一夥的,她真相破口大罵了。


  夏歡一聽她這語氣,就知道她這幾天活的比較窩囊,說道:“等我休息一會兒,陪你一起吃巨辣火鍋,你看可行。”


  明清看了身後一眼,說道:“你將他帶回來,還是他隻是將你送回了的?”


  “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了,你將他帶回來了,說明他要在這裏肯定多待一些時間,說不準還要留個宿什麽的,”明清瞥了她一眼,“那後者就不同了,他隻是將你送回來,看到你安全到家,他就會離開的。不過你剛才也說了你要休息一會兒,他卻沒有走,說明他是前者的行為。”

  “累了,”夏歡的聲音軟綿綿,一隻手搭在了明清的肩膀上,“你看看他,也是兩眼空洞,眼袋很深,神情憔悴,還不是因為陪你寶貝閨蜜,給累著,都沒有好好的睡覺。我都困成這個樣子,那個小家仆鐵定不知道累成什麽樣子了。”


  “喲,變著戲法的護著他,我在這裏是不是就成了巨型的大燈泡了?”


  “那可不,鋥亮的。”夏歡笑道。


  “我走,地方留給你們,我還要繼續為了客戶勞神去。”她將夏歡的手臂搭在了門框上,“又不是沒力氣,跟個軟骨頭似的,我換完衣服就走,不給你們添堵去。”


  明清的房門合上,夏歡回頭對著身後的沈恒招招手,沈恒朝前走去,他一走過來,夏歡的一條胳膊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食指抵著嘴唇,小聲道:“咱們別朝著她,悄悄的溜進我的房間就好了。”


  去她的房間?他隻是單純的扶著她,張了張口,夏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依舊小聲道:“別說話,我們要悄悄的。”


  這給他一種錯覺,他們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明清換好了衣服,看到隔壁房間傳來了動靜,嘟囔著嘴唇,還不如不讓這個女人回來,一回來就莫名的給她添堵,但還是細心的將院子的門合上了。


  房間內,夏歡不過也就是在火車上待了一天一夜,最多也就是一個晚上沒有怎麽睡覺,但是此時整個身體都依靠在了沈恒的身上,虛弱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眼皮翻了好幾下,就是不見黑眼珠,就差個口吐白沫,便能將中暑的跡象演繹的淋漓盡致了。


  “我渴了,沈醫生。”沈恒將她扶到了床邊,她雙手撐著床板,對著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撒嬌道。


  “我給你倒水。”他走出了房間,水壺裏麵沒有水,對著裏麵喊道:“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夏歡坐在床上,左等等,右等等,就是不見他回來,起身走了出去,發現他一本正經的盯著發出嗡嗡響的電水壺。


  電水壺上紅色的亮光滅了,他將水壺端了起來,夏歡開口道:“冰箱裏麵有水,這太燙了。”


  她這突然的出聲,沈恒的手抖動了一下,一些水從壺口灑了出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悶聲哼了一下,麵色不變,倒了一杯水。


  夏歡連忙過來,看到手背處的紅點,拉著他的手,走向了水龍頭前,打開了涼水衝洗他的手背。


  “就一兩滴,沒事。”


  “沒事?”夏歡反問道:“手背上都被燙紅了好幾處紅點了,會沒事嗎?”


  沈恒是一名醫生,一直以來都是他關心別人的傷勢,還從來沒有誰將他的傷口看的多麽的重,尤其還是這一點小小的被燙紅了皮的肌膚。


  夏歡幫他的手背擦幹了水,見到他在笑,瞪著眼睛道:“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體,要是你身體不行了,會滿足不了我的。”


  “……”


  沒有意外的,沈恒的臉一下紅透了,她總會出其不意的說出讓他回答不上的話,隻能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夏歡非常喜歡他這樣的反應,在他泛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理直氣壯道:“這是懲罰,下次可要注意了。”


  “那這就是回禮。”他低下頭,薄薄的清涼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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