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被遺忘的記憶
一群人玩的盡興,終於散場了,房間裏麵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夏歡看到張徹東倒西歪的想要睡覺,她走了過去,將他推醒了,說道:“回你自己的房間睡。”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她,“遊戲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你起來回你自己的房間,我們也要睡覺了。”夏歡再一次的催促道。
張徹抱著懷裏麵的抱枕走了出去,沈恒喝了一些酒,後背靠在了沙發上,一條長腿無處安放的伸到了桌子底下,雙手垂在了身體兩側。
“沈恒,地上涼,去床上睡覺。”
他雖然很困,但是夏歡說了一句,他便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頭暈暈的,走路有些踉蹌。夏歡將他扶到了床邊,看到他躺了下去,自己的身上竟然也滲出了一些汗珠。
她將地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也回到了床上,躺在了他的身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沒有睡著,從床上起來了,掃了一眼手機,淩晨三點多,原來她隻是躺了一個小時而已,卻感覺已經過了許久一樣。
沈恒睡得很香,他晚上喝了一些酒,睡意更加的濃了。
她赤著腳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從已經整理好的背包裏麵拿出了一樣東西,房間裏麵沒有開燈,窗簾也是拉上的,外麵的皎月幾乎透不進來。
夏歡拿著手裏的東西回到了床邊,她坐了下來,手掌微微鬆開,一個鏈子垂了下來,鏈子下麵懸掛著一個鍾表,上麵的秒針還在走動著,發出噠噠的聲響,周圍沒有其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這噠噠的聲響竟然比她想象中還要響一些。
“沈恒?”她輕輕的喊了一聲。
懸掛的鍾表對著他的臉部,左右的晃動著,沈恒輕輕的應了一聲。
“團建那天結束之後,你有單獨的見過張小蕊嗎?”
“見……過。”
夏歡的心顫了一下,保持音色不變,繼續問道:“你們說了什麽?”
“學術交流的內容……”沈恒將他與張小蕊單獨說的話,全部說了一次,都是關於學術談論的事情。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
夏歡調動了鍾表秒針的速度,噠噠的聲響加快了很多,它就像一根木棍敲擊著人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撞擊。
沈恒平和的臉也漸漸開始猙獰了起來,他在掙紮著什麽,似乎回憶起令他恐怖,拒絕的事情。
“你是不是記起來了,被你漏掉的部分?”
他身體起伏的厲害,吐著粗氣,“有,有,我傷害了一個人,”他痛苦的擰著眉頭,“我……”
“是一個女孩嗎?”
“她脖子處的血管很明顯,跳動的血脈,我想要咬破它。”
“你咬破之後呢,你又做了什麽事情?”
“我……我不知道……”
他的情緒越發的不穩定了,夏歡將鍾表的速度調小,噠噠的聲音幾乎三秒一次響動著,沈恒痛苦猙獰的臉龐也漸漸舒展了開來。
“沈恒,”她的聲音平緩有序,“你是不是不想回憶那些?”
“不想。”
“你將那些秘密藏了起來,是嗎?”
“嗯。”
鍾擺的光影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她繼續道:“那下次再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可不可以告訴我,告訴夏歡,不要藏著秘密,好嗎?”
“夏歡?”他低喃道。
“對,不想麵對的事情,不要藏起來,告訴夏歡。”
她收起了掛表,噠噠的聲響消失了,“睡覺吧。”
沈恒臉色漸漸的平和了下來,雙手垂在了身體的兩側,均勻的呼吸著。
早上,他們還在睡夢中,門外就咚咚的響了起來,其中還夾雜著張徹的大喊大叫的聲音。
兩人都被吵醒了,夏歡先下了地,將門打開了,張徹手裏麵推著一個行李箱,說道:“走吧,你們兩個大人也太不靠譜了,幸好我昨晚訂了鬧鍾,不然等著你們過來喊醒我,火車早就走了。”
他推著自己的行李箱進去,“我真懷疑你們兩是不是故意想丟下我一個人,私自離開的。”
“我們的火車是下午的,現在才九點多,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九點?”張徹驚詫道,隨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說道:“你們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下午一點了,我的火車是下午兩點半的,你們不會還在夢裏麵吧?”
“什麽?”夏歡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道:“怎麽會,你開什麽玩笑。”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鍾,秒針根本沒有再動。
她昨晚也忘記在手機上定鬧鍾了,想著下午的火車,她總不能一覺睡過了頭了吧。
她趕緊穿上了衣服,快速的準備著。
沈恒昨晚喝了不少的酒,他立在床邊,沒有任何的動作,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夏歡搖了他一下,喊道:“沈醫生,醒醒。”
張徹看著夏歡手忙腳亂的,大聲笑了起來,“別緊張,我已經叫了車子,很快就到樓下了。”
“這裏距離火車站不堵車也需要一個小時,不快點,想要錯過班車。”夏歡披上了外套,急急忙忙之中,總覺得自己落了什麽東西。
“我剛才看了一下售票的情況,現在又不是旅遊假期,車票沒那麽搶手,我看這一班的肯定趕不上了,那就換下一班好了,三點半有一趟火車。”
張徹刮了刮鼻子,將手機遞給了夏歡,她看到了售票的情況,這還叫不搶手,除了商務艙,其他的已經賣光了。
她看向了張徹,這個小孩說自己訂了鬧鍾,也知道這裏到火車站的距離,為什麽不提前一點過來喊他們,偏偏在這個時間點。
“你再不訂票,三點半的也沒有了。”
夏歡立即下了訂單,張徹已經提前約了車子,他們一下樓,就坐上了車子去往火車站的方向。
他們上了那輛火車,找到了位置坐了下來,卻發現了那輛火車上還遇到了熟人。
張徹看到自己左側位置的人,愣了一下,對方似乎也有些驚訝,對著他打了招呼,“是小徹啊,”然後一回頭看到了夏歡跟沈恒,招呼道:“好巧呀,兩位。”
車書聽到了聲音,一回頭,發現自己的兒子就坐在了自己身後的位置,他不應該是在A城嗎,怎麽來這裏,還跟程炎坐在了一排,神情複雜了看向了程炎,對著張徹道:“你去上海了?”
“是啊,我去的上海了,怎麽,不行嗎?”他現在為了掩蓋自己逃出來的心虛,嘴硬說著執拗的話。
“誰給你訂的車票,就這樣的隨便亂跑的?”車書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怒氣。
夏歡隻好出來解釋,說道:“車先生,不好意思,車票是我幫張徹定的,張鑫後來也是知道的,他來上海也隻是單純的過來玩幾天的,沒做其他事情。”
“你讓他過來的,那我這個父親怎麽不知道?”從車書看到張徹的第一眼,似乎就有些憤怒,可能是生氣張徹來上海,願意跟著一個外人,也不告訴他吧。
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眾人都以為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程炎幽幽的說道:“小徹過來,我這個父親也不是什麽也不知道嗎?”
此時的張徹有些淩亂了,自己快要回去的路上竟然被他們逮著了,這兩個人貌似與他本人根本不怎麽熟悉。
先說車書吧,這個男人之前一直都不怎麽管他,後來與張鑫離婚了,組建自己的家庭,也是一心為了自己那個小家庭事事費心,什麽時候想到自己了。
隻有一次,在酒吧的外麵,他跟程炎打架的時候,他突然間冒了出來,什麽忙也沒有幫上,還將自己摔傷了腿,在醫院裏麵住了好幾天。
張徹以為他終於做了一回父親,哪想到這竟然成了他要挾張鑫的籌碼,想要再撈點錢。
當他知道了這一切的時候,張徹也不過自嘲的笑了一下,沒放在心上,反正這種事情本就是預料之中,沒什麽驚訝,也沒什麽好失落的。
然後再說程炎,這個男人竟然也有資格說他是他的父親,差點沒有將他的門牙給笑掉了,兩人不過差了十歲左右,現在他還沒有進他們張家的門,不過是張鑫隨時都可以甩掉的包袱,真當自己是一根蔥了。
還有他的品行,一直都是張徹感到羞恥的,一會兒一個樣子,男人渣成他那個樣子,也是登峰造極了。
他看著他們之間爭吵,閉上了眼睛,戴上了耳機,管他們說了什麽,反正也不是真的為了他。
程炎看到張徹沒有在意他們,也停下來了爭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隻有前座的車書依舊絮絮叨叨的,小聲的說著什麽。
沈恒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皺了皺眉頭,將手放了下來,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水。
“回去的話,還有五六個小時。”夏歡對著他說道。
“嗯。”他一隻手撐著腦袋,剛才前麵的幾個吵得太凶了,他昨晚又是醉酒的,所以腦袋很暈,裏麵總是傳出了嗡嗡的聲響。
“不舒服嗎?”夏歡伸手摸了一下沈恒的額頭,也不燙,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盒子,擰開之後,盒子裏麵傳出了淡淡的檸檬香氣。
沈恒聞了聞,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了。
“現在好多了。”他說道。
“嗯。”
沈恒看著她將自己的身體微微的往後傾斜,靠在了椅背上,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的眼簾,高挺的鼻子,小巧且薄薄一片的嘴巴,白熙的肌膚。他抬起手,手指從她的臉上輕輕的劃過,她感到了一絲微癢。
“怎麽了,睡不著嗎?”夏歡問道。
“我已經睡得夠多了,”從昨晚到今天一個早上,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睡意了,隻是腦袋裏麵總是浮出一些陌生且熟悉的畫麵,“我昨晚好像做夢了,一個很長的夢,就像真的一樣。”
“什麽夢?”夏歡拿著水杯的手停頓了一下,裝作不知情的問道。
他想了一下,隨即自嘲的笑道:“很奇怪,我竟然夢到了自己咬了小蕊。”
“夢中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一些,不過有些模糊,我咬傷她之後,就沒有之後了。”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夏歡的脖子處。
“如果這夢是真的呢?”
他驚訝的看向了她,“會是真的嗎?”
夏歡的語氣有些沉重了起來,她說道:“沈恒,我這次陪你一起住,好不好?”
她現在才發現沈恒喜歡喜歡將自己不能承受的東西隱藏在心底,所以當一天他真的做出了什麽犯罪的事情,他也會毫不知情的。
對方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然後說道:“好啊,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也安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