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訪問
夏歡答應了張川去一趟警局,再次見到程炎的時候,他變得憔悴了很多,一直整潔往後梳的頭發也是零散的扣在了頭頂處,安靜的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放在了身體前測,身體微微佝僂著。
他見到夏歡過來的時候,嘴角處露出一抹苦笑,在自嘲自己如今成了這般模樣,他卻什麽也不知道。
身體裏麵住著兩個靈魂,對方做什麽是不屑於跟他說的,不然之前闖了那麽多的禍害,也不用他默默的去收拾殘局了。
張川跟在夏歡的身後走了進來,兩人坐在了他的對麵。
程炎將手裏的鐐銬抬了起來放在了他們的麵前,嘴唇微微向上牽動了,說道:“警官,你這是默認我就是殺人凶手了?”
夏歡看向了張川,他們給程炎的手上戴上了手銬,是不是找到了證據,證明程炎跟這次的凶殺案有直接的關係了。
“撒謊了,自然成了重點注意的對象。”張川冷聲道。
程炎無奈的看向了夏歡,將自己的雙手又垂了下去,“我特意回A城一趟就是為了殺死一個跟我平白無故的一個女人,我為什麽要殺了她。”
夏歡看向了張川,他搖搖頭,暫時沒有查出他們之間的聯係。
與之前相遇的情況一樣,夏歡對著程炎伸出了手,對方看了一眼她的手掌,搖搖頭道:“沒有棒棒糖,下次再送給夏醫生。”
“程炎,”夏歡盯著他深邃的眼眸,問道:“你有沒有將糖果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沒有。”他知道這個動作的涵義,隻要她伸手,他拿出一根棒棒糖,就說明了他是她所認識的程炎。
夏歡細細的打量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似乎將麵前的人給看穿了一般。
張川看向了夏歡,想要問她,看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夏歡沒有給出回應,對著程炎繼續道:“你知道這個手鐲嗎?”
她遞給了他一張圖片,正是死者手腕上佩戴的手鐲。
程炎看了一眼,擰了一下眉頭,說道:“張鑫的東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夏歡,這個手鐲是張鑫最喜歡的一件配飾,也是她佩戴次數最久的一個。
“你也認為是張鑫的,”夏歡預感到一絲不好的感覺,對著他問道:“這鐲子是限量版的?”之前她好像沒有細細的查問這些問題的。
“對,是限量版的,私人訂製,隻有張鑫才有。夏醫生,你怎麽將這副鐲子拿給我看,是不是張鑫出了什麽事情了?”程炎身體往前傾斜,目光擔憂的看向了張鑫。
別墅區出現了命案,居住在那裏的人也是人心惶惶的,這幾次張鑫都不在家,沒有見到她的人,是不是也出了什麽意外了。
夏歡將圖片放到了程炎的麵前,“你仔細看一下這個圖片,仔細對比一下著一副與張鑫手腕上佩戴的那副鐲子是不是一樣的,看清楚了。”
“沒錯,”程炎盯著圖片道:“鐲子上有星星,與張鑫的鑫字諧音,不會有錯的。”
夏歡看向了張川,不是同款,而是一件,那為什麽張鑫最喜歡的鐲子戴在了受害者的手腕上,她們之間有關係嗎?
程炎見他們神色不明,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急切的問道:“你們說,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你們將這張圖片拿給我看。”
夏歡轉過目光看向了程炎,他眼神中的關心之意不是裝出來的,現在的這個程炎是主人格?
“程先生,希望你今天所說的一切沒有撒謊。”夏歡起身。
程炎也站了起來,抓住了夏歡的手,“她怎麽了,你們為什麽不說。”
夏歡還沒有想好怎麽跟他說張鑫失蹤的事情,他現在被當成了嫌疑犯,被關在了這裏,其他的地方也去不了,幫不上什麽忙。現在她也不確定張鑫的失蹤是不是跟程炎有關係,沒打算現在告訴他。
她不知道怎麽跟程炎說的時候,自己被張川給拉走了。
門關上了,夏歡沒有再去看程炎的表情。
之前夏歡一直都認為這個鐲子有很多,就算貴重也最起碼有兩三副,卻不想隻有一副手鐲。
這副手鐲隻有張鑫才有,那個受害者隻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經濟條件一般,不說這個鐲子她買不買的起,況且隻有一副,是真品,也隻有張鑫擁有,為什麽她會佩戴呢。
張川跟著交班的警員交代了一些事情,另一個警員說道:“張警官,時間到了,我們要去一趟崔農幫忙補習的家庭。”
他看了一眼時間,道:“嗯,走吧。”
張川回頭的時候,夏歡還站在原處,他停了下來,對著身後的人說道:“要不,你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我嗎?”夏歡指了指自己。
旁邊的警員也認識夏歡,之前夏歡也幫了他們不少,對她還是有印象的。
他們要去別墅區,她也正好去看望一下張徹,便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一起過去了。
他們進了小區內,夏歡掃了一眼被設置了警戒線的公園,跟著張川他們來到了一棟別墅下。小區內的別墅大抵相同,不過相比較還是張鑫家更加的寬敞,外麵的裝飾更加的奢華與氣派。
張川敲了敲門,門打開了,走出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肩膀上披著一件米色的羊絨披肩,見到外麵的人,立即將門打開了,說道:“張警官,外麵冷,你們快進來吧。”
他們在玄關處換上了拖鞋,張川環顧了一眼四周,客廳裏麵擺放著一台紅色的鋼琴,一個小女孩坐在鋼琴前,見到有人進來,也沒有停止彈奏。
她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身體修長,不過腳沒有踩在地板上,而是在空中來回的晃蕩著,有些可愛。
“暖暖過來。”年輕的婦人對著小女孩喊道。
小女孩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看到了家裏麵又來了生人,像是明白了什麽,跑到了婦人的身後,抓住她的手,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
“她比較認生,膽子比較小。”
夏歡在小女孩的麵前蹲下,從羽絨服的口袋裏麵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遞到了女孩的麵前,笑道:“姐姐請你吃糖。”
“糖吃多了,會長蛀蟲的。”女孩看了一眼年輕的婦人,沒有接過去。
婦人道:“姐姐給你的,就拿著吧,不過還是要少吃。”
女孩猶豫了一下,接了夏歡手中的糖果,聲音有些弱弱的說道:“謝謝姐姐。”
“真乖。”她摸了摸她的頭。
張川看向了年輕的婦人,道:“崔農之前就是給她補習功課的?”
“是的,幫忙補習英語,暖暖的英語比較差,崔老師很有耐心,教的也細心。在這裏已經給暖暖交了一年多了。”女人說道。
“一年多,那你是不是對崔農比較熟悉?”張川已經將死亡通知告訴了崔農的父母,誰知道她的父母再婚,根本就沒有管她,家裏麵的親戚來認領死者,但對崔農的情況也是不清不楚。
“了解一些,你們要問哪方麵的問題,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張川他們之前來過一次,不過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她不在家,是保姆告訴跟警方交涉的。現在她回來了,警方便再來一次了。
夏歡帶著那個小女孩在一旁玩耍,張川看到了她的時候,眼神也變得溫和了很多。對著年輕夫人說道:“崔農有沒有相處比較合得來的人,或者說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
女子見到他吞吞吐吐的就是問了這個問題,有些詫異,說道:“那是她的私事,我們不好過問,不過之前她有說過幫暖暖補習完這個學期,就不會再來了。好幾次我見到有一個男人開著車子過來在門口等她,崔農上了他的車子。沒有看到臉,我問過崔農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沒有反駁,應該是的吧。”
“她有男朋友?”崔農自出事之後到現在,隻有她的親戚過來,沒有什麽男性朋友過來。他是因為見到那個價值不菲的鐲子,所以才會想到是不是因為別人送的,才會猜測這些。
“那個男人,你一次都沒有看到他的臉嗎?”
女子搖搖頭,“他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是很晚了,有時候崔農幫暖暖補習完了,也沒有立即走,而是等那個男人過來,接了她才走。要不然接她的時候是雨天,但不是每次都來接。”情侶之間,也不一定每時每刻都在一起的,都有各自的工作,所以沒來接崔農,也很正常。
“之前你們的保姆說,崔農最後一次幫孩子補習的時候,也是在等一個人過來接她?”張川問道。
女子沒在家,不知道情況,對著廚房喊道:“呂阿姨,你來一下。”
一個中年女子,剪著一頭短發,聽到聲音後走了出來,身上還係著一個圍裙,雙手沾水,一邊走來,一邊擦拭手中的水漬。
“夫人,什麽事情。”
“崔農最後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幫暖暖補完課,是一個人回去的嗎?”
保姆認出了張警官,之前他們警察的人過來問話的時候,她有些被嚇到,生怕警察會懷疑他們,甚至對著警察拍了照片,並將照片發給了夫人。
“她走的那天晚上下雨了,我說要不要讓家裏麵的司機送你,當時已經挺晚了,她說有人過來接她。然後崔小姐就出了門,站在外麵等。”
“外麵,不是下雨嗎,為什麽要在外麵等?”
“我也不清楚,給她拿了一把傘,聽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些,想讓她進來等,但是她說她站在外麵,那個人能看的清楚一些。”呂阿姨繼續道:“當天晚上的雨比較大,還打雷,暖暖比較害怕,我隻好將門給關上了。”
“後來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了。”
張川沉思,當晚下了一場大雨,電閃雷鳴,就算外麵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待在屋子裏麵的人也聽不到的。
他一回頭發現夏歡已經跟那個小女孩已經熟絡了起來,小女孩圍在她的身邊,兩人玩著拍掌的遊戲。
夏歡從自己的口袋裏麵又拿出了一些外包裝五顏六色的棒棒糖,對著暖暖道:“小家夥,你的眼神也太好了吧,這都被你看到了。”
“我不能吃太多,對牙齒不好。”她還給了夏歡。
“太乖了,”夏歡剝開了一根棒棒糖,將糖果塞進了嘴巴裏麵,繼續道:“暖暖是害怕打雷,是不是?”
“嗯。”
剛才張川跟她們的對話,她其實都聽到了,她坐在了椅子上,半斜著身體,一隻手搭在了椅背上,另一隻手拿著棒棒糖。腳尖微微踮著,椅子被她上下搖晃,手裏麵的糖果都放在了小女孩的鋼琴上麵。
“那你會躲起來嗎?”
“會。”
“躲在哪裏?”
“我的房間裏麵。”她說完了之後,臉色漸漸地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
“還是會害怕?”
“他們都不在家,我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麵。”暖暖低垂著頭。
“你可以將窗簾拉上,這樣就不會看到閃電了,或者躺在床上,戴著眼罩。其實打雷閃電並不可怕的。”
“可怕,”女孩反擊道:“我害怕的不是這個。”
“哦”夏歡提高了音量,不是這個原因。
小孩子的好勝心很強的,如果抓住了她的一個弱點,說了太多的話,她會反擊,甚至會為了自己的好勝心而轉移其他的話題。
“是樓下有可怕的事情。”她說道。
夏歡吃糖果的動作一頓,“樓下的事情,什麽事情啊?”
“有兩個人在打架,其中一個一個是崔老師。”她咬著下唇,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