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亦正亦邪的觀音像
見老僧出來，為首的那個和尚連忙雙手合十，態度極其恭敬的向其行禮，並輕聲喚道：“住持。”
其他和尚也和他一樣，紛紛向老僧行禮。
老僧衝和尚們點頭致意，然後由之前讓我抽簽的那個和尚攙扶著，緩緩走到我和墨涼夜的跟前。
老僧的目光在墨涼夜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落在我身上，並盯著我看了許久，讓人心裏直發毛。
“想必，你就是今天下午那位求得5號簽的女施主了。”老僧淺笑著問道。
我看了看之前讓我抽簽的那個和尚，癟癟嘴說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還有什麽可問的。”
聽到我的話，老僧笑了笑，應道：“本寺已經好多年沒人抽到過5號簽了。”
“這5號簽有什麽含義麽？”我不解的問道。
老僧搖搖頭，答道：“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但在老衲接任淺草寺住持之時，前一任住持曾告之於老衲，說有朝一日，會有一位從西方而來的施主抽中5號簽，而這位抽中5號簽的施主便是金觀音像真正的主人。”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我有點難以置信。
我不過是隨便抽抽而已，怎麽可能就代表我是金觀音像真正的主人？
這也太荒誕了吧？
許是年紀太大，老僧劇烈咳嗽了幾聲，喘了幾口粗氣，才終是再次開口：“是……是你。今天下午空良告訴老衲有人抽空了5號簽的時候，老衲並沒有太過在意。直到剛才，聽見你們講中文，老衲才想起當年前一任住持說過的話。你們的國家在我們的西邊，又是抽中了5號簽，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雖然我有點不明白老僧的邏輯，更不知道自己和這金觀音像有什麽牽連，但依舊關心金觀音像裏究竟有什麽東西，於是便開口問道：“那照你這麽說，金觀音像裏，一定有某樣寶物是留給我的咯？”
老僧歎了口氣，應道：“是，也不是。”
我了個去，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大概一千多年前，差不多就是你們國家唐朝開國不久的時候，從海上飄來了一尊金觀音。那尊金觀音周身紫氣氳繞，足足九九八十一天才終是散去，所以國人視它為觀音菩薩顯靈，將其供奉在淺草寺內。後來當時的住持，無意中在觀音像中發現了一個暗格，想盡辦法破解機關後，從觀音像內部取出一個檀木盒，檀木盒中有一張帛書和一個十分精巧的水晶盒。那帛書上所寫著的，便是女施主所抽到的5號簽所對應的詩文。至於那個水晶盒，卻是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將其解開。”
“我們佛教素來講究因果輪回，當時的住持相信，自己之所以無法打開水晶盒，不過是因為自己不是有緣人罷了。於是，他便將那首詩句抄寫下來做成簽文，在寺廟內設置抽簽祈福的攤位，想要等待有緣人來將那水晶盒打開。就這樣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來，前來抽簽的遊客大部分都是來自西方的，但卻沒有一個抽到過5號簽。偶爾有抽到5號簽的，細問之下又得知不是西方人，而是和我們遠隔大洋的美洲大陸。千百年來，唯一滿足西方和5號簽這兩個條件的，隻有女施主你了。”老僧耐心的對我講述道。
不得不說，我聽得有點懵，但還是抓住了重點，那就是金觀音像裏藏著的，的確是一個水晶盒。
記得之前我和墨涼夜在韓國從文鰩魚腹中取出的晶魄石，便是用一個水晶盒裝著的。
而這一個，也是水晶盒裝著的，這絕對不是什麽巧合！
想到這裏，我不免有些興奮，想要立刻動手挖出真觀音像。
豈料，墨涼夜卻攔住了我。
“忘了剛才差點被雷劈麽？”
對哦，他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剛才隻差那麽一丟丟，我就成烤全人了，的確是要小心為妙。
於是，我開口看向老僧問道：“大師，按照你的說法，我就是這尊觀音像的主人，那為毛剛才老天爺突然電閃雷鳴的，差點將我劈死啊？”
老僧抬頭看了看天上漸漸聚攏的烏雲，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那是後來的事了。自從供奉了觀音像後，淺草寺一直平安無事，香火極其旺盛。直到大約500年前的室町時代中期，有一日不知是怎麽回事，整個寺廟突然起了一場大火，將房屋廟宇全都燒塌了，還死了不少僧侶。”
“後來附近的居民集資重建了廟宇，並將倒地的觀音像重新立了起來，繼續供奉。可從那時候起，觀音像就變了，不再是祥瑞的象征，而成了會吸人陽氣的邪物。當時的住持發現後，心中不免驚慌，擔心會鬧出大事，於是便想出了以假亂真的主意，將真正的觀音像埋在後院的地下，讓其永遠無法重見天日。”
“不過，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假的觀音像就算做的再好，頂多也隻能維持100年左右的麵貌。等100年過了，假的觀音像就會麵容俱毀，無法供奉。因著這個原因，本寺每隔100年，就會閉寺一段時間，用以打造新的觀音像。”
聽到這裏，我和墨涼夜總算對今日所發生之事有了一些了解。
“你的意思是，觀音像早期是不會吸人陽氣的，隻是後來的那場大火，讓其變成了邪物？”墨涼夜麵色凝重的說道。
老僧點點頭，應道：“是啊，到了最近的20年，就連腳下的土地都已經無法壓製住金觀音像的邪氣了，幾乎每一天，它都會吸取前來祈福之人的陽氣，並且越吸越多。老衲曾想命人將其挖出來，暴曬在太陽下，祛祛邪氣，但每次隻要有人動這塊空地，便會電閃雷鳴，輕則將整個後院劈得寸草不生，重則將人活活劈死。萬般無奈之下，老衲隻能選擇犧牲自己身上的陽氣，來挽救大家的命運。”
說到這裏，之前讓我抽簽的那個和尚沉重的歎息一聲，開口道：“師父今年才50歲，可被吸多了陽氣之後，看起來卻足足有80歲。至於我，也隻有30歲，看起來也快50了。幾乎我們寺廟裏的每一個人，都主動被這埋在地底的觀音像大量吸過陽氣。我們這麽做，隻是想讓前來祈福的遊客被少吸一點陽氣，畢竟他們都是無辜的。”
看著在場和尚全都頹喪著臉，我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覺得那些遊客是無辜的，可事實上他們又何嚐不是無辜的呢？
這觀音像吸人陽氣，也不是他們所願，但他們卻必須為了讓那些遊客平安的來、平安的離開而舍棄自己。
不得不說，這種舍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雖然有些傻，便卻足以讓人心中生畏。
可是，我始終不懂，這藏有晶魄石的觀音像，究竟為什麽會變成害人的邪物？
似是和我有一樣的疑問，墨涼夜看著不遠處的那塊空地有些出神。
“怎麽樣？挖還是不挖？”我開口問道。
“挖！”墨涼夜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聽到我們要動手挖觀音像，那老僧連連擺手：“不可不可！這觀音像挖不得！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會死人的！”
“可是，若不挖的話，會死更多的人！你看看你們，都已經被吸陽氣吸成這樣了，若一直這樣下去，你們全都會沒命！”我語氣有些不耐。
“我們死了不要緊，但你們兩個若是因為挖觀音像而死了，那就是老衲的不對了！”老僧麵色焦急的說道。
這話一出，我心中不免有些惱火，這老和尚還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這觀音像現在已經不滿足於吸取你們的陽氣了，再過些日子，等你們都死了，它必然會出來禍害其他遊客，到時候怎麽辦？難道又弄一批和尚出來當犧牲者麽？”我開口問道。
“這……”老僧猶豫了。
墨涼夜不願多廢話，直接身形一躍，跳到淺草寺最高的屋頂，似在那裏端詳著什麽。
“那位施主……”
老僧欲開口詢問，卻被我給打斷了。
“主持大師，你就放心吧，有他在，肯定會有辦法破解你們現在的困境的。”
老僧似有些不太放心，問道：“二位施主都身手不凡，不知究竟是何身份？”
我本欲脫口而出，但想了想，還是隨便瞎編了一個。
“那個……我們……我們的身份跟你們日本的陰陽師差不多，專門對付妖魔鬼怪，你們這點困境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小case！”
我不太想騙人，但相比告訴他們墨涼夜是冥王，告訴他們陰陽師這個身份似乎更容易接受一點。
聽到我說我們的身份是陰陽師，那老僧看我的眼神頓時都變了，多了一些神聖和敬畏。
甚至，就連其他和尚的眼神中，看我和墨涼夜的眼神之中亦滿是崇拜。
“真沒想到二位居然是陰陽師！雖然我們日本的寺廟也做一些驅魔除邪的法事，但論起最精通陰陽方術的人，還是當屬陰陽師莫屬了。難怪二位施主一出手，老衲便覺得你們不是普通人！”老僧感歎道。
“哪裏哪裏，不過是在鬼神之間舔血混口飯吃罷了……”我客氣的回應道。
豈料，話落，墨涼夜便從屋頂飛了下來，落在我的身旁。
“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