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背負著兩條命
她沖男人笑的妖嬈，「我呢，只想享受快樂。其他人看到我跟姐夫關係好，也會湊過來巴巴的娶我過門。」
陸霆琛輕蔑的看著她，「余淺淺，我真是小看你了。能賤成這樣！」
陸霆琛不願意再看余淺淺一眼，轉身大步的離開。
笑容漸漸地散去，她滿眼悵然的站在原地。
如果生活准許，她也願意做那個不知世事的餘二小姐。只可惜，她回不到過去了。
但是，余淺淺並不會痛恨生活，因為殘酷的從來都不是生活，而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鍋里的米粥已經溢出來了，流到灶上發出呲呲的聲音。
余淺淺立即將火轉小，專心盯著粥，不敢再胡思亂想。
半個小時之後，粥煮好了，余淺淺去二樓找陸霆琛。
即使在余淺淺心中陸霆琛已經不是排第一的那個，對於他來講也是很重要的人，哪怕他會娶了別的女人，她也希望他可以好好的。
余淺淺找了一圈，書房裡沒有人，健身房也沒有人，她又去了卧室。
卧室里的燈是亮著的，余淺淺推開房門走進去，「陸霆琛……陸霆琛……」
喚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跑到哪裡去了?」余淺淺咕噥了一句，剛想再去別處找找的時候，視線頓住了。
卧室大床正對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案幾。
案几上擺放著鮮花素果，香燭紙錢，而，被供奉在最中間的是一座靈位。
靈位上寫著：慈母劉婧媛之靈位。不孝子陸霆琛。
余淺淺走過來，抬眼看著懸挂在牆壁上的那張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保養得宜，氣度雍容，尊貴。
余淺淺只覺得呼吸一頓，眼中浮現出一抹淚意，自責、愧疚源源不斷的湧入她的心中。
曾經這個女人對她百般挑剔，萬般嫌棄，最後卻在關鍵的時候，把她護在身後，哪怕當時她是因為她懷孕了，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不管怎麼說，終究讓她周全。
余淺淺點燃三支香，捻在手裡，跪在地上，鄭重的給劉婧媛磕了三個頭。
之後，她起身，將香插進香爐的時候，香有些抖動，有灰燼飄到靈位上，余淺淺連忙用手去擦。
只是這個動作到底是彆扭，一不小心碰掉更多的香灰。
余淺淺乾脆將靈位請出來，小心的抱在懷裡，拽著衣袖拭擦。
「你在做什麼？」一道男聲忽然從身後傳來。
余淺淺被嚇了一大跳，再加上靈位是上好的黑檀木做的，很沉，手一軟，掉在地上。
咚——
木頭跟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就像是撞擊在人的心口上一樣。
余淺淺回過神來，立即蹲下身子，要將靈位撿起來，然而，她的指尖還沒有碰到靈位，就有一股大力傳來，將她掀翻在一旁。
陸霆琛小心翼翼的將靈位捧起來，又用乾淨的毛巾仔細的拭擦，檢查，確認沒有絲毫不妥之後，這才以對待稀世珍寶的態度將靈位放回原位。
剛剛余淺淺被摔得很疼，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將它拭擦乾淨……」
陸霆琛眼角都沒有揭一下，就像是沒有聽到余淺淺的話一般。
他站在案幾前，凝視著掛像。
房間里很安靜，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周身充斥著陰鬱。
顯然，就算是五年過去了，他依舊沒有喪母的悲痛走出來。
或許心裡還有強烈的自責，當時，事情發生之後，他那麼癲狂，那麼狂亂，應該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害死自己母親吧。
余淺淺覺得自己忍無可忍，終於說出了，深埋在她心底的話，「不是我，你母親的死……」
陸霆琛額角青筋一跳，神情陰沉如水。
余淺淺繼續說道，「真的跟我沒有關係，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過世了……」
她的話音才落下，一隻花瓶劈頭蓋臉的砸過來，男人沉怒的聲音響起，「你給我閉嘴！你沒有資格提起我母親！」
余淺淺早就知道，陸伯母是陸霆琛的逆鱗，卻沒有想到他會暴怒成這樣子，她忘記了躲閃，花瓶重重地砸在她的腦門上。
那股衝擊的力量逼的余淺淺後退了兩步，尖銳的疼痛登時傳來，那一刻她的眼前一片眩暈，眼前的一切都是猩紅的。
她抬起手指捂住額頭，濕漉漉，黏答答的觸感傳來。
滿手的都是鮮血。
陸霆琛沒有絲毫的憐惜，扣住她的手臂，野蠻的拖拽著，對她沒有絲毫的情誼。
余淺淺的大腦還在暈著，跌跌撞撞的前行著，經過玄關的時候，緊緊地抓住門框，這才穩住身子，漂亮精緻的小臉上，滑過血痕，變得猙獰起來。
她性子里的倔強也浮現出來，既然開了口，她無論如何都要把話說完，「陸霆琛，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恨我！可是，你真的捨得伯母枉死，讓真正的兇手逍遙嗎！」
這話狠狠地刺激到了陸霆琛，他的眼眸里閃過兇狠的光芒，他終於轉過身，手指扣住她的鎖骨。
余淺淺覺得呼吸困難，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
男人逼的如此之近，她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男人對她刻骨的恨意，眸光尖銳的像是要將她凌遲一般。
余淺淺十分難受，用力的板著男人的大掌，「陸霆琛，你放手！有話我們好好說！你真的誤會我了！」
陸霆琛只覺得更恨，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幾分，話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我曾經相信過你！哪怕當初所有的證據都顯示是你自導自演了那場綁架，卻要了我母親的命，我都一直相信你！結果呢！我信錯了你！」
「你聽我說！」余淺淺艱難的說著，她掰不開陸霆琛的手，抬腳狠狠地踢他。
可，她壓根沒有碰到男人，就被他躲開，緊接著，他屈膝壓住她的腿。
陸霆琛的力道很大，就像是要將她的腿骨折斷一般，余淺淺疼得不行，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聲音充滿疼痛和悔恨，響徹在她的耳邊，「余淺淺，你千萬別再說，當初你懷孕了，所以，我媽才會護著你，犧牲了自己。」
「天下就沒有這種巧合！你知道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遇到你！別說你懷孕只是借口，就算是真的，我也會親手掐死那個孽種！ta就沒有資格來到這個世界上！」
余淺淺纖細的身子狠狠地一震。
親手掐死……那個孽種……
是了……
當初要不是因為陸霆琛想要她孩子的命，她也不會偷偷的從醫院裡跑出來。
後來，落到拐賣婦女的拐子手中，被迫偷渡出國。
剛流落在國外的時候，她過的很艱難，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將孩子打掉。
一個人，總比帶著一個孩子要容易過活的多。
可是，只要想到陸伯母瞪著她，惡狠狠地說，「余淺淺，你要是護不住我孫子，這輩子別想做陸家的媳婦！」
她終究是沒有讓陸伯母失望，可是，那個嘴硬心軟的女人卻死掉了。
余淺淺也知道，陸霆琛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恨意，他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哪怕她將小睿帶到他面前，並且做DNA檢驗，他都會認為是她在搞鬼。
當然，陸霆琛或許會信她，但，更有可能的是他會做什麼。
可是，她不敢賭。
就跟余世修當初威脅她的話一樣，小睿太虛弱了，經不起任何折騰。
如果出了意外，那才是真正對不起陸伯母。
「我媽下葬的那一天，我爸爸跟著她一起走了。你為了取信我媽耍的手段，卻害死了兩條人命，毀了整個陸家。余淺淺，你滿意了嗎？」
余淺淺僵硬在那裡，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力氣掙扎，她難以置信的望著陸霆琛，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陸伯父……那個溫潤寬厚的長輩死了……
哪怕沒有經歷，她都能想象到那一年陸家是怎樣的天塌地陷。
儘管，那次的綁架不是她策劃的，可，會到了這樣的地步都是因為她……陸伯母當時明明有機會自己逃命的……
疼痛，自責，愧疚，重重情緒混雜在一起，余淺淺只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如果，她一開始就識相的從陸霆琛的身邊滾蛋，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頭很暈，也很疼，渾身沒有絲毫的力氣，連雙腿都支撐不住了，身體不斷的下滑。
看到余淺淺如此虛弱的樣子，陸霆琛下意識的想要抱住她，可是，察覺到自己想要做什麼的時候，指尖陷進掌心裡，滿眼嫌惡的看著她，「余淺淺，少在我面前裝可憐，只會讓我更噁心！」
余淺淺的唇瓣開闔了幾下，她很想說什麼，但是，沒有來得及發出絲毫聲音，一陣黑暗就湧來，她的意識滑進了黑暗中。
傷口失去遮擋之後，血流的更急，滾燙的血，爬滿她的臉龐，濃重的猩紅色，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余淺淺的身子一軟，向一旁倒下，陸霆琛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張開手臂，將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