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只差一點
「你怎麼跟來了？」林霄看著跟著的蘇言，問詢道。
「大人，我加入鎮武司是沖著您去的，既然您脫離鎮武司，我當然也沒有待在其中的必要。」蘇言笑著回應道：「何況就算我繼續待下去，恐怕也難以受到重用。」
林霄點點頭，蘇言等於是自己的屬下，是沖著自己才加入鎮武司的，之後，自己也將一切事宜都交給蘇言去處理，已經打上了林無命的標籤了，若是不離開鎮武司的話，等待他的結果只有兩個，一是徹底投靠周晨，二則是被邊緣化，得不到重用。
兩種結果蘇言都不選擇，他選擇第三種：脫離鎮武司。
「我現在可是無權無勢。」林霄笑道，拿起天青劍氣葫大飲一口老酒，哈哈笑道：「跟著我，可沒有什麼好處。」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選擇。」蘇言笑道，林霄眼底精芒一閃而過。
「走吧，去喝酒。」林霄笑道。
……
武安郡城外有一處湖泊，湖泊上建有一座座的亭子，亭子與亭子之間只能用獨木舟橫渡，有的亭子空無一人，有的亭子卻有人在吃菜喝酒。
岸邊停靠著一艘大船，不時的有人端著托盤，托盤上盛放酒菜乘坐獨木舟迅速前往湖中小亭。
其中一座小亭內，坐著林霄和蘇言二人，對面而坐，飲酒吃菜。
「大人，這是安水湖的三花魚，這個季節最為肥美，適合清蒸，口感獨特。」蘇言指著一盤還熱氣騰騰的清蒸魚介紹道：「再配上口感清爽的精黃酒，那滋味……了不得啊。」
「我倒要嘗嘗。」林霄眉毛微微一挑。
果然，清蒸三花魚的鮮嫩肥美配上精黃酒的清爽甘冽，彼此促進，口感更是爽冽。
「蘇言，往後有什麼打算？」林霄反問道。
「好好修鍊吧，爭取看看能不能突破到六轉御神決，到時候再開闢神宮。」蘇言回應道：「實在不行的話，只能以五轉御神決來開闢神宮。」
「大人，您是從總司過來的吧，打算返回總司么？」蘇言隨口問道。
「沒打算。」林霄笑著回應道，卻也沒有多解釋，因為沒有那個必要：「我現在可不是司首，也不屬於鎮武司，不必叫我大人，叫我名字即可。」
「額……」蘇言楞了一下，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林霄，直接叫名字，肯定不合適，畢竟之前是頂頭上司，再者對方的實力強橫，遠勝於自己：「我還是叫大人吧，比較習慣。」
「那隨你。」林霄笑道：「我打算在武安郡再待上一段時間看看情況，過後，應該會離開這裡返回家鄉。」
「不知道大人的家鄉是哪裡？」蘇言問道。
「東州。」林霄回應道，卻也沒有說的很詳細。
「那到時候我隨大人去東州吧。」蘇言立刻說道：「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哪裡都可以去得。」
「好。」林霄點點頭，心下卻做了一個決定。
「那個大人，我有個問題。」蘇言欲言又止，得到林霄的眼神示意後方才繼續開口說道：「司首之位被奪，大人不會覺得……不甘心么？」
「會啊。」林霄的直接回答讓蘇言愕然：「不過也沒什麼，我原本入職鎮武司只是機緣巧合，屬於意外情況，並非完全是我個人所願，之後算是有些隨遇而安，一步一步在鎮武司內走到現在，這一次來武安郡擔任司首，其實是督武的考核，完成考核，方才能夠被總司授予督武之職。」
話音一頓，林霄又飲盡一杯精黃酒後繼續說道：「此次周晨帶總司的任命書過來，不是偽造，如此，估計是總司那邊出現什麼變故，不過不管如何，也與我無關，這一次也算是給我一個脫離的機會，從此之後，便是自由人了。」
說著，林霄便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輕鬆、暢快，內心更是有一種掙脫束縛的感覺，彷彿身上的擔子忽然卸下了，一身輕鬆，一身內氣不自覺流動起來，精神意志彷彿有種澄澈空明感，就好像是被洗刷掉一層塵埃，那劍意，似乎也在加速蛻變，這倒是一種意外之喜。
「天鶴……神霄……」林霄忽然間升起一陣明悟：「自由……鋒芒……」
彼此之間，似乎是有些關聯。
蘇言頓時面色大變，只感覺林霄的身上有一股驚人的氣息正在醞釀、凝聚，那氣息強橫無形，卻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鋒銳，彷彿撕裂天地之間所有一切的鋒銳，撲面而來，便叫蘇言毛骨悚然，情不自禁連連後退，還要驅動全部御神力，更是取出幾張符籙貼在身上形成一層層光芒防禦自身。
符籙所形成的光芒在無形的鋒銳氣息衝擊下波動不休，似乎要被撕裂一樣，叫蘇言面色愈發凝重，禁不住蒼白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
林霄卻彷彿沒有覺察般的，那鋒銳的氣息愈發凝練，更有一種脫離樊籬脫離束縛的感覺，隱約之間，彷彿要衝破雲霄，如天鶴一般的搏擊長空，穿雲破霄。
林霄的眼眸愈發銳利，綻射出的光芒也愈發濃郁，抬頭凝望而起，劍意不自覺凝聚，瞬間激射，頓時將亭子頂部刺穿，沖向高空，那種一往無前勢如破竹的鋒銳，叫蘇言情不自禁渾身顫抖。
幸好，那一眼不是看向自己，否則符籙絕對無法抵禦住，身軀估計會在剎那被撕裂。
林霄眼眸閉合，那一身劍意愈發凝練，原本是散發，現在卻是收攏，收攏在周身，彷彿千錘百鍊似的凝聚起來，不斷的磨礪淬鍊。
片刻后，那一身可怕至極鋒銳無邊的劍意完全內斂，林霄眼眸也在剎那睜開，明亮的眼眸角蘇言的心臟情不自禁一顫，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驚悸。
好像此時此刻的林霄，似乎更強了，但到底強了多少，蘇言是感受不到的，畢竟之前的實力差距太大太大了。
「恭喜大人。」蘇言還是出聲道。
「還是差了點。」林霄卻是微微一笑：「喝酒。」
差了點是什麼意思，蘇言不懂，但也沒有繼續問詢，林霄也沒有解釋，因為沒有解釋的必要。
差了點是差了什麼？
差了最後的蛻變，沒錯，方才突如其來的明悟，脫離鎮武司好像脫離束縛得到自由，無形當中的心境契合了天鶴練九霄，又契合了穿雲破霄式，畢竟天鶴練九霄是天鶴搏擊長空，無拘無束直破雲霄，與穿雲破霄式其實有共通之處。
劍意，由此得到淬鍊。
劍意的磨礪，不僅僅是承受壓力，也不僅僅是自我修鍊，還有明悟，明悟什麼理，契合的道理時，也同樣能夠得到磨礪效果，這一次的磨礪還十分驚人，可惜的是，還是差了一點，沒有真正蛻變，只是達到蛻變的邊緣。
但，也算是快了，蛻變的邊緣。
林霄忽然十分期待劍意的蛻變，說不定明日就蛻變，當然，說不定也還需要好些時間才行。
這種蛻變，不是能急得了的，林霄也就放下心來，好好飲酒。
……
武安郡城城門，一道身穿白衣身軀看起來似乎有些嬌柔的女子負劍走入，腳步輕盈，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起似的，她的步履迅疾，輕盈如柳的身軀好似乘風行進，又如煙如霧。
「周晨已經到鎮武司了吧，不知道林兄……」
……
武安郡鎮武司內，周晨看到來者，頓時滿臉欣喜、激動。
「輕燕，你是來看我的嗎？」周晨眼眸內的光芒爆閃，語氣都在顫抖。
「林兄呢？」雲輕燕卻只是看了周晨一眼，旋即掃過後問詢道。
「誰？」周晨微微一怔。
「林無命林兄。」雲輕燕又強點一遍，周晨面色驟然大變，滿臉鐵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內心的欣喜和激動彷彿被剎那擊碎，碎得徹底。
「走了。」周晨最後還是回答道，壓抑著內心的怒意。
「去哪裡？」雲輕燕眉頭一皺。
「不知道，估計已經離開武安郡了。」周晨語氣愈發低沉，旋即語氣變得輕快起來：「輕燕，你萬里迢迢來到武安郡，我馬上吩咐下去設宴款待，為你接風洗塵。」
「不必了。」雲輕燕絲毫都沒有和周晨多說的打算，直接轉身離去，她萬里迢迢遠道而來，可不是為了周晨，而是為了林霄，當然，不是什麼情愫，而是帶著消息過來找林霄的。
只是現在慢了一步，卻不知道林霄去了哪裡，如果真的離開武安郡的話，那就更難以找到了。
雲輕燕迅速離開鎮武司，打算繼續尋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林霄，周晨看著離去的雲輕燕，一張臉更是鐵青至極，難看得不行，面色陰沉彷彿烏雲密布，幾乎能滴出水來，眼眸更是飽含著怒意，不斷積累的怒意，不斷凝聚的怒意，渾身上下更是瀰漫出驚人無比的殺機。
「莫毅休，給我下令，全郡通緝林無命。」周晨怒聲道，原本他就打算這麼做，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過現在，是真正怒了，憤怒得徹底：「什麼罪名，能安上去的都給我安上去。」
「是。」莫毅休頓時激動起來，內心卻是狂笑不已，暗暗想道：林無命，你也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