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命之恩

  少女話音剛落，狂風捲起，一隻五六米長的白色老虎從頭頂而降，巨大的虎掌直接朝著兩人拍了下來。


  「幽行！」少女輕哼一聲，連驢帶人裹著江雲鶴化作一道黑煙朝著遠處竄去，沒竄出去多遠，就在空氣中若隱若現，到最後消失不見。


  巨虎眼中帶著凶戾，焦躁的拍打一下地面，隨後再次發出一聲狂怒的虎嘯，頓時塵土飛揚。


  當灰塵落去，巨虎已經不見了蹤影，然而原本的地面出現個方圓數里的大坑，大坑中間又有一根石柱。


  那石柱便是暘山君之前所停留的地方，周圍全都化為齏粉，只有這裡保留了下來。


  江雲鶴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就感覺跟坐拖拉機似的，一陣劇烈的顛簸，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下來，眼前重新恢復光亮，兩人竟然在一座大城不遠處。


  在方才短短的時間內，兩人不知道跑了多遠。


  「我就說那幾個慫包怎麼敢追過來，原來是給暘山君探路的。」少女自言自語，發出冷笑。


  「嘔……」旁邊江雲鶴從驢身上滾下來一陣劇烈的嘔吐。


  驢子嫌棄的走遠幾步，鄙夷的看了江雲鶴一眼。


  江雲鶴將肚子里的東西吐了個乾淨，緩了老半天，恢復過來后先是看著前方的三十多米高的城牆一臉驚嘆。


  接著轉身對少女抱拳肅然道：


  「姑娘，江湖路遠，山高水長，山水有相逢，有緣再見！」


  他是明白了，雖然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想要生存下來很難，可在這姑娘身邊想生存下去更難。


  之前幾個人是找她的，那老虎也是找她的，人家叫她妖女，她叫老虎暘山君，簡單幾句話江雲鶴就聽出來不少東西。


  第一，這姑娘也不是什麼好人，從她之前拖自己下水就能看得出來。


  第二，那老虎恐怕很厲害，還帶名號的，聯繫這姑娘之前問自己是不是妖怪可以得出，那老虎八成就是妖怪，還是很厲害那種。


  江雲鶴腦子轉的極快。


  「我長的很醜？」女孩兒略有些訝然，歪著腦袋看他，嬌俏的小臉上帶著疑惑。


  「大概世界上沒幾個人比你更美了。」江雲鶴摸著良心說話，實際上在經歷過地球網路上各種美女的轟炸，這已經是極高的誇獎了。


  「誰比我美？」女孩兒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目光閃爍。


  那雙眼睛里彷彿是兩把刀子，讓江雲鶴自己遍體生寒。


  江雲鶴突然有種錯覺，自己正面對一個正在照著鏡子的女人：「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當然沒有！」


  作為一個成年人，有錯就要改。


  「如果有人說有，那他是在說謊。或者他是個瞎子，沒親眼見到你。」


  女孩兒頓時展開眉頭，笑得像只貓一樣，讓人心生愛憐。


  「那你為什麼要跑？」


  江雲鶴長嘆一聲：

  「剛才那兩撥都是找你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要了我的命，我這人怕死，還要留著有用之身去做大事。


  所以，就此別過了，後會有期！」


  反正前面就是城池，到了城池裡找個活計，先想辦法活下來再說。


  如果能撿到錢包之類的就更好了。


  如果實在不行……不知道這裡的乞丐有沒有地盤，自己會不會被打？


  江雲鶴深知，別以為自己有現代的知識和眼界就能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混個出路。


  之前花旗有個專欄作家也這麼想的，做了個實驗，放棄自己的職業，如同一個底層百姓那麼生活。


  然後陷入越窮越工作，越工作越窮的循環

  三個月後，她連啟動資金都花光了，也沒看到一點的光亮。


  那個專欄作家還是個世界排名35大學的博士，在熟悉的現代世界，尚且如此。


  自己一個末流211研究生，到了這裡就是全部從零開始。


  少女見江雲鶴抱拳后就要走，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了起來，一閃身就出現在江雲鶴身前，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我可是救了你兩次，你就這麼走了？不報答救命之恩？」


  江雲鶴一臉震驚，聽聽，是人說的話么？

  剛要張口，就看到少女眼中的冷色。


  「你說的對！救命之恩不能不報，不然我心裡不安吶。」江雲鶴點頭，一臉誠懇真摯。


  摸兜，錢包手機都沒有，有也沒用。


  半包煙，一個打火機。


  江雲鶴咬咬牙，遞給少女一根煙，這可是抽一根少一根。


  又狠狠心給自己點上一根。


  一口煙吸進肺子里，感覺到煙氣在肺部瀰漫，舒服多了。


  然後朝著正拿著煙，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少女示意，少女剛上前一步，聞到那熏人的煙味立刻皺眉跳開，面露凶光。


  「不抽別扔啊，抽一根少一根啊！」江雲鶴連忙心痛的將那根煙撿起來，如同面對什麼寶物，小心翼翼的放回煙盒裡。


  結果少女伸手，江雲鶴手中的火機就見色忘義，離自己而去了。


  「這火摺子倒是精巧！」少女把玩著那個價值一塊的打火機，學著打了下火，順手就揣袖子里。


  江雲鶴瞅瞅她，然後往地上一蹲，一手夾著煙，鼻子里噴出兩道煙霧。


  「看看我這樣子，身無分文，身無長物，囊空如洗，不名一錢，一貧如洗，除了以身相許，我實在想不出怎麼報答了！」


  是殺是剮，就看面前這位了。


  殺應該是不能殺的，江雲鶴估計她對自己突然出現很感興趣，所以才會跑路都不忘帶著自己。


  江雲鶴倒是不怕別的，就怕嚴刑拷打。


  好在這少女似乎沒那意思，讓江雲鶴放心不少。


  既然不嚴刑拷打，又不會殺了自己，江雲鶴就坦蕩多了。


  少女盯著他看了半天，只見江雲鶴一臉光棍，表情開始古怪起來。其他人見自己不是喊打喊殺，就是唯唯諾諾，倒是沒見過這樣的……讓人想一根手指按死他，不知道他死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表情。


  或者將他四肢砍斷做成人彘也不錯。


  不過想想面前這人之前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沒有絲毫波動，這又讓她按捺下性子來。


  嘴角帶著甜美笑意，背著手轉了一圈，俏生生道：「那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江雲鶴心中發苦，嘆道：「何必呢，你看你之前跑路的時候，還要帶我這麼個累贅，麻煩不？我這明顯拖了你的後腿啊……」


  「沒事，麻煩的時候扔掉就好了。」少女輕哼一聲道，伸出三根手指。


  「記得，我救了你兩次。我這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救人，還救了兩次，你欠我兩條命！」


  江雲鶴學著少女伸出三根手指，又按回一根。


  「兩次！」


  一次都沒有，明明我是被你坑的。


  不過面前這少女雖然看起來純真可愛，實際上肯定不是善茬，之前幾次面露凶色，雖然故意掩飾住眼神，可江雲鶴卻發現了。


  心中有了警惕，只是人在刀口下，不得不低頭。


  又嘆了口氣。


  江雲鶴這輩子都沒嘆過這麼多次，通常都是別人看到自己后嘆氣。


  現在他多少有點明白那種無奈了。


  「何必呢……姑娘怎麼稱呼？」


  「蘇小小。」


  若解多情尋小小，綠楊深處是蘇家。


  江雲鶴腦子裡轉過這句詩，卻沒敢說出來，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只是同名而已，說出來弄不好還要惹麻煩。


  「蘇姑娘，現在是，進城？」江雲鶴心中有太多疑惑不解，從方才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和手的皮膚有些變化，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一面鏡子。


  江雲鶴認清現實之快，讓蘇小小頗為意外，本以為他還會爭辯兩句呢。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麻煩，省的自己沒了耐心，一巴掌把他拍死。


  蘇小小心中念頭閃過，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城牆：「雲安府？有那個老東西在這，暘山君那陰魂不散的傢伙要是追過來，最好他們先打一架！」


  「跟我進城，別想跑。」蘇小小扔下一句，背著手，一步步朝著遠處走去，腳步輕快，看起來心情不錯。


  在她身後的江雲鶴心情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