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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怎麽可能呢

  楊慕雲哆哆嗦嗦爬起來,等他看清楚眼前發生的一切,頓時嚇懵了。整個倉庫裏,鮮血橫流,躺了一地的屍體。他沒敢細瞅,打眼那麽一掃,就看到殘肢斷臂,差點吐出來。他跌跌撞撞跑出倉庫,外麵是凜冽的海風。


  冷冷的風這麽一吹,他有些眩暈,胃裏十分難受,扶著牆吐了一陣,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想到了鎮定男。自己這麽逃跑好像有點不太義氣,不知道鎮定男怎麽樣了。畢竟是一個牢房的獄友,相處了接近一個月,就算他死了,也得確定他的屍體還在。


  想到這,楊慕雲撕下身上一根布條,纏在鼻子上,一咬牙又衝回倉庫。他忍著強烈的血腥味,仔細查看地上的屍體。這些屍體全是那些海盜的,他找了一圈,竟然沒找到鎮定男。


  有幾具屍體倒在地上是相疊在一起的,手腳混雜,臉泡在血水裏。他又不敢細看,所以無法確定鎮定男是不是真的不在其中。


  這樣的探索,已經到了楊慕雲的極限。他實在忍不住,衝出倉庫,找到鐵鍁撬棍等工具跌跌撞撞跑回山洞,把幸存的人質都放出來。


  經過一番波折,他們駕駛著海盜的船回到公海,終於活了下來。


  聽到這,我摸摸下巴說:“那個鎮定男沒在幸存者裏?”


  “沒有,至少在離開島子的時候,我沒有看見他。”楊慕雲說。


  這是話裏有話啊,我敏銳察覺到了這點,問道:“後來他又出現了?”


  “是的。”楊慕雲點點頭。


  我長舒一口氣:“很曲折很驚險的故事。不過我聽來聽去,這個鎮定男就算有些怪異,但還不至於說是不死人吧?”


  “你聽我說下去。解救之後,我們幸存者曾經有過幾次聚會,我都沒有見到他。當時我以為,鎮定男一定是遇害了。後來我查閱當時的旅遊名單,在遇害者名冊裏沒有找到日本人的名字。我又查了失蹤者名冊,裏麵有兩個日本人,其中一個是女性,顯然不是他。還有個男性叫小田部一郎。我無法確定是不是他,想繼續查下去。可是受限於當時的年代,在民間以個人力量去調查另一個國家的外國人資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困難。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楊慕雲說。


  他端起茶杯沒有喝,靜靜想了一下,繼續說:“幾年前,我在美國,機緣巧合,受邀參加在檀香山蓬奇包耳國立陵園舉行的一個悼念二戰的紀念活動。那裏祭奠的大都是太平洋戰場上戰死的美國士兵。就在陵園裏,我居然……居然又一次看見了他!”


  說到這,楊慕雲聲音有些顫抖。


  “那個鎮定男的日本人又出現了!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剃著光頭,站在十字架墓碑前,垂著頭,嘴裏念念有詞,樣子十分虔誠。”

  聽他說到這裏,我忽然靈機一動:“他沒有老?”


  楊慕雲手顫了一下,灑出一些茶水。他看著我,半晌點點頭:“他沒有老!”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已兩鬢斑白,皺紋遍臉。而他的樣子,卻和二十年前一樣,那麽清瘦,那麽年輕,那麽平和。我沒有認錯人,他的樣子,他的眼神一直牢牢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幾乎驚呆了。等反應過來再想找他時,他已經走了,消失不見。”


  雖然我經曆過很多奇怪的事情,可是聽到這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就像幽靈一樣,幽幽出現,再幽幽而去。”楊慕雲歎口氣:“我本來是個唯物主義者,可是自從那天之後,我相信了世界上有超自然的東西存在。他這次出現,我不會再放過他了。陵園吊唁的人都會留下簽名,我溝通了管理人員,拿到當天的簽名,找到了小田部一郎的名字。”


  楊慕雲說,他拿著這個名字,又雇傭一流畫師根據自己的描述,畫下了小田部一郎的畫像。開始大海撈針一般尋找這個日本人的行蹤和身世。


  但出乎他意外的是,他找了很多日本朋友,用了很多關係,查閱諸多資料,但都沒找到這個小田部一郎。


  楊慕雲下意識覺得,自己尋找的方向很可能出現了錯誤。這個日本人出現在吊唁二戰的陵園裏,應該並不是偶然的,或許和二戰有什麽關係吧。楊慕雲想到了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結論。


  那就是,這個小田部一郎,二十多年容顏未老,加上在海盜劫持的情況下不可思議地逃脫,他會不會是一個長生不死的人?如果他是不死的,可以大膽假設一下,他很可能參加過二戰!

  說到這裏,楊林苦笑一聲:“劉洋,你不知道,當時我爸爸做出這個詭異的推斷,並為此要花費很多錢和精力重新調查的時候,我和大哥沒有一個人支持,覺得老頭子……”


  “覺得我老糊塗了?”楊慕雲淡淡一笑。


  楊樹和楊林呲著牙笑。他們父子三人關係還真是不錯。


  楊慕雲說:“我一開始之所以會有這樣大膽的想法,是因為一個細節。這個細節,不是親臨其境的人,是無法體會的。這個細節就是,擊殺海盜的格鬥手法。非常殘忍,大都是一擊必殺,透著殺人時的冷靜和決絕,沒有一絲的手軟!能擁有這樣的格鬥技術和心理的人,隻能是軍人,而且是那種極為鐵血的軍人!隻有從戰場上從硝煙裏爬出來的人才會擁有的。”


  聽楊慕雲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個人,梁憋五。他吃了神秘洞窟弄出來的藥丸,長生不老,成了不死人。梁憋五,和這個小田部一郎的身世簡直太他媽像了!如果楊慕雲沒猜錯,小田部一郎真的是軍人出身,而且還是不死人。這難道是巧合嗎?

  一直靜靜聽著的王曉雨,忽然插話說:“楊伯伯,那個日本人能殺人,為什麽還信佛呢?信佛的人,是不可以殺生的啊。”


  楊樹笑:“曉雨,你沒聽過這句話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楊慕雲喝了口茶,說:“懲惡即是揚善。慈眉善目是佛,金剛怒目也是佛。我覺得小田殺海盜和他念佛經沒有任何衝突。”


  王曉雨又說道:“那小田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參加二戰的日本人,那不就是日本鬼子嗎。”


  楊慕雲笑笑,沒對此做什麽評論。他繼續說道:“有了調查方向,我把重點注意力,放在二戰幸存的日本軍人身上。調查曆時半年之久,還真有了消息。”


  那是當年關東軍一位幸存的老人。找到他的時候,老頭已經九十多歲了,身體還挺好,記憶力都很清楚。當他拿到小田部一郎的畫像時,不禁潸然淚下。老頭摩挲著畫像問楊慕雲,怎麽會想起找這個人。楊慕雲撒了個謊,說是這個日本人的家屬正在整理相關戰爭的回憶錄,托付他來尋找線索。


  日本老人說,這個人不叫什麽小田部一郎,叫清水亮。參軍的時候,他們是老鄉,都是從橫濱出來的。加入關東軍後,一起拉到了黑龍江服役。他們當時相處的特別好,如同莫逆之交。清水亮比他大,平時對他非常照顧,日本老人管清水亮叫哥哥。


  大約三個月後,清水亮突然被抽調走了,上了悶罐車。兩個人匆匆一別,從此沒有再見。


  幾十年過去了,當時那個毛頭小子,已垂垂老矣。看到故年老友的畫像,如煙歲月彌漫心頭,百感交集,無話可說,無言可述。


  楊慕雲心念一動,問老人知不知道當時清水亮調往的去處。老人仔細回憶,說當時清水亮留下一言,好像去參加什麽秘密任務。老人顫巍巍拿著筆畫下一個類似符號的圖案,說當時帶清水亮走的兩個特派軍人,在衣領後麵很隱蔽的地方,繡著印章。印章上就是這樣的圖案。


  說到這裏,楊慕雲把手機拿出來,滑動屏幕,出現一張圖片。然後遞過來,示意讓我看。


  我接到手裏,看過去。這是手繪在一張白紙上的圖案,筆觸顫顫巍巍,看上去像是小孩塗鴉。整個圖案畫得非常簡陋粗糙。


  可是就是這麽個圖案,卻讓我毛骨悚然至於極點,我看著它,渾身發冷,額頭浸出了冷汗。


  他們幾個人明顯看出了問題,王曉雨輕聲說:“劉洋,你怎麽了?”


  話音剛落,我竟然失去平衡,一下從椅子滑到地上,整個人已經崩潰了。


  上麵的這個圖案,正是數日前,白婆婆交給我那張紙上的圖案!她當時說,這個圖案事關我的未來,讓我要非常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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