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死比痛苦的活著…
黑色的賓利穩穩的停在杜家別墅門前,那些蹲點的記者已經被傅亦琛派人清走。
夜色籠罩下的別墅沒有一點光亮,借著月色只看得見黑色的建築物和花園內光禿禿的樹木,顯得荒涼死寂。
坐在車裡的杜若看著這一切有些感傷,睨了一眼仍舊被傅亦琛抓緊的手:「我們……到了。」
懂得她的暗示,傅亦琛緩緩鬆手,解開安全帶首先下了車。
杜若隨後也下了車,此時已經是深夜,想到傭人們一定已經睡著,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杜若。」傅亦琛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柔聲輕喚。
她下意識的回頭,疑問的凝著他:「怎麼了?」
從上車開始她就覺得傅亦琛有些怪怪的,總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可是卻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現在叫住她是要說什麼嗎?
話就在嘴邊,傅亦琛緊抿薄唇再次將話咽了回去,清冷的眸底閃過一抹心疼,輕輕鬆手說道:「沒事。」
明明就是有什麼,杜若剛要追問,電話卻突然響了,睨了一眼他,掏出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傳來了杜威哽咽顫抖的聲音:「囡囡……爸……」
聽出哥哥聲音不對,她明麗的眸子掠過一抹不安,有些心慌的問道:「爸怎麼了?」
站在她身邊的傅亦琛下意識的牽起她的手,眉心微蹙,狹長的桃花眼疼惜的睨著她。
「爸趁我們都不在,吞葯自殺了。」話筒中傳來杜威泣不成聲的哭聲。@^^$
「自殺……」杜若瞳孔倏地劇烈收縮,手中的電話「啪」的掉在地上,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傅亦琛見她暈倒立刻拉到懷裡,攔腰抱起上了車。
……
周濟醫院VIP病房。
昏迷中的杜若夢到自己身在一個泛著濃霧的森林中,怎麼走也走不出去,眼前突然出現了父親杜國強,還是像從前一樣一臉慈祥的微笑著。!$*!
「爸。」她朝著那個方向奔跑,可是無論怎麼跑,兩人的距離仍舊保持在可見卻不可觸及的樣子。
夢裡的她還像小時候一般,摔倒便開始哭鼻子,她趴在地上一直哭,可是父親卻始終沒有像從前一般過來扶她。
又過了一會兒,杜若慢慢自己爬起來,用沾滿泥土的手擦了擦眼淚,秒變花臉貓,聲音帶著些許嬌氣:「爸爸,你為什麼不來扶我?」
「因為囡囡已經長大了。」杜國強微微的笑,繼續說道:「囡囡現在是個大人,很多事情應該學會獨立面對,你要學會堅強,堅強的面對今後人生的每一個考驗。」
杜若點點頭:「那爸爸會和我一起嗎?」
「爸爸累了,以後的路恐怕要囡囡獨自面對,不過也不要害怕,爸爸會一直在某個地方看著你,繼續守護你的。」杜國強的影像開始有些虛化。
「不,我不要自己面對,爸爸你要去哪?帶上我一起。」內心填滿對今後生活的恐懼,她哭著請求。
這個時候,杜國強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個光柱,杜國強微笑著說道:「囡囡,爸爸要走了,記得要堅強的活著,替我照顧好你媽媽和哥哥。爸爸愛你。」
話音剛落,光柱瞬間消失,跟著消失不見的還有父親的影像。
「不要……」杜若猛然坐起,從夢中驚醒,額頭滲著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仍舊掛著淚痕。
回到現實,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大腦,想起父親去世的事實,坐在床上抱頭痛哭。
「杜若。」傅亦琛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用手輕輕拍背安撫。
人在大悲的時候,往往會選擇否定現實,杜若也一樣,突然抬起頭,胡亂的擦了擦眼淚,扯著他顫抖著說道:「傅亦琛,你告訴我,我爸爸沒死對不對,哥哥在騙我,是不是?」
她含情的眸寫滿了悲傷,纖長的睫毛挑著幾顆晶瑩的淚珠,櫻唇微微輕顫,梨花落雨的模樣讓人心疼。
「杜若,你爸爸……已經不在了。」他聲音放的極輕,怕刺激到她。
可是這殘酷的事實還是讓杜若像是瘋了般將他甩開,光腳跳下床跑了好遠,就好像他同事實一般可怕:「不可能,爸爸一定還活著,哥哥在騙我,你在騙我,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大聲吼完,好像腦袋清醒了些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爸爸還誇我漂亮。我們說好的,等他病好了,就一起去旅遊,他從來不騙人……」她哭著回憶,身體像是脫了線的木偶,瞬間癱倒。
傅亦琛及時接住了她,溫柔的將她抱到床上,雙手捧著她的臉,眸光充盈著疼愛,聲音低柔:「杜若,對於你爸爸來說,這也算是一種解脫,與其被病魔折磨,這樣未嘗不是最好的結果。」
其實在剛剛和杜國強談話的時候他便已經猜到,再加上他聽到杜國強同杜威和杜若說的那番類似遺言的話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周城早就和他說過,杜國強每日渾身劇痛,疼痛難忍只能依靠大劑量的鎮痛劑來緩解,即便手術成功也不過能延續很短的時間。
在他看來,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倒還不如離開。
可是這樣的說辭在杜若看來過於冷血無情,憤怒的將他推開:「傅亦琛,你說的是人話嗎?最好的結果?人都死了,你說是最好的結果?」心似被潑了冰水般瞬間冷透,噙滿淚水的眸子狠狠的瞪著他。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把我爸爸當過岳父。可是即便他是一個陌生人,你也不該這麼講,那是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杜若有些失控,歇斯底里的大喊。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無論怎樣,活著總比死了強,不是嗎?
「杜若。」為了讓她好好聽他說話,傅亦琛音調拔高,聽起來像是不耐煩。
「怎麼?我不可以說嗎?傅亦琛你憑良心說,從我結婚開始,你可否一刻把我的家人當成過自己的家人?」現在的她什麼都不在乎了,不再害怕他生氣會做出什麼,因為他拿著威脅她的杜氏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