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恨不能去死

  我繼續解襯衣扣，露出裹得緊實的白色束胸，我不顧眼神已經快要崩潰的隋遇，鼓起難有的勇氣，脫掉了襯衣，露出光潔瘦削的肩膀，又將束胸脫了。


  我的上半身，就裸露在他跟前。


  我說話的時候，壓在心底那麼多的淚水如泉眼一般源源不斷的外涌。


  「隋遇，我是女孩，男孩有喉結后，我就穿著高領，女孩發育后我就裹著束胸，可是你知道嗎？夏天好熱，我身上都是痱子，後來我就吃很多敗涼的中藥，束胸內我塗很多薄荷和樟腦，這樣子夏天是勉強好過了，可一到冬天我就手腳冰涼，若是沒有電熱毯，我整夜整夜都不能睡覺，因為太冷了，我睡不熱，就好像躺在冰窖一樣。」


  「隋遇，我是女孩，我幻想過有天能嫁給你，做你的新娘子，我想留長發，想穿裙子。可是，你喜歡男孩，而我不是男孩，我不想失去你，我更怕傷害你，我最怕傷害你，因為我的世界太黑太冷了，你那麼明亮那麼溫暖，我捨不得傷害你，我想把我能給你的一切都給你……我想要學你一樣勇敢的爭取你……」


  我泣不成聲，隋遇抬手指著我，他看著我的眼神變得愈來愈兇狠，「趙南安！我應該把你千刀萬剮！」


  我衝過去，我要抱他，他卻躲我，不讓我靠近。


  「隋遇，隋遇，不管我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是趙南安，是那個對你一見鍾情的趙南安，是那個不敢說愛只敢把你放在心裡的趙南安，是那個聽說你訂婚了就絕望到自殺的趙南安，是那個知道你喜歡男孩，卻不想失去你不敢說破真相的趙南安。」


  我終於抱住了他，用我女孩的身份抱住了他，「隋遇，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該騙你，可那時候我還小，我不敢，我怕挨打，我怕痛，但現在我知道沒有你我會更痛，我以後會勇敢，會不怕一切絕望好好活著，而不是苟且的活著，我會努力追尋和你的幸福，隋遇，你也可以愛上是女孩的趙南安是不是？趙南安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隋遇狠狠推開我，他的肩膀垂下來，抬手指著我。


  我看到那個我12歲就暗暗喜歡的美少年，他一雙乾淨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淚水，多次哽咽，仰頭抽氣時絕望得疼痛，「趙南安，我恨你！真的恨你！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噁心！你為什麼要讓我恨你！」


  當初，隋遇被他父親一腳踹翻，他一滴眼淚沒有流過，他只是緊緊抱住我的頭，護在他的心口，悶悶哼聲，「南安，你別怕，他遲早要發泄出來，遲早要打我一頓。是我逼迫的你，我不能給隋家留後，我也該受這一頓打，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父親。南安，我不會讓你見不得光，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那時候他被打得嘴角流血，卻發誓要給我我想要的一切，眼睛里只有堅定，沒有淚光。


  可此時，他被我傷得力不支身，淚流滿面。


  那些珍貴的淚水從他眼眶裡流出來的時候，我恨不得一刀子捅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