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好好活著 好嗎

  我醒來的時候，父親和媽媽站在我的病床前，父親眼睛里是血絲，媽媽的眼睛已經哭到紅腫。


  我並非媽媽的親生女兒，但她待我如己出。雖然很多人告訴我她是為了自己在趙家的地位不得不對我好。


  然而只有我知道，父親愛她勝過一切，就算她不認我這個非親生的女兒，父親一樣對她好，且永遠不會虧待她。


  媽媽待我是真誠的，我心思敏感，能感受到。


  我不願意惹她傷心，還未等他們開口，我就急急解釋道，「媽媽，你別難過，我有數的，我沒有割太深，我知道警察要來了，我知道就算隋遇不救我，我也死不了。」


  媽媽情緒悲慟，慢慢跪在我的床前，她握著的手，「南安啊，別傷害自己好嗎？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你的妹妹，十歲的時候就出車禍死了，送往醫院的路上，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媽媽，我不想死，媽媽，我睡一覺就醒了，媽媽，你再給我生個妹妹陪我玩吧。』」


  媽媽哭得傷心，好像瞬間蒼老了很多，「南安，你是姐姐，你要替妹妹好好活著，知道嗎？你身體里和她一樣流著你爸爸的血，她沒有看過的世界，你要替她看看，南安，媽媽求求你，好好活著，你要傷心媽媽和爸爸都陪著你，多傷心我們都陪著你，可你別放棄生命，別放棄。你不知道想要將一個生命從死亡線上拉回來有多難，你不知道看著年輕的生命眼睜睜從自己手裡消逝有多痛苦有多無力。別讓媽媽和爸爸再體驗那種傷痛了，你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好嗎？」


  父親站在媽媽的身後，掉下淚來。


  「媽媽，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看著你和爸爸長命百歲。」


  隋遇也在房間里，我知道他在，他清楚的聽到我說的話，我說我割得不深，我知道死不了。


  但他眸子冷靜，沒有一氣之下摔門出去，他將他的手機號碼寫下來給了媽媽。


  媽媽站起來拉住隋遇的手，像個獲得救助的人，感激著自己的恩人，「阿遇，謝謝你，阿姨謝謝你，謝謝你肯留個號碼給南安，謝謝你肯留個念相給她，你別怪她，她也苦，她也是個受苦到大的孩子，你別恨她，她就是放不下你才會纏著你，你別恨她，她還小，她那麼小的時候，能做什麼啊，她那時候就是個任人擺布的孩子，都是我們大人做的孽……」


  我泣不成聲，我發誓以後一定要對媽媽好，一定！

  隋遇看了眼床上不斷流淚的我，便對媽媽說，「我這次有半個月在國內，南安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過來接她。」


  病房裡很安靜，每個人都忘記了這是病房，呼吸聲此起彼伏，都很緊張。


  父親最先反應過來，他一跺腳，「阿遇，你今天還住酒店嗎？趙叔叔送你過去。」


  「不用，我馬上要回一趟海城，處理點事情，你們照顧南安吧，我過兩天回 B 城接南安出院。」


  隋遇始終不和我說話，走的時候也沒有和我打招呼。


  父親出去送的他，回來過後，就告訴我一定要振作！我一定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