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貧困
楊力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暗道這小孩子的脾氣還真是像這陰陽婆的臉一樣，忽晴忽陽，誰對自己好，就跟誰走。
那賣糖葫蘆老板倒是欣慰的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好好，快去你叔叔那兒吧。”
“不，我就要在糖葫蘆叔叔這兒！”小豆倔強的說，更是一臉嫌棄的望著楊力。
隻見楊力壞笑著開口威脅道：“你不過來，以後要是病發作了的話，我就不管你了，帶你去醫院，讓那些醫生來治！”
“啊，我才不要去醫院治！”小豆臉色當即就變得恐懼起來，連忙就往楊力這邊鑽了過來，要多乖有多乖。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楊力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怎麽，不去糖葫蘆叔叔那兒了？不要糖葫蘆吃了？”
“才不是！”小豆委屈的翹著小嘴，“糖葫蘆，要吃！可是，我也要你，我不要以後去醫院！”
話裏話外都透露出她對於醫院的蹭恨和害怕。
楊力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卻是又不禁心軟下來，歎息一聲，道：“唉，好吧，誰叫你遇上的是我呢？”
“放心吧，叔叔不會把你送到醫院去的，以後也都不會送你去醫院裏的，因為你的病，已經治好了，知道麽？”楊力蹲在她麵前和她等高說道。
小豆連連是點頭，不過卻又是疑惑的問道：“那，那要是病再發作了怎麽辦？你會救我嗎？”
楊力笑說道：“傻孩子，問的什麽話，你彪叔叔和你爺爺把你托付給我，不就是擔心你的病再發作嗎？這樣，要是你的病再發作的話，我就給你煮剛才在醫院喝的那個糖水水，喝下去就沒事了。”
“糖水水？”小豆眯著眼睛疑惑的問說，撓了撓小腦袋，今天上午的時候，病剛好，她餓的迷迷糊糊，楊力扔過來的幾瓶藥液也不知道是什麽名字，所以喝完就扔了，沒多大印象也是正常的。
“就是今天早上那個時候，我給你在病房裏麵煮的那個糖水水啊！”楊力再次開口說道。
小豆點點頭，這才想了起來，當即便是想起了那藥液的滋味，笑了起來，扯了扯楊力的褲腳道說：“好！我要喝糖水水！”
說完便開心的坐在楊力旁邊，一個小美女白白瘦瘦的，顯得格外可愛。
……
糖葫蘆老板的家離著他做生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隻是在很棚戶區很深的巷子裏，非常繞路。
但對於走習慣了的他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很快的，便到了那老板的家中，幾人相繼下車，等他停好車子。
接著走進大院。
便感受到一股灰暗的氣息傳來，隻見，四處都住著人，邊兒上還堆放著一堆一堆的雜物什麽的，上麵有些也都生了灰塵，啥東西都有，大都是些平常用不到的，放在那兒也不知多久了，很多蟑螂老鼠都藏身在裏麵搭窩。
四邊的房子裏也都住著人，繞著中間這個四方形的露天小廣場，是一條細細的溝壑，用來排水的，直接就露在外麵，低頭就能看見，需要抬腳才能走過。
坑道、台階、牆壁上，甚至都長著一些青苔，青苔裏有許多各式各樣的小蟲在裏麵，與生活在這屋子裏的人們共同生存，時而在夏日裏鑽出來搗亂。
小豆一進來這裏，就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瞪大了雙眼十分吃驚的樣子。楊力見到，則是笑了出來，她這小千金，平日裏可是被那沙海彪一幫子兄弟們當成是掌上明珠寵著，哪裏見過這種有歲月感的房子？
不過盡管這裏的房子集髒、亂、差、破、舊為一身，可這些仍然不影響有人居住。
即使周圍的環境並不好，可總體看起來，有點清涼潮濕的意思，被居住在這裏麵的人們打點的整齊幹淨。
老板一直帶著楊力他們走上最裏麵的一個房間。
隻見他拿出了鑰匙，嘎吱一聲打開似乎已經生鏽了的鐵鎖，而後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家裏簡陋，見醜了，隨便坐。”
老板進門，便拿過幾張凳子放在那兒，給楊力小豆坐下。
小豆望著這上麵有一層用鋼絲球刷洗估計都洗不掉的灰塵，就覺得好髒好髒，不敢坐，看著直搖頭。
楊力便是抱著她一起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老板這時走進了裏麵的臥室裏去了，裏麵還有人，似乎是他的老婆和孩子，進去後他們便說著話。
趁著這個功夫，楊力迅速的掃視了一眼這個房間裏麵，真是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而且，又小又擠，地麵直接就和外麵的地麵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很髒，但裏麵因為有人居住，家用品什麽的倒還是擺放的十分整齊，看的過眼。
並且，因為房間太小，隔音並不是很好，隔壁的人說話，樓上的人走動，都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如果是在晚上的時候，那可真的難以想象，他們這些日子都是怎麽挨過來的。
不一會兒，裏麵的臥室裏就傳來一陣女人的叫罵聲，還有哭聲。
“都說了讓你不要做那些虧心事，那些壞了的糖葫蘆賣不得！賣不得！現在好了，你得了癌症，這都是報應啊……”
“唉，死了也好，至少我活的就沒有這麽累了，下輩子我一定投個有錢人的胎，有了錢，好好補償你們娘兒倆！”
“混蛋，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死了，家裏怎麽辦，我怎麽辦，孩子怎麽辦？誰來養？”
“這癌症，得虧是個絕症，得了人也活不長了，有什麽辦法呢？”
“爸，爸，不要死，嗚嗚……”
“好了，孩子，將來要是爸不在了，你和媽就把這破房子賣了，回娘兒家去，好好讀書，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給我們爭光，知道麽？”
“人都要死了，還讀什麽書，爭光有什麽用……”
說完，女人便是哭了出來。
一家子人的話語聲當中，透出一股子深深的無奈。
是啊，別說是這癌症了，以他們這條件，連去醫院住院打點滴都夠嗆，哪裏還談的上去做化療或者什麽其他的檢查，基本上，就隻剩下等死了。
更何況，現在的醫院，對沒錢的人都是區別對待，與其被那些醫生坑錢，還不如自己這個要死的人身上多受點罪，多留點錢給孩子，給自己老婆生活用。
說白了，就是不想成為他們的拖累，致死也要讓他們過的好。
窮人就是窮人，雖然心思簡單，不過本質上卻是好的，如果做出壞事，那絕對是生活所逼，僅此而已。
小豆在外麵聽的沉默了，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些對話，她也是能夠聽得懂，卻是引發她心裏不小的顫動，畢竟，這也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東西……
隻見她轉過身去，水汪汪的眼睛望著眼前的楊力問說道：“怪叔叔，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幫糖葫蘆叔叔治病啊？”
楊力見小姑娘在下麵問自己話呢，便是蹲在了她的麵前，笑說道：“你想我進去幫他治病？”
緊接著小豆連連是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讚同一般。
小嘴一動，又說：“你不幫糖葫蘆叔叔治病，他得病了，就不會教我怎麽做糖葫蘆吃了！我要是沒有糖葫蘆吃，你就是騙子，壞人，我就討厭你！”
說完便是哼的一聲悶哼轉過身去，氣鼓鼓的像是那洋娃娃一樣。
喲嗬，這小姑娘，脾氣臭了點，心眼倒不壞嗎？
楊力即是答應道說：“那好吧，既然我的小豆公主都這麽開口說話了，我怎麽可能不答應呢？”
“那你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小豆望著他質疑道。
“當然是答應了，我的小祖宗，哪敢不答應啊？”楊力哭笑不得的道。
“這還差不多。”小豆這才不對楊力生氣了。
倒是令楊力感到一股子的溫暖，不記得曾幾何時，自己曾經也有過類似性格的一位伴侶，可惜，那個美好瞬間的她最後，畫麵像是鏡子一樣破碎了……
但在那之前，她的性格就像是這小豆一樣，天真活潑，充滿了小孩子氣，卻又分外的可愛惹人喜歡。
楊力遲凝片刻後便是收回了思緒，朝著裏麵的地方走去。
而，正當房間裏的幾人吵完後，靜靜的坐在房間裏沉默的時候。
那老板的妻子悲痛欲絕的望著眼前的他，終於不再怪他，抱著自己的丈夫，哭訴著：“老米啊老米，你難道就要撇下我一個人在這世上了麽？你都還沒賺到錢，你都還沒來得及等兒子長大了享清福，難道就這麽走了麽……不，我不許你走！要是來那閻王派人來勾你的魂，我就和你一起走！”
說完便是緊抱住身邊的丈夫，這麽多年的夫妻，始終卻也還是難以割舍那份多年以來的情分，不過，興許，他們就算奮鬥一輩子，估計也難……
他們的孩子應該不比小豆大幾歲，小男孩卻是在這個年紀承受到了他並不該承受的悲痛與離別……
這個不幸的家庭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令人扼腕。
“是啊，還可以活個四十年呢，走什麽走？”
正在一家人抱在一起哭起來的畫麵下，傳來了一道將它們哭聲完全打碎的少年音來。
接著房間裏的哭聲便是戛然而止，空氣之中仿佛都已經凝固了似的。
“怎麽了？”在他們之間的小男孩眼睛了乏著淚光問道。
女人搖了搖頭示意並不知道，而這男人，也就是賣糖葫蘆的老板，老米，他卻是帶著家中二人的目光，漸漸的轉向了一旁的楊力身上。
他的妻子轉頭過來，便是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麵孔，不禁問說：“你是？”
“我叫楊力。”隻聽他笑著開口道說。
女人困惑不已的轉過頭來望著自己的丈夫，嘴裏喃喃道說：“楊力？是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老米要了搖搖頭，解釋道：“不過他說他是在醫務室裏工作的，是個中醫，能治我的病，可是，我這癌症，大家也都不是不知道，怎麽可能還能治好……”
女人現如今已經不奢求什麽了，一心隻求自己的丈夫病好。剛剛聽到老米口中所說，麵前的人能夠治好老米的病，當即便是激動了起來，爬到楊力的身旁，像是個電視劇裏的瘋婆子一樣問說道：“你，你能治好我男人的病？”
“你覺得呢？”楊力的話裏充滿了自信，臉上也同樣洋溢著自信的表情。
女人卻是不太理解，也不太敢確信，於是搖了搖頭猶豫著說：“我，我不知道……”
“不過我卻知道，這個癌症是絕症，治不了，不過您年紀輕輕的就當了醫生，本事好，能不能幫幫我家男人，讓他多活兩年？”
她懇求著眼前的楊力，眼看就要跪下。
可楊力怎能讓她跪下，於是雙手將她撐起阻止了她，而後才是道說：“當然可以，並且我還可以讓你的男人多活三十年到四十年，這期間，不會發病。”
“是真的？”那女人欣喜若狂的轉過頭來望著那床上的老米，兩人皆是滿臉的高興。
卻隻見得那一邊兒上坐著的小豆這時小嘴開口說道：“當然是真的啦，我怪叔叔治病可厲害了，那些醫院裏大專家都看不好的病，他一下子就能治好！”
“是嗎？這回咱家遇到活救星了？”她們幾人的表情表現出格外的激動興奮。
他說的那可是三四十年啊，就算病治不好，還能再平安的活個三四十年，怎麽說，也是值了吧？畢竟現在的他已經六十多了……
但這時楊力卻是又拐著彎子說道：“不過呢……”臉上裝了一抹為難之色。
“不過什麽？”女人的心裏生出了幾分的惶恐，因為，以前每每找醫生看病什麽的，到了這個階段差不多就該收錢了，所以她就害怕，眼前老米的病不是什麽普通的病，那楊力會獅子大開口，亂報價格來坑她們，而以她們家庭現如今的這個狀況，怎麽也不可能拿出太多的錢來。
隻聽麵前的楊力故意將語氣拉長說道：“不過，等治病好了以後，你也看見了，我的那小孩，她喜歡吃糖葫蘆，還專門為這個糖葫蘆和我這個當叔叔的生悶氣，所以啊……嘿嘿。”
“你們隻要答應幫我，教她怎麽做糖葫蘆就行了，哎，不過你們可放心啊，我不會貪你們便宜的，該付的錢，我還是會付的，按你們平常在外麵做生意的價格十塊錢一串來算，一分錢都不會少你們的！”
隨著楊力這麽一說完，麵前幾人皆是相視一愣。
“怎麽樣？”
楊力見他們遲遲不給予回複，便又再次開口問說。
“你真的……不收我們一分錢？”那老米再次開口問說道，說實在的，剛剛在外麵攤子上的時候自己拒絕楊力，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為他的意識裏一直以為癌症是死病，沒辦法治好；二，則是因為楊力說自己是一名中醫，不過他認為，中醫需要中藥來進行調理生息，而中藥，卻是年份越老就越值錢，除了那些個大老板以外，像他們這些個貧困老百姓又怎麽可能用的起呢？
而其三，卻是因為，錢，他們家裏的情況就如這雜物堆上麵覆蓋著的一層灰塵一般，可以說是一貧如洗，甚至是揭不開鍋的地步了，怎麽可能付的起高昂的診金，更何況，老米身上得的病又不是什麽一般的病，而是癌症，治不好的！
綜合三點來看，他覺得，楊力隻不過是一位年輕的中醫，這癌症治不好，他那麽說，也隻是在安慰自己而已，就算他真的有什麽高招能夠延緩自己的壽命，可是，免不了需要購買一些昂貴的藥材，他要是將錢買了這些藥，家裏的生活，孩子的學費，這些，都該怎麽辦？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浮出水麵，繼續摧殘著他們內心那最後的一道底線。
“是的，我給人看病，絕對不會收一分錢，你隻要答應幫我的小孩弄幾串上好的糖葫蘆就行了，怎麽樣，這筆買賣，怎麽算都不會虧？”楊力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問說。
“好！”
沒等女人做出決定，女人便是毅然點頭，道說：“那就試試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老米的病治好的。”
那身邊的十歲大小的小男孩也已經跑到楊力的麵前扯著他的衣服哭喊道說：“你，你一定要救我的爸爸，求求你……”
“沒問題。”
楊力蹲下來擦去他的眼淚，“男子漢大丈夫，以後的肩膀上可是要撐起一片天的，這麽哭，算什麽樣子？”
“好，我不哭！”他當即就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楊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誇讚道：“乖，這才是好樣的！”
接著便是轉過身去，朝著那老米走了過來，道：“好了，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開始。”
“快，收拾一下。”
女人聽到楊力的話，馬上便是開始收拾起床鋪來，急匆匆的，好似生怕，就這樣，會錯過救助老米的最佳治療時機。
可是她沒想到的卻是，如今的楊力，曾今便有過一次治好癌症的例子，現在的他更是今非昔比，遇上他，可真的算是遇上活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