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狼心狗肺

  葯庄大廳。


  「我說你是窮酸貨，難道說錯了嗎？」


  小雲見牧天回頭，卻是更加肆無忌憚，冷笑道：「看了這麼長時間，降價藥材都不買，浪費本姑娘的時間。」


  牧天眉頭皺了皺，緩緩走了過來。


  他拿出十枚金幣，遞給小雲。


  「你……」


  小雲頓時愣住，不知道牧天是什麼意思。


  「這十枚金幣你收下，算是，你帶我看藥材的辛苦費。」


  牧天將金幣丟到小雲手裡，淡淡道：「我確實沒什麼錢，買不起正價藥材。」


  「但是那些降價藥材，都是廢品，我不想買。」


  「你的虛顏假面，讓我覺得。」


  說到這裡，他面色陡然一沉，重重道：「你跟那些降價藥材一樣，都是廢品！」


  說完，他看也不看小雲的反應，直接拉起洛兮往門外走。


  他不喜歡打別人的臉，但有時候，總有人自己把臉伸出來，逼得他不得不打。


  「你……」


  小雲怔怔地看著手裡的金幣，臉卻火辣辣的燒得厲害。


  十枚金幣，相當於她兩個月的工錢。


  但此刻，這些金幣，卻像是卡在她喉嚨里的骨刺，咽不下，吐不出，十分難受。


  她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撕了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等等。」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名青衣老者從內堂走出。


  他一雙眼睛抖擻有神，緊緊鎖定牧天，高聲道：「你說我們的降價藥材，是廢品？」


  「元紋師！」


  牧天看向青衣老者，感覺到一股獨特氣息，不由得臉色一變。


  元紋的氣息！

  他很意外，小小的神風城，竟然有一名元紋師！


  「雪大師！」


  小雲看到青衣老者，頓時如一隻小貓咪，尖叫一聲，迎了上去。


  青衣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神風城雪氏葯庄鎮店大師，雪大承。


  「小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雪大承邁步而來，每一步都走得很重，帶著一股壓迫之勢，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牧天。


  牧天目光微凝，眉頭皺起。


  雪大承這種趾高氣揚的姿態，讓他很不舒服。


  「臭小子，你死定了。」


  小雲瞪著牧天，狠狠道：「這是我們葯庄的鎮店大師，雪大承老先生。」


  「你敢污衊我們葯庄，雪大師一定饒不了你！」


  「小娃子，你好大的膽子！」


  雪大承在小雲的攙扶下走過來，冷冷看著牧天，聲色俱厲道：「膽敢污衊我雪氏葯庄，在這裡大放厥詞！」


  「老先生，我敬你年長，不想多說什麼。」


  牧天眉頭皺起，一臉冷漠，道：「我也不想惹麻煩，請讓開。」


  雪氏葯庄，青莽十七城，唯一的一家葯庄。


  更重要的是，雪氏葯庄是天山雪家在神風城的分店。


  天山雪家，大名鼎鼎，乃是九洲大陸四大丹師世家之一。


  不要說大秦帝國，即便放眼九洲大陸，雪家都是排的上號的大世家！

  牧天麻煩纏身，自然不想招惹雪氏葯庄。


  「小娃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雪大承老臉一沉，極為難看。


  多少年了，沒人敢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


  「剛才她說了，你是葯庄的鎮店大師。」


  牧天看了小雲一眼，淡淡道：「但這，與我無關。」


  說完，牧天拉著洛兮便走。


  「小子！」


  這一下，雪大承的臉完全變了，怒吼道：「你以為，口出狂言污衊雪氏葯庄，老夫還能放你安然離開嗎？」


  這一次，他真的怒了！


  不過，他的怒，並非牧天之前的話。


  而是牧天的態度，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作為青莽十七城唯一的丹師，雪大承地位超然。


  一般人，甚至以能跟他說上一句話而自豪。


  即便是那些城主和大家族的族長，見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說話。


  但現在，牧天，這個黃毛小子，竟敢不把他雪大師放在眼裡！


  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雪大承發火，頓時引得大廳為數不多的幾人圍了過來。


  「雪大師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好像是這個愣頭小子惹怒了雪大師，這不是在找死嗎？」


  「敢惹雪大師，這小子怕不是活膩了吧。」


  眾人議論著，看向牧天的眼神，帶著惡毒和怨恨，好似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他們對雪大師的尊敬。


  「那你想怎樣？」


  牧天神情淡漠，絲毫不懼。


  「小子，老夫見你年幼，不想欺負你。」


  雪大承一臉陰沉，冷冷道：「只要你肯下跪認錯，老夫便放你離開。」


  讓人下跪，還要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


  的確，在他雪大承看來，這種要求，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他可是人人尊敬的雪大師，能給他下跪，簡直就是榮幸！


  「雪大師，這小子污衊我們葯庄，就這麼放他走，太便宜他了吧。」


  一旁的小雲攙著雪大承，眼神惡毒地看著牧天說道。


  「小孩子嘛，老夫就當童言無忌了。」


  雪大承笑了一聲，一副親和長者的姿態。


  「大師就是大師，氣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小子得罪雪大師，只要下跪認錯就沒事了，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給雪大師下跪，這哪裡是懲罰，明明就是獎賞嘛。」


  「就是啊，要是雪大師願意，讓我把頭磕爛都行啊！」


  果然，雪大承話一落下，眾人紛紛奉承起來。


  阿諛之態，讓人噁心！

  雪大承聽著眾人的話，捋著花白鬍須，不住點頭，顯然十分受用。


  「你們葯庄的降價藥材，就是廢品。」


  而在這時，牧天開口了，他看著雪大承，凌然道：「我沒有說錯，為什麼要認錯？」


  「我牧天行事，立身天地，無愧於心！」


  「倒是你這位大師，以廢充次，以次充好，表面人模狗樣，暗地裡卻是蠅營狗苟！」


  「似你這種狼心狗肺之徒，給我下跪，都不配！」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


  擲地有聲，鏗鏘不屈！

  轟隆！


  而這話，落在眾人耳邊，如九天驚雷。


  現場，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牧天身上，難以置信。


  他竟敢當面辱罵雪大承！


  他，瘋了嗎？

  雪大承何等人物？

  神風城雪氏葯庄鎮店大師，不僅本身是三階丹師，背後更有龐大的天山雪家。


  而牧天，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哪來的勇氣罵雪大承？


  「小子，你再說一遍！」


  雪大承身軀顫抖，暴怒厲吼。


  他的一張老臉，因憤怒變得猙獰，渾濁的雙目之中，涌動著狂暴殺機。


  他活了八十歲，從沒有人，敢如此辱罵他！


  牧天，這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