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魔王的頭號小迷妹
這居然是自己的一個小迷妹？
荊簡認認真真回憶了一下漫長的三百年生涯里，是否有誰這麼狂熱的喜歡著自己。
這個答案很難尋找，他一邊將毛巾浸泡濕，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漫長的魔王生涯里，很多人見到荊簡的反應各不相同，喜怒哀樂皆有。
大多是先喜后怒繼而哀。
擁有了這個世界的常識之後，荊簡已然明白，自己對於挑戰者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測試實力的npc罷了。
或許也有人喜歡自己，但絕對不該是對一個人類的喜歡。
「大魔王，再見了。」
腦海里閃過了很多面孔，最終荊簡想到了服刑期滿的那一天。
女孩的話音閃現在他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
那個奇怪的，將自己當做朋友的女孩。
出於好奇，荊簡將顏又魚黑色的口罩摘了下來。
映入荊簡眼裡的那張臉色澤白泥光滑瑩潤，與好看的眉眼相比，面罩下的容顏只會讓人覺得更為驚艷。
她本該是一個天使，有著讓所有人都喜愛的容顏，卻帶著惡魔的宿命。
荊簡其實並不認識這張臉。
挑戰魔王里的捏臉雖然極為細緻，可終究和真人有不小的偏差，無論是細節還是整體。
偏偏荊簡就是感到熟悉。
他沒有用多久，只是短短的幾秒就在這種既視感里，找到了熟悉的源頭。
「原來是你。」
這下子就說的通了。
誰會把一個npc當做朋友呢？
大概只有在滿是人類的世界里，如同npc一樣活著的傢伙吧？
除了執行那些危險的B級以上的任務，人生似乎沒有任何的價值。
被關在牢籠一樣的地方囚禁著，腳上帶著鐐銬，明明也拯救過周圍的人，明明也在渴望去拯救他人，卻還是帶著犯人的印記。
沒有人可以做朋友，所以才會對著大魔王自說自話。
因為只有大魔王和她的命運是相似的。
因為只有大魔王和她一樣，被所有人討厭著。
荊簡輕輕的將毛巾敷在了顏又魚的額頭上。
隨後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
女孩子的卧室，多少都會有些少女氣息。荊簡的目光先是掃過那些海報，隨後看了看手辦，想著顏又魚孤獨的一生里，這些東西對她會否起到一些慰藉。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本日記上。
那是一本封面畫著某知名漫畫女主的日記本，荊簡的常識里對這部漫畫有些印象的。
女主的存在感其實很薄弱，雖然是某個天才家族的宗家之女，卻喜歡上了一個體內住著妖狐的吊車尾少年。
在連載漫畫的十數年裡，女孩子只是默默地喜歡著，愛的很安靜。
「倒是很相似，不過你可比她要慘。」
翻看他人日記本的行為是不對的，不過荊簡想了想，倘若顏又魚真的和最近的修行者連環被殺案有關，這些日記里，或許會有線索。
他輕輕的翻開日記的第一頁。
「今天和他一起說了會兒話，但是死亡后強制離開的時間很短。我好想和他多說一會兒話。」
「我給小貓起了名字，叫甜甜圈，雖然我其實更喜歡吃辣，但甜甜圈真的很甜，它會蹭我的腳脖子，會在寫字的時候，安靜的等在一邊，有時候我會在窗外扔一些小魚乾，它會抱怨的看著我，然後老老實實的去找小魚乾吃。」
「黑貓是厄運的象徵，但只有甜甜圈不會害怕我。」
「今天去深娛的官網，翻看了遊戲的歷史，遊戲里沒有講述大魔王的由來，但遊戲里的設定有九個世界，裡頭的內容好細緻，彷彿真的存在著九個世界一樣。或許大魔王就來自其中一個世界。」
「原來遊戲里的時間是十比一，那大魔王豈不是在遊戲里待了快三百年了。三百年裡，無數的人來人往中，他有沒有遇到喜歡他的人呢？」
「我有一種感覺，他好像不是一段數據，他好像是真實存在的。或者只是我太讓人討厭，或者只是因為他不討厭我？我好希望他是真實存在的啊……」
娟秀的字跡里，大魔王以為會看到一些和修行有關的東西，但整本日記他跳著看了幾頁，不管是前面的部分，還是中間和後面的部分，全都是與他和那款遊戲有關的。
被人強烈喜歡著的感覺，在魔王的幾世經歷里，荊簡無法回憶起來。
他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想起了主線任務里那段啟示。
努力去理解親情友情愛情，他隱約明白為何這個任務被評級為噩夢。
因為即便被人喜歡著，也只會感覺到一團思緒無處安放。
他又翻開了筆記。
「今天執行了任務。和我一起搭檔的是來自校外的精英，他們都是各個名校的前輩。我和他們隔得很遠，走在人群的最後。只有一個姐姐會回頭看看我。
姐姐真的很好，因為沒有人陪著我，我站在人群的對立面，她擔心我會感到不適應，會在很遠的地方跟我通話。她告訴我任務很難，我們面對的是極為新興起的一個名叫五神會的組織的分部。
只是我有些擔心姐姐，害怕她會被孤立。」
看到了這裡，荊簡觸摸到了頁碼邊緣的褶皺，他翻開了下一頁。
這一頁的字跡變得凌亂不堪，就像是一個女孩子痛苦錯亂的心情。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話的！對不起！」
這一頁通篇都是道歉，荊簡猜測，那個願意搭理顏又魚的女孩，大概是被孤立了。
他翻開了後幾頁，也全都是道歉。
整整一張紙，寫滿了對不起，荊簡甚至能夠感受到溢出於紙張的負罪感和歉疚。
他直覺有些不對，便打開手機，順著日期，搜索了一下關鍵字，名校聯合，五神會。
很快荊簡就找到了相關報道。
五神會的確是一個極為恐怖的組織，這件事發生在一年半以前。
即便是各校的精英聯手，所剿滅的也只是一個分部。
死掉的五神會成員大多缺失掌紋，但這一切還只荊簡在一片很偏的報道里看到的，主流的新聞幾乎沒有報道顏又魚。
圍剿整體是順利的，傷亡很少。
可有一名來自蜀都的女性死在了圍剿中。
荊簡這才反應過來，那個與顏又魚搭話的女人，並不是被孤立了，而是陣亡……
難怪顏又魚充滿內疚。
他看著顏又魚禁閉著的雙眼和輕輕咬著的嘴唇，想著這本日記里到底還有多少類似的事情？
她到底經歷了多少悲苦？
這只是她在百川大學的日記，但那之前呢？
她一定也有過父母，朋友，和曾經關愛她的師長。
但那些人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其實那名學姐並非顏又魚剋死的。
從進入校園禁地的時候，荊簡就已經感知到了災厄之子的活動範圍。
日記里提及，顏又魚和那名學姐隔著很遠的距離。
這說明每個人都是知道顏又魚身上有著某種不祥的氣息。
而顏又魚雖然渴求和人接觸，但內心一直明白，自己只有躲得遠遠的，才能不傷害別人。
那名學姐的死亡，與顏又魚無關。
只是善良的小姑娘內心卻認定是自己害死了她。
反正已經背負了那麼多人的厭惡，所以承受著對自己的厭惡，也無關緊要了。
每一次執行任務，都是最為危險的任務。
可沒有人會記得她，就連主流的媒體，也害怕引起恐慌而拒絕報道。
只有那些很偏門的小媒體會劍走偏鋒，但評論區里，也不怎麼好看。
所以日記的另一半，才會全部是關於大魔王的內容。
這個傻傻的女孩子，彷彿是將大魔王看做了同類。
「但你不是魔王，你只是一個命不好的可憐人。」
荊簡輕聲的念叨著，手撫摸著顏又魚光滑的小臉，他做不來溫柔的樣子，即便此時此刻，那雙眸子也帶著某種邪異。
但這確實是大魔王感覺到內心最為自在的時刻。
日記很快被大魔王看了個七七八八。
大魔王確信，最近的修行者連環死亡案件，和顏又魚應該沒有關係。
顏又魚只是一個輔助系的，即便因為要執行任務，學過一些咒術系和念力系的攻擊招數，要帶著鐐銬去走出滿是高手的百川大學去殺人，根本不可能。
她的境界的確很高，一隻腳已經邁入了鎮海境。
可以說實力已經超越了一些學校的老師，算得上是百川大學甚至整個九州學府里都難得一見的天才。
可她從來不以靈氣錘鍊身體。大概是害怕自己某一天，會忍不住想離開？
「我會取走你身上的卡牌，在我找到了方法之後。」
這些話顏又魚聽不見，只是大魔王的手很溫暖，撫摸著顏又魚的臉龐，顏又魚原本痛苦的表情都稍微舒緩了一些。
從來沒有人觸碰過她，她就像活在幻影里的人。
這種觸碰感，讓顏又魚的夢境都變得溫柔起來。
在日記的最新的一頁，荊簡看到了這麼一段話。
「我好想和大家一樣，坐在食堂里一起吃飯。雖然老師們送來的食物也很好吃，可是我好想和他們一起啊……好想去吃他們分享的鐵板燒和炸雞，我好想吃火鍋，很辣很辣的那種……」
看到這裡，荊簡笑了笑。
只有在與大魔王有關的日記里，才能見到顏又魚可愛少女的那一面，這種單純的渴求，很少看到。
當然也有那種寫滿一整頁的想離開的日記，但最後兩行，又會看到「我不能離開」的字眼。
絕世級凶命，極大地程度的改變了顏又魚的一生。
荊簡原本對命運之力和命運卡牌不甚在意，但這一次，他忽然很想為這個女孩做些什麼。
「看來是該進行一些關於發覺命運之力的實驗了。」
荊簡將顏又魚的毛巾換了下來，在次浸泡了水，然後攤在了顏又魚的額頭上。
隨後他摸了摸黑貓的腦袋。
「你就是甜甜圈吧？」
黑貓總算是聽到了三個熟悉的字眼，睜著大貓眼看著荊簡。
「記住我，以後她再昏倒的時候，就來找我。當然，我也會定期來看她。」
荊簡準備離開，暫時離開。
這會兒正是食堂開飯的時候，他打算打包帶一份二食堂的干鍋雞，鐵板燒，蜂蜜柚子茶。
這些其實是學生們吃的再簡單不過的食物，但顏又魚從來沒有吃過食堂的飯菜。
離開的時候，荊簡能夠感受到那團黑色霧氣已經吸附在了自己身上。
顏又魚的二十年人生里，在擁有災厄之子的卡牌的之前，還沒有人與她相處如此久。
荊簡能夠感覺到，現在的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厄運傳播者。
但他還是不在意，他能夠看到命運的流動，也能夠輕易的撕碎命運的流動。
「就憑你也想吞噬我？」
災厄之子靠著周圍厄運死亡時宿主產生的情緒波動獲取命運之力。
絕世級的命格幾乎算是一種活物，已然有了自己的個性。
周圍這些修行者，不管境界幾何，在強大的命運面前，也都得臣服。
但這一次，災厄之子卻好像遇到了一個剋星。
依附在荊簡身上的厄運之力被輕易的驅散。
當災厄之子試圖再次吞噬荊簡的時候，它猛然間停住了！
絕世級命格會吞噬一些稀世級或者常世級命格。
而絕世級命格與命格之間，往往互不來往，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宿主多強，對方積攢了多少命運之力，所以它們往往只會吞噬次級命格。
在百川大學內，也有著災厄之子不想去招惹的同階存在。
可這一次，當荊簡那雙邪異的眸子凝視著它的時候，災厄之子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息。
那是一種比絕世級還要強大的究極之命。
黑霧開始慢慢的縮小，退回到顏又魚的體內。
只有一小撮黑霧，在荊簡的袖口裡藏著，這細微的命運之力荊簡已經注意到，但他並不在乎。
……
不多時荊簡就已經提著食物回來。確保沒有被人看見，他才再次走入了禁地內。
這個地方其實很少有人巡視，即便是學校的老師們，也大多對此極為忌諱。
在荊簡將食物安置在餐桌的時候，顏又魚嚶嚀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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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卡牌：化腐為奇
稀世級命格：靠著宿主指點他人改變他人點撥他人時產生的滿足與頓悟來獲取命運之力。因為已經是稀世級，會增加周圍人對宿主的信服度，以及增加宿主的觀察力，同時為宿主帶來修行增益。
若宿主不喜指點他人，自掃門前雪，則該命格會進入休眠狀態，且有可能退化為常世級形態：點撥。
若宿主能夠一針見血的看出事物本質，並樂於提出自己的見解，則會宿主帶來巨大的修行增益，且有細微可能卡牌進化。
絕世級進化：點石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