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命法·天命照影

  距離生存測驗還有最後三天。


  這三天荊簡帶著王珏去了校外，這種漫畫故事裡才有的外出修行，讓薩井日覺得荊簡和自己一樣的，老二次元了。


  薩井日其實很擔心王珏，雖然很意外荊簡會帶上王珏這種吊車尾中的弱智吊車尾。


  畢竟以王珏的資質，大概連組隊都很難。如果不是荊簡已經找好了隊伍，並且跟自己打包票說另外兩個隊員實力絕對穩過，薩井日自己都不敢帶上王珏。


  雖然過了第一關，但就在昨天，薩井日和其他學生們都得到了消息，這次生存測驗的淘汰率將定格在百分之七十。


  而淘汰規則雖然洋洋洒洒寫了好幾十條評判標準，但薩井日橫看豎看這玩意兒就兩字——從心。


  一學年無法突破境界的，基本可以板上釘釘的確定是沒辦法通過。


  而低境界的，也要展現出讓老師們認可的天賦和意志。


  怎麼個認可？

  薩井日覺得如果自己和荊簡一樣的表現，一樣的境界，然後考試通過名額只有一個的話——


  那自己這個長相九十八分的小胖子肯定得留級，老師一定會選擇長相九十九分的荊簡。


  所以整個制度大改，讓薩井日很擔心，到底能有多少人通過測驗？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里絕對不包括王珏。


  所以薩井日很好奇，難不成荊簡是要帶著王珏出去找個和王珏長得一模一樣的高手回來代考？

  否則他實在無法想象，就憑王珏這麼一個連百川名師牛大春都扶不起的阿斗——荊簡要怎麼做，才能在三天內讓王珏有通過考試的可能性？

  ……


  ……


  百川市東郊有一片林子名為白鹿林。


  據說這裡在很久之前，住過一隻白鹿，這隻白鹿可以變作人形，其形雍容華貴。


  但無可考證，本就只是一個年代久遠的傳說。


  白鹿林外便是白鹿泉。


  這裡原本是旅遊勝地，只是曾經因為萬獸入侵百川市，使得城市外圍鮮有人煙。


  不僅僅是百川市，所有城市都一樣，每個城市外，都有可能見到奇怪的變異生物。


  整個白鹿林與白鹿泉，王珏隨同荊簡走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人煙。也沒有見到鳥獸。


  荊簡和王珏在白鹿泉邊，一處巨石下搭了一個草棚子。便算是二人修行的據點。


  「步行回到城區太浪費時間，索性就在這裡搭個能睡覺的地方，接下來三天，我會傳你一門功法，是我以前自創的。」


  「什麼功法？老簡，我很笨的……」


  王珏低著頭，尋常笨蛋往往很難意識到自己笨，但王珏經歷過聰明的時期。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如果換薩井日在這裡，重點一定是質疑荊簡居然還能自創功法。


  荊簡併不在意王珏的不自信：


  「這門功夫是煉體的極致，分為三個境界，初啟境界最為簡單，名為化魔。」


  接下來荊簡開始仔仔細細的給王珏講解這門功法——天魔不滅體。


  荊簡併不記得類似眾生斬奉令，天魔不滅體，風沙定式這些功法，自己是在哪裡學來或者領悟的。


  有些記憶就像是牙膏一樣可以擠出來，有些記憶則如同曬得干硬的海綿，無論怎麼去擰，都擠不出點水來。


  只有這些功法，雖然不知道來源，但大概是用了太多次，總是能夠輕易的記起所有細節。


  天魔不滅體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化魔。


  在九界之中的魔界，是一個靈氣稀少，但存在著許多強大魔物的地方。


  魔界生物的戰鬥很難見到駕馭大量靈氣的攻擊手段，基本都是極為激烈的肉搏。


  所以化魔從本質上，是將靈氣永久性的變為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存儲在氣海里運行。


  這是一種魔界的修行法子，久而久之，會讓修行者面目猙獰，血液因為與靈氣的結合，會呈現出紫黑色，亦即魔血。


  而若繼續修行下去，霸道的靈氣會更深一步改造修行者，使得修行者的肉身變得強大，但由此也會發生魔化，影響修行者的思維，性情會變得暴躁不堪。


  如果無法突破到第二重境界，則很有可能淪為魔物，變成一個嗜殺的人形野獸。


  第二階段名為天魔降世，能在一瞬間吸收極為龐大的靈氣，讓自己的身體在短時間內，魔化為魔界生物里最強的天魔。


  天魔降世是一種增益變化，在解除天魔降世的時候所有魔化的負面效果也會一併清除，神智會變得清明，肉體的增益卻不會消失。既是一種進化，也能完美的解決掉一重天魔不滅體的弊端。


  這是一門存在於魔界歷任魔王的蓋世魔功。


  荊簡不認為現在的王珏可以突破，但王珏要修鍊到失去理智，倒也還有很遠的距離。


  事實上荊簡過於樂觀了些。


  王珏別說到失去理智，就是理解化魔的原理，也很難做到。


  第一天的時間裡，荊簡講了至少二十六遍，甚至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的親自演示給王珏，王珏也沒有領悟到。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


  下午的時候荊簡肚子有些餓，感應到野外似乎有某種猛獸，便決定去找點肉吃。


  回來的時候，王珏注意到荊簡腹部有一個窟窿，就像是被某種猛獸獠牙刺穿。


  這一幕著實讓王珏很不安。


  但荊簡一邊流著血，一邊烤著肉，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肉，王珏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荊簡烤著肉，輕描淡寫的說道：

  「原來外邊真的有萬獸。」


  他淡定的就像是傷口長在別人身上。


  這種感覺就像早些年的無厘頭電影一樣，男主人公身上插著一把劍，彷彿隨時可能一命嗚呼，卻還在和人有說有笑的。


  荊簡倒是不想這麼搞笑，只是他也沒辦法啊。


  原本打算找點肉吃，白鹿林里沒有鹿肉，總得有鳥肉吧？


  但沒有碰到鳥也沒有碰到鹿，而是碰到了萬獸。


  荊簡對一些萬獸，比如眼前這隻，還是有些印象的，但記憶里這些浩劫級以下的萬獸都很弱小，是稍不注意就能弄死的脆弱小動物。


  所以便準備捕獵，結果就是被這隻形似野豬卻巨大十倍不止的萬獸給頂破了肚子。


  好在總算是利用一些手段給解決掉了對手。


  「荊簡……你看起來好疼的樣子……」


  「疼？不疼啊。」


  天雷煉體的痛苦可比這大多了，而且雖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有些天了，但荊簡對於痛苦的感覺依舊很痴迷。


  畢竟很久沒有感受過。


  他捂住傷口，其實還是疼的，好在這次不像上次，被那個名為葉禾的面具人打得全身骨頭盡碎。


  這一次只是碎了一部分，還能動。


  反正死不了，只要還能跑能跳能吃飯，荊簡也就不在意。雖然時不時會因為動作太大，傷口蹦些血出來。


  王珏吃著荊簡遞來的未知物種的烤肉，愧疚的說道：


  「老簡，對不起……」


  「你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


  「我太笨了……老簡這麼教我，我都學不會……」


  王珏低著頭，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荊簡忽然能夠理解為何薩井日會和王珏成為朋友。


  這個人單純的如同小動物。


  「你的確很笨，我都沒有想過你能這麼笨，董糯米跟我修行了兩周，雖然沒有學會風沙定式的一星半點，但至少跨過了二劫境界，已經超越了她姐姐，也超越了你。」


  王珏是認識董糯米的，那個六歲不到的小女孩天賦驚人，王珏很羨慕她。


  「老薩說我今年可能會留級，甚至可能會被勸退……」


  荊簡沒有說話。


  勸退一名修行者，沒有學校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但也沒有人和王珏一樣，明明是修行者，卻因為資質太低，毫無進步的。


  即便不依靠命運之力，布景和林柒也會在修行過程里慢慢變強。


  而王珏呢？王珏是最刻苦最努力的那個，但卻是進步最緩慢甚至可以說沒有進步的那個。


  他能夠感受到靈氣，與普通人有著本質區別，但彷彿也只停留在感應階段。


  顏又魚和王珏，二人儘管體內的絕世命格完全不同，卻也都因為絕世二字，而異常的痛苦。


  「如果不修行了，你要做什麼？」


  「我腦子不好，老薩讓我去做做體力活。我可以給人當保安。」


  「給普通人？」


  「其實……那樣也挺好的，我笨的嘛，普通人不會看不起我。我力氣大，干點重活兒一定可以活得很好的。」王珏頗為勉強的說道。


  一年來太多的修行者直言不諱的表達過對王珏的蔑視。


  在他印象里，大概還是沒有成為修行者之前，日子過得最為舒適。


  但他沒有抱怨過，老師讓他多努力，他就多努力，所有的修行課程落下了進度，也在大量的用課餘時間來補，哪怕毫無效果。


  生活對於王珏來說，從來只有接受沒有選擇。


  以前是普通人，現在是修行者。會否要再過回普通人的生活，似乎也只是取決於周圍人的看法。


  想到此，荊簡皺眉說道：


  「是老薩這麼對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要這麼去做的？」


  「老薩說的。他說的對嗎？」


  「如果你一直是這樣的，倒也沒有錯。主動退到次級環境，本就是一種降低難度的選擇。」


  王珏沒有說什麼，只是眼裡有淡淡的失落。


  荊簡看著王珏，說道：

  「放棄向來容易，只要心大一點，能夠接受自己以前的努力白費了就好。反正當廢物誰不會？最輕鬆了。雖然我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這話故意說得有些刺耳，荊簡看到王珏臉上的表情，由失落變成不甘。


  沉默了一會兒，王珏說道：

  「你很聰明，不像我，我什麼事都做不成，努力也沒有用。」


  「我如果什麼事都能做成，我就不會在這裡，甚至不會在這個世界。」


  荊簡不知道自己在九界到底經歷過什麼。


  但既然是服刑，說明自己也在某件事上失敗過。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做成任何事情，勤奮的去做某件事，也許未必能夠得到想要的結果，但總能換取來一些別的東西。」


  「我還想再試試……我不想放棄。」


  「那就吃完繼續，另外，你需要強勢一點，別人的意見是基於你是一個傻子而給的。」


  「可我……就是一個傻子啊。」


  對話到了這裡，荊簡斟酌了幾秒，說道：

  「王珏，兩條路，一條路是你以前的努力白費了，但你以後不再是傻子，甚至你可能很聰明，資質也不差。一切得重頭開始，你或許無法達到很高的高度，但普通修行者能有的你都有。」


  「絕世天才的道路你走不了，可誰也無法嘲弄你。」


  王珏的眼裡閃著光，荊簡所說的情況，正是他渴求的。


  如果自己的資質能夠再優秀一點，哪怕過往的努力全部作廢也無所謂。


  畢竟……老薩這樣的人，不努力都比自己努力了要強。


  只是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可能的假設。


  荊簡併不是在假設，他的確希望王珏能夠做出一個選擇。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彷彿有某種能力即將覺醒。


  阿卡司曾經說過，或許自己擁有能夠更換命運卡牌的能力。


  王珏不笨，甚至比絕大多數人資質更好，只要取走【百鍊成神】。


  荊簡有種直覺，自己或許很快就能掌握狩獵命運卡牌的方法。


  到時候就能幫顏又魚取走災厄之子。


  只是王珏呢？

  他抬起頭，直視著王珏：


  「還有第二條路，你會繼續做一個傻子，忍受許多人的羞辱和歧視，所有人都會對你失去信心，甚至也包括你自己，你能做的，就是靠著過於勤奮的毅力，不斷地磨鍊自己。


  別人走一步，就等於你走好幾步，沒有人會等你，你會前所未有的質疑自己，在修行的道路上，你會被所有人遠遠的甩在身後，甚至連他們的背影都看不到。


  孤獨，困惑，自我懷疑，屈辱會一直伴隨著你。」


  王珏咧開嘴笑了笑，像個傻子。


  這樣的生活……自己不是一直在經歷么？

  他想要搖頭，想要告訴荊簡自己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但卻被荊簡的下一句話堵住。


  「可終究有一天，你會成為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存在，那些你受過的屈辱與痛苦，你流過的汗水與血淚，都會百倍的提升你，你會成為那些天才們只能仰望的目標，所有曾經嘲弄過你的人，都會因為這愚蠢的舉動而自慚形穢。


  你的一切努力，都會有回報，只是它們太重了，來得會有些遲。


  這兩條路，你要走哪一條？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的選擇都會實現。」


  王珏沉默。


  白鹿林里沒有蟲鳴鳥叫，只有風穿林葉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王珏還在回味著荊簡的話，他傻傻的，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明明是這麼荒誕的選擇，就像薩井日總愛跟人在網上討論——性感的女朋友和溫柔聽話女朋友，會選擇哪個？一行人討論的熱火朝天，彷彿討論了就能有一樣，然後口乾舌燥的打開電腦，去聊天群里要要色圖，十分鐘的歡愉后，就能提起褲子，硬氣的說道，要什麼女人，十連抽不香么？

  一切都是假的，人生往往是做個選擇，卻看不到選擇的結果。


  但荊簡的表情是那麼認真，王珏又從來都是一個朋友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笨蛋。


  於是在漫長的沉默后，王珏眼眶紅著問道：


  「荊簡……我真的會有一鳴驚人的一天嗎？」


  「一定會。」


  就在這句話后，荊簡的識海里忽然又有了啟示。


  【任務：幫助三名宿主得到命格的認可（已完成）】


  【任務獎勵：命法·狩習得。命法·天命照影習得。】


  （本章完）


  ~~~~~~~~~~~~~~~以下是目前為止可以公開的情報~~~~~~~~~

  命法·天命照影。


  利用命運之力，製造短時間的絕世級命格。命格無法永久存在，但可以在存在期間為製造者帶來該命格所需求的運勢。


  比如施展照影，製造絕世命格——天選之人，那麼在天選之人存在期間，宿主的運勢會極大幅度提升。


  又比如施展照影，製造了絕世命格——情聖，那麼宿主在情聖存在期間，桃花運會大幅度提升。


  天命照影可以同時製作多個命格，但不同命格會消耗對應的命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