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鷹十七
在這裏遇到妖女阿浣，此等事情，蘇清流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
這是什麽地方？
這可是青鸞衛前線，是金衣之首許中遠的大帳，而妖女，竟然是許中遠的女兒？
如此戲劇化的一幕，讓得蘇清流直接愣住，視線中，妖女禮數周到，舉止溫婉，將薑姓金衣送離此地。
直到回來時，蘇清流仍沒能從震愕中緩過勁來！
“你有何事？”妖女秀眉微蹙，問道。
蘇清流也跟著皺眉，時下薑姓金衣已去，雖然附近還有幾個兵卒，但若壓低聲音，他們也聽不到什麽。
這妖女，還有必要裝模作樣？
“我在問你話，你是有何事麽？”妖女又問一遍，語氣中也帶著些許的不耐。
蘇清流並未作答，歪頭看她，麵露冷笑。
然而，妖女仿佛真的不認得他了那般，秀眉越蹙越緊，似乎搞不懂這個小卒究竟幾個意思，一臉譏嘲似的站在這裏看她。
“莫非這妖女記性奇差？不應該的，能混到許中遠身邊，以女兒這等親近身份做奸細，記性怎麽可能會差！”
蘇清流暗想，但也實在理不清此事為何，隻能順水推舟並略作試探。
“哦，我是從崖城而來，崖城事變，想要稟告給許大人。”
已經提及崖城，即便這妖女真是一時忘事，現在也總該想起來了吧？
“崖城事變？！”妖女極端驚訝，眸子裏閃過一絲慮色。
什麽情況，仍舊沒想起自己？還是說她壓根已經想起，卻在故弄玄虛？
蘇清流想要看看她到底搞什麽鬼，於是不動聲色的把崖城諸事說了一遍，提到“趙啟山”之死時還刻意加重語氣刺激對方，當然，他不會說是自己殺了趙啟山的。
聽完他的話，妖女陷入沉思，許久才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就叫我下去？”蘇清流越發訝異，通過字裏行間，他發現妖女好像是確確實實是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了。
這也太說不通了吧！
“怎麽，你還有事不成？”妖女都不是皺眉了，而是狠狠擰眉，一股戾氣悄然而起。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小姐可還有其他吩咐，再者，我從崖城來，現在該去哪裏報備？”蘇清流忍住疑問，繼續不動聲色道。
“這些瑣事不要煩我，隨便去找個黑衣便能解決。”一擺纖袖，妖女轉身入帳。
蘇清流眯了眯眼，滿頭霧水就跟掉進溫泉一樣，但也隻能暫時退下，隻待日後尋找時機，把這事探個清楚。
黑衣的地位等形同某些皇室軍隊的百夫長，想找一個這樣的人並不費事，這裏又是前線，每日都有人員折損，安排報備也十分簡單。
一係列流程走下來，蘇清流被安排在一個叫做柯林的黑衣手下，小隊為金鷹小隊，他的個人編號則是鷹十七。
這裏值得一提的是，為了調禦方便，青鸞衛在前線是有小隊之分的，皆由飛禽命名，其中一小30人，十小成一中，三中成一大，上下為一位金衣、三位紫衣、十位黑衣統領。
柯林是個比較隨和的人，但缺點也很明顯，屬於那種寧可不做事也不要做錯事的主兒，蘇清流與他簡單交談幾句後便被安排當職去了，剛經曆一場潰敗，防患妖族趁勢襲擊十分要緊。
駐地十裏開外，一座地勢較高少數多草的山丘上，蘇清流與新同僚薛超藏匿於野之間放哨，不過正經活兒誰也沒幹，對方在偷懶睡覺，蘇清流則在皺眉沉思。
“以長相、身高、甚至聲音而論，所謂許中遠的女兒，必是妖女阿浣，可她為什麽像壓根沒見過我一樣？”
“莫非是怕我把事情鬧大，想要暗中除我？”
“不對啊，看她神情絕不是裝的，眼神裏那種迷惑，得是真不認識我才會出現。”
畢竟是大帝輪轉，前世曆經多少人心世故，那點眼神真假多半還是不會分辨錯的。可也正是如此，蘇清流才費解不已。
想了好久都沒能抓到線索，蘇清流隻能歎氣苦笑，暗道來日方長了。
也的確隻能如此，去稟告薑大人說許中遠的女兒其實是妖女？人家信他才怪。
“喂，你他媽幹嘛呢，叫你放哨你給老子出神？知不知道一旦有妖族探子溜過去，你我是何等罪名？！”
不知何時薛超醒來，見得蘇清流心思不在放哨，當即嗬責起來，他三十多歲，一露凶相跟個小痞子似的。
自己睡的倍兒香，看到蘇清流出神卻如此的義正言辭，這是想給蘇清流這新人一個下馬威呢。
當然，蘇清流怎麽可能被他鎮住。
蘇清流觀其氣機，頂多一鑄骨而已，甭說與前世身份相比了，就是現在，身為控氣也是足堪紫衣之職的，螞蟻咬了一下腳背，總不至於回頭給螞蟻一口是吧。
蘇清流便沒去理他，因為他知道這種人一旦理起來沒完沒了，除非暴揍一頓，可那有什麽必要呢，大家誰是龍誰是蟲，日子久了，自然能分辨清楚。
“我告訴你啊，這前線可不比崖城，你若當成在那一般懶散，遲早丟掉小命！”薛超也沒太過分，但嘲諷的是吩咐一句之後，他自己卻又倒頭睡去。
放哨是個很枯燥且很累的工作，但對於蘇清流而言不同，他是控氣境，用不著滿心緊張死死盯著，周圍但有異常氣息出現，自然有所感應。
若是感應不到，那說實話，盯著也沒個毛用。
“從那天妖女駕馭元器飛行來看，她的實力至少在禦氣境左右，否則也禦不得那等寶物，為有備無患，我也得趕緊把境界提升上去才行。”
如此想著，蘇清流開始運轉心法，控氣已成，心法拿來即用，他有頂級心法“乾坤明感訣”，一經運轉，周遭天地如被過濾，至純元息唾手可得。
僅僅修煉一個下午，控氣初期就有晉升中期之勢，速度很快，但也很悲催，晉升控氣改變廢體，可改過也就是個凡體，跟那些霸道體脈掛不上邊。
體脈多強，每天攝取元息的上限就多高，作為凡體，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強行修煉隻能適得其反。
於是蘇清流又開始溫習元法，當然，他所溫習也皆是地級，這跟修煉一個道理，什麽境界練什麽級別，一味求強有害無益。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過了控氣境天鑄功便用不上了，因為此境元息已分種類，風雷金木水火土等多種元息繁雜不已，天鑄功特性難符，這也是此法隻能排在人級下乘的主要原因。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黑透，薛超又醒了。
人這東西吧，的確複雜的很，先前還欺負蘇清流，現在誤以為蘇清流老老實實放了一下午的哨，薛超又從懷中取出一張大餅，掰了一半給他。
“吃。”說完，薛超狼吞虎咽。
蘇清流皺眉沒接。
瞪了他一眼，薛超又道：“叫你吃你就吃！柯黑衣讓我帶你，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小弟，我還能餓著你不成？趕緊吃！”
“謝了。”蘇清流感覺這人挺有趣，接過餅子咬吃起來。
“你可能不知道，咱在前線討生活眼睛一定要尖，下手一定要狠，該搶的功勞必須搶到手，另外誰要是欺負你，你跟我說，老子罩你！”
薛超豪情萬丈拍著胸膛，蓋世無雙似的，搞得蘇清流挺尷尬，實在想不明白一鑄骨小修，哪來的這麽大口氣。
“成，以後有事就找你。不過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搶功？”
“嗬！”薛超譏笑，“你是傻還是怎麽著啊，升官都不說，功勞能換丹藥，甚至元法的！再者，想離開這種朝不保夕的爛地方，也隻有積累足夠的功勞才行！”
聽到這種事兒蘇清流就糟心，一時間沒忍住爆了句粗。
“這他媽誰立的規矩？我當…我若是當成了青鸞衛老大，功法丹藥有便下發，用不著爭搶，不想過這種刀頭舔血的生活了，也可以隨時離開。”
“嗬嗬，據說當年的那個人就這種規矩，但現在可不是當年了，沒點規矩刺激著，誰他媽替他拚命啊？”
的確，青鸞淪落，今非昔比。
最簡單的例子，四下無人，提到他蘇縱橫，薛超竟然還用“那個人”來代替。
由此可見，所謂縱橫餘孽是有多麽讓人忌諱，背後操盤的人，又是何等的權勢滔天！
但那都是未來事了，現在就算知道是誰也沒大用，眼下還是把許中遠、內鬼這攤子事兒搞清楚才最要緊。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對許中遠的千金……”
“嘿，你小子可以，賊膽不小啊！不過說實話，我瞧那妮子也是正的很呢！”
薛超就一破車嘴，亂七八糟說了得有半個時辰，真正有用的就兩句，一是許芸，二是義女。
很顯然許芸是妖女的化名了，而義女這個線索則重要得多。
“那你可知，許中遠是何時收她為義女的，她平時在軍中負責些什麽，崖城出兵之前，這許芸又身在何處？”
“我說你……等等！那塊，剛才是不是閃過一道影子？”
薛超的表情，立時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