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侯世子
蘇清流預料到妖女的地位可能很高,但絕沒想到竟如此之高。
要知道,自古以來不管人族還是妖族,都擺不脫同一個定理,那便是實權為重!
呂之術手握異牛族大權,旗下乃是數萬異牛戰士,這等權勢,不說滔天也是足以擁兵自重了。
但妖女竟能說出誅其九族這種狠話,由此可見,妖女的地位絕對是比想象中還要高出很多。
片刻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呂之術引著一眾心腹到了。
“聖女姐姐,啊呀呀,您什麽時候到的,術兒真是…”
呂之術一副誠惶誠恐之態,如果說他之前在蘇清流麵前表現出的,是一個變態的妖童形象。那麽現在,無疑又添了一種深諳官道的奸猾感覺。
不過蘇清流在意的肯定不是這一點,而是聖女那兩個字!
什麽是聖女?
在妖族的輩分分排當中,隻有老祖的嫡係後代才能當的“聖”這個前綴,而在這種前提下,女妖便會被敬稱聖女,男妖則會被敬稱為聖子。
所以很顯然,聖女許芸,乃是某位妖族老祖之後!
這著實是蘇清流說什麽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為侵襲人族,妖族也太下血本了吧,竟然把堂堂聖女都安插到人族當了臥底!
“滾開,少在我麵前惺惺作態,解藥呢?!”
貌似即便沒有這件事,許芸似乎也十分厭惡呂之術,她的態度便是證明了一切。
聞言,呂之術又嘻嘻笑了起來,“什麽解藥呀,聖女姐姐,你應該知道術兒的呀,術兒的毒,向來不配解藥的。”
“你是想死?!”許芸大怒,那張純美的臉龐上,再度浮現起妖族典型的凶戾狠辣。
“聖女姐姐饒命,饒命呀,術兒真不是何罪之有呢!”
呂之術連連作揖,可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心裏壓根就並不怎麽懼怕許芸!
可能是許芸之前就有過吩咐,在他們對峙的過程中,蘇清流已經被異牛戰士押提出來,由於久處晦暗地下,輔一回到地麵,陽光刺眼有些目不敢張。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看向了呂之術,因為通過呂之術和許芸的交談,他發現妖族之中,似乎也並非眾誌成城,風平浪靜…
呂之術的表情印證了他的想法,那惶恐卑微的表現下,一種若隱若現的調侃挑釁呼之欲出,甚至,幹脆就是他故意擺將出來!
他問許芸他又何罪。
許芸一時間竟無法作答…
“他是我的人,有著重要任務在身!”片刻後,許芸似乎不太自信的說道。
不自信是因為她知道一旦這麽說,便是正中了呂之術的下懷。
“啊呀呀,真的嗎?那術兒真是該死,可聖女姐姐明鑒,術兒真的不知道呀!若是知道,又怎麽會對他處以如此酷刑呢!”
呂之術連連叫苦,“術兒的刑罰,都是按照處理青鸞衛來進行的呀!”
許芸氣的咬牙切齒,可拿這個來自人族的小東西還真就沒有任何辦法,最終隻能無奈而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滾吧,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不過你給我記住,千萬別犯在我的手上!”
呂之術一拱手,“聖女姐姐請好,術兒保證,術兒對妖庭之誠心猶如東嶽雄峰堅不可摧,又如滄海波濤日月可鑒,至於姐姐說的那種情況,嘿嘿,術兒的身上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呢。”
“滾!”
許芸冷喝,旋即扶起蘇清流,直接化作一股黑霧離開了此地。
…
某座山巔之上,黑霧落定漸漸消散。
“這是辟毒丹,你且先服下,至於如何徹底驅除你體內毒素,以後自己想辦法吧。”
許芸的語氣十分冷淡,這也正常,因為她剛才之所以憤怒,主要並不是因為蘇清流這個人,而是因為她的棋子險些被呂之術毀掉。
此外,可能還有些妖族內鬥的原因吧,這個蘇清流就不得而知了。
笑了笑把丹藥接過,蘇清流看了許芸一眼,佯裝隨意的道,“怎麽,你堂堂聖女,連個小娃娃都鎮不住?他是有什麽背景還是怎地?”
許芸冷眸一縮,“該你問的你問,不該問的不要亂問,這點規矩都不懂?”
“是是是,卑職知錯。卑職隻是覺得有些不忿,區區小娃而已,即便掌管了異牛族又能怎地,便敢在你聖女麵前囂張,真是不成體統。”
蘇清流仍不死心,可許芸顯然是不會多說半個字的,又是一句冷叱之後,讓得他徹底死了這條試探之心。
“好好好,卑職不問了,不過聖女大人,若是這般下去我恐怕連所謂的小鎮都到不了,就會被你們妖族的勇士們斬了吧?”
聞言,許芸皺眉沉思了片刻,最終從懷中取出一物,“拿上,以後但凡遇到我妖族軍隊,示給它們便是。”
蘇清流接過,定睛一看,嗬,好東西啊!
許芸給他的,乃是一塊骨牌,如人族多以玉器為信物一般,骨器在妖族之中,起到相同的作用。
這塊骨牌雕磨的十分精致,其上繁雜古老的紋路圖案便不多提了,主要是那幾個妖族印記,如果沒猜錯,這與人族文字異曲同工的印記,翻譯過來應該就是聖女令牌。
有了這件信物,以後蘇清流在妖族境內便好走多了,一些事情操辦起來,也將順風順水。
不得不說,世事就是如此禍福依存,若非不慎被呂之術擒住險些折磨致死,妖女也不可能把這塊令牌下賜給他,而拿上這塊令牌,他能在妖族中做的事情,可就太多太多了!
應該是還有事情亟待處理,許芸並沒有停留太久,這從她來的極慢就能看出。所以在吩咐了蘇清流少生事端盡快上路之後,妖女便又火急火燎的趕回去了。
但蘇清流並沒有按她說的辦,而是又第一瞬間返回了異牛營地!
因為他要救侏儒出來!
這倒並不是什麽信義,畢竟他一開始說要帶侏儒一起走就不是為了救人,而是要從對方那裏挖取信息。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要把侏儒給一同帶走。
回返異牛族營地的過程中,蘇清流路過一條小溪,此時冰雪尚未消融,溪水中冰渣兒流動,涼可刺骨。
對著溪水照了照,蘇清流嚇了一跳。
呂之術那一刀是劃在臉上的,所以臉部中毒最深,以至於現在的他,麵目全非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人模鬼樣,好生恐怖!
蘇清流狠狠擰眉,溪水中倒映的自己便更加猙獰了幾分,他到不是很在乎容貌,但弄成這副樣子,也著實接受不了。
好在毒素畢竟是毒素,控氣境又正是以排出人體駁雜為主,所以隻要境界提升,毒素便會自行祛除,容貌也就會慢慢恢複過來。
當然了,前提是在劇毒攻心之前,他能把境界提升上去…
因為有許芸給的辟毒丹能延緩毒性,所以他並不擔心毒素攻心,不過這副模樣著實是讓他連臉都懶得洗了,直接起身向異牛族營地而去。
到得營地之時,異牛戰士立刻上前阻攔,他掏出聖女令牌,眾妖立刻退避。
一路大搖大擺來到呂之術營帳,蘇清流開門見山,“受聖女之命,提侏儒出獄。”
“呀,大哥哥,你怎麽又回來了呀?”呂之術喜出望外,好像全然沒聽到他剛說了什麽。
因為毒素尚且洶湧,眼下蘇清流一身本事連一成都發揮不出,所以殺呂之術的想法也就無法實施,但他仍然暗中把周圍情況觀察了一遍,以便於日後修為恢複再來取這孽障狗命。
“大哥哥,我問你話呢,你怎麽回來了?”
“你莫不是聾了?少避重就輕,速把侏儒放來,否則別怪我以此令代聖女降罰,斬了你的腦袋!”
這句話當然就是試探了,妖女親臨都奈何不得呂之術,他拿塊令牌又怎麽可能管用。
“嗬嗬,大哥哥,你少唬人啦,我是老祖親口封的金侯世子,你拿什麽斬我,聖女令牌?嘻嘻,不夠分量呦。”
金侯世子是什麽東西?
蘇清流不解,因為前世他根本沒聽說妖族還有這種身份,不過能得到一點消息總歸是好事,於是便繼續試探道:“金侯世子怎麽了,莫不是連聖女都敢不放在眼裏?”
“大哥哥你就少在這裏套術兒的話啦,你到底是不是聖女姐姐的親信還說不準呢,術兒怎麽可能跟你說太多?哦!不過,你要是願意跟術兒做朋友,術兒倒是可以跟你聊好多好多東西。”
說完,呂之術張著大眼睛看向蘇清流,一副天真爛漫之色。
可蘇清流知道,這哪是什麽天真爛漫,眼前的孩童更不是普通孩童,就憑他那句“是不是聖女親信還說不準”便可證明,此子雖且年幼,但心機之深警悟之高,甚至已在妖女許芸之上!
這究竟是哪來的怪物!
“廢話少說,究竟放不放人!”
此子如此警覺,再想套話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被動,所以蘇清流幹脆直接把話題扯回到侏儒身上。
“聖女姐姐為什麽要那個小醜呢?”呂之術笑嘻嘻的反問。
“機密之事豈能容你多問,放與不放便是!”
“放,當然要放啦,聖女姐姐的令牌都在你手裏,術兒哪敢不放。不過哦,大哥哥你可得好好把那小醜護送到聖女姐姐身邊,要是中途出了意外,可別反過來術兒沒把人給你。”
…
大約一柱香之後,蘇清流於異牛營地之外駐足回頭,侏儒他的確帶出來,可說實話,此番跟呂之術的“交鋒”,讓他產生了一種極端的挫敗感。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竟然能在跟他的心理暗鬥上隱隱占據上風,這真的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特別是最後那句,呂之術擺明是在警告蘇清流,他會向妖女核實。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這侏儒沒被送到妖女身邊,那蘇清流在妖女心中的信任值,便無疑會大幅度直線下降!
“好縝密的心思!”
蘇清流皺眉良久方才轉頭離去,此刻的他並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該生出任何挫敗感,因為即便呂之術在他眼中已是妖孽,可這位金侯世子,卻還是遠比他想象中難纏得多的多!
且,不僅是對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