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又是他!
“這是…何人的神通?!”
兩族相接之地,某宗門總堂,堂中高手集聚,卻人人麵帶震愕。
方才那聲,便是此宗宗主發問,他問的是身旁的八位太上長老,可那些活了好幾百歲,見慣了大世麵的老怪物們,此刻能夠回應他的,也隻有滿臉肅然。
“何人神通我等也說不太好,但可以確定的是,此人之手段已達冠絕當世的地步,且劍意起自妖族北境境內,老夫建議,當即可派人前往探查!”
……
妖族北境某深山巨澤,滔天長林之內,一雙首八臂麵如鬼魅之妖魔陡然睜眼,目光定定望向北方。
林中寂靜,不知許久,忽有妖氣滔天而起,白鳥驚飛四散!
妖氣所往之方向,亦是正北方向!
……
人族前線中軍大帳,薑狌忽而皺眉放下手中折章,眸中精光蘊動,陷入長久沉思。
半晌過罷起身疾行,一路行至營地之外,身法施展掠上高峰,繼續舉目遠眺。
“這等劍意,莫非繼前世縱橫大帝之後,天下又有不世奇才出現?”
眺望良久,他火速歸返營帳,喚來手下心腹之人耳語幾句,那人聽罷亦是麵露凝沉,是夜,直奔妖族北境而去。
妖族祖庭,妖族老祖共聚一堂,森嚴大殿之中,盡皆沉默不語。
“是北金侯的地界吧?”
某老祖點了點頭,“恐怖,著實恐怖啊,諸位,我覺得,我等有必要親臨一探!”
……
妖族東都,東金侯府儼然坐落,府如宮廷,氣派儼然。
便是在這萬千樓宇中心,一座通天巨塔聳入雲端,巨塔至高頂層,三道人影圍坐而坐,手中各執茶碗,卻是無人有心一品。
一目若劍凝,身著月白星璿聖袍之人沉眉開聲,“起自北境,在老四的地盤。”
另兩人沉默未語。
月白聖袍之人便也陷入了沉默,他透過高塔窗洞看向遠方,目光之中,有著異樣之色湧動。
許久,緩緩吐出四字,“有些像他。”
其餘兩人悚然一驚,一眼對視後,各自立即離席,長風掠動,眨眼不見身影。
空中,唯有餘音回蕩——
“冷兄,我等先往,北金侯府再會!”
月白聖袍冷姓之人放下茶碗,神思凝重並未回應,陷入良久沉思。
…
人族中原,百業興盛,多巨宗門閥鎮立,是以向來繁榮安寧,萬民無憂。
可這一天,空中時有流光疾掠而過,呼嘯震爍盡往北去,不知究竟欲意何往。
東洲、西川、南地、北關,亦如中原一般,各大宗門皆遣威望長老協同實力弟子同往北方,長老禦空、弟子禦寶,將這一日的長空,染成了色彩淋漓。
…
這是舉世震動的一天,可以說但凡存在於這片大陸,但凡境界達到了能夠感知出那一瞬即逝的劍意究竟有多麽恐怖的存在,都在派人或親自去往極北之地,他們想要看看,這一劍,究竟出自誰手!
而自這天之前,什麽兩族開戰,什麽邪修蠢動,都沒能讓他們如此焦灼,可自這天之後,整個天下都沸騰、都忙亂了起來!
……
金侯大殿之內,氣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時下兩族開戰,作為先鋒部隊的北金侯勢力近乎傾巢而出,是以府中空蕩。
可是空蕩有什麽所謂呢,章淵章大統領還在這裏,作為昔日黑虎騎成員,隻他一人便可當雄兵百萬,有他坐鎮,北金侯府又有誰人敢闖?
雖然看不慣章淵的專橫作風,但北金侯府的文官們一直以來卻真是這般想的,畢竟道不同不代表便連對方的實力也要否定。
然而。
他們眼中所向無敵的章大統領卻折在了今天,就在方才,就在“通天階”盡頭的無名宮門前,那驚動整片大陸的一劍之下,章大統領折了!
他們沒能親眼看見是誰殺了章大統領,一如他們並不知道眼下這位步伐沉緩去出現在大殿之中的少年究竟是誰,但他們知道,此刻能不出聲還是不要出聲為好。
也許的確是因為他們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所以那少年似乎對他們沒有半點興趣,行至蛟椅大位近前後,便隻管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大位之上,那已經許久沒有開過口的侯爺。
真的是許久沒有開過口了啊,五年?十年?也許還要更久吧…
總之在他們的印象中,自從侯爺的愛子降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們便再沒能從侯爺口中,聽到任何一句話語。
甚至,起初的時候他還會上堂理事,雖然不說話,但至少會來。可漸漸地,他連堂都不上了,這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椅,竟任由他那當時還不滿三歲的兒子跳上跳下!
再往後,他幹脆就不在人前露麵了,直到近幾年才知道,他原來是害了重病,可究竟是什麽病,那等人物又怎麽會得病,沒人知道。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為侯爺已經完了,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傳奇一生叱吒風雲的豪雄之時,昨天傍晚,他卻又突然重病痊愈,一如當初病兆來的突兀,如今的好轉,亦是突兀至極。
隻是,真當舉侯府上下擺宴歡慶的時候,大家又終於發現,侯爺還是不會說話,甚至相比於以前,籠在他身上的那種黑暗,似乎更濃了幾分。
他是不是已經是傀儡了,這般症狀哪裏像是害病,明明就是中了邪術!
大家都有這種懷疑,所以自擺宴最初的恭恭敬敬之後,他們漸漸放開了膽量,敢在這金侯大殿上跟章統領叫嘴,也敢在章統領離開之後,毫無顧忌的大肆議論。
直至那位少年出現。
恐懼之中,他們卻又發現,這少年似乎有著與他們同樣、甚至比他們還要深惑的疑問。
他站在那裏一看,便是半個時辰!
“呼。”
少年看半個時辰,文臣們便戰戰兢兢半個時辰,而隨著少年方才的那一聲歎息似的長呼,他們心頭的石頭鬆動了一些,暗道此子該是終於要走了。
“阿浣人在哪裏。”
蘇清流從呂雄安的身上收回目光,麵無表情語氣漠然。
眾文臣一怔,呆愕片刻後才有一人心驚膽戰的抬手指了指外麵,“關,關在地字牢了。”
蘇清流猛然擰眉,那人便嚇得一聲驚叫連連擺手,“是章統領關的,與我等無幹啊!”
“帶我過去。”
“那那那、那地字牢是黑甲衛隸司所屬,我等沒有權限…”
“我說帶我過去!”
語氣驟厲,蘇清流目光如刀,“斬”的那人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最終自然還是有人帶蘇清流去了,地字牢所在也沒有他們平日經曆的那種一經靠近便立刻被如狗一般轟攆的情況,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章大統領已經斃命,讓人聞風喪膽的黑甲衛,該也是散了。
見到阿浣時,阿浣正蜷縮在地牢角落,藕臂抱著膝蓋,螓首深埋其間。
昏黃的火把光芒映著她那嬌柔的身軀,有些淒涼落寞,蘇清流的心便擰了一下。
她是許芸的妹妹,是許芸在這世間唯一彌留給蘇清流的存在,雖然未曾有過許芸的親口囑咐,但蘇清流覺得,他理應照顧好她。
“阿浣。”
蘇清流輕聲呼喚,可阿浣並無回應。
“阿浣?”
蘇清流再度呼喚,可等來的,仍舊隻有餘音回蕩。
他便狠狠擰了擰眉,一股戾氣生自心間,掌起掌落,禦氣境威能盡數爆發,死牢玄鐵所鑄的大鎖應聲而開。
這巨大的動靜嚇得一眾文官直往後縮,阿浣似乎也終於有所感應。
她迷茫的抬起頭來,蘇清流便直接控製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不是怕,而是震驚,震驚過後則是憤怒,因為阿浣原本那輕靈秀氣的大眼睛,此刻竟一片湮白,瞳孔渙散毫無光芒可言!
甚至,眼角本該是淚行的地方,血跡尚未盡幹!
“阿浣!”
蘇清流衝上前去,試圖將她扶起仔細觀察她的傷勢,可阿浣卻好像經受最大的驚嚇一般,剛一被觸碰便立刻發瘋似的掙紮起來。
蘇清流感受得到,她那高等妖族與生俱來的力量已經蕩然無存!
“阿浣,你安靜些,聽我說,是我,我來接你了。”
蘇清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摻雜任何憤怒,因為他怕這對施暴者的恨意會嚇到阿浣。
可阿浣還是不停的掙紮著,蘇清流這才意識到,她的聽覺,可能也已經被人毀了…
嗑磕磕…
緊咬牙齒之聲清晰響開,蘇清流目中的怒火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阿浣仍自掙紮,他別無辦法,隻能一掌將其擊昏,然後將她抱出地牢。
出得地牢,那群文臣還在身後跟著,蘇清流用連他自己都不認為自己能夠發出的極寒之聲發問,凶手何人!
眾文臣驚懼搖頭,蘇清流看著怒意越盛,終於,他出手斬了一人。
那人的頭顱高高飛起,而後又重重跌落,摔在地上還滾動了好遠…
文臣們肝膽俱裂,終於噗通一聲,有人跪地求饒,並道出了一句這樣的話——
“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隻知道聖女大人是被世子請回來的,其他的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呂之術。
呂之術!!
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