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風雲匯聚（一）
蘇清流等人趕到時，雙龍鎮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這些人大致分列六片區域，毫無疑問，便是由六大巨宗各自領銜。
馬長老帶著蘇清流和秦之承徑直向最左側、人數也是最少的那片區域走去，那片區域當中便也有一人迎了過來。
“龔師兄，師叔沒與你一同到來？”馬長老衝那人拱了拱手，問道。
被馬長老稱作“龔師兄”的那位，年紀看起來可要比馬長老年輕的多，但眾所周知，相貌是否衰老絕不是判斷一個元修年齡的依據，駐顏有術者，便是活上三五百年，也可如妙齡一般稚嫩。
這龔師兄顯然就是此道中人，明明比馬長老入門還早，真實年紀更是已經達到一百四十餘歲，可他的外貌卻絕不比蘇清流差到哪去，甚至連聲音，都絲毫不顯滄桑。
“師叔隨後便到，馬師弟，這兩位……便是從青鸞接來的人？”
龔長老將蘇清流和秦之承打量了一眼，詢問的語氣，似乎有些意外。
“是了，如何？照比以前那些，這倆個是不是好上許多？”馬長老稍微有些得意，之前也提過，各大宗門從青鸞衛接走的人，說過分點，那一個個便都是酒囊飯袋，他們之所以收下無非是賣個青鸞衛一個麵子，實際上如果不顧及這份顏麵，縹緲山也好、其他什麽宗門也罷，是都不會接收這些累贅回山的。
但此次不同！
以龔長老的實力，自是一眼便能看出蘇清流已是搬山之境，旁側那個俊到可稱妖冶的少年，更是世上罕見的奇人異士，這兩棵顯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馬長老竟然能從其他五大巨宗的手裏搶過來，也著實足以讓他倍覺驚喜。
“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拜見龔長老。”馬長老笑道。
蘇清流和秦之承依次向龔長老禮了一禮，而後便又退到馬長老身旁。
長老談事，他們作為後生便隻管聽著就是，決然沒有插嘴的道理，不過若不是蘇清流事先曾與秦之承談過一次，後者便肯定不會這般安分。
“龔師兄，這次正道峰會你參加了吧，不知道關於這樁氣運，峰會那邊是什麽意思？”
馬長老皺眉詢問，顯然，相比於兩個未來可期的後生，眼下更能令他們在意的，無疑是有關這樁巨大氣運的事情。
“嗬。”龔長老冷笑了一聲，語氣頗為不屑，“還能有什麽意思，無非就是談了些分贓之事。”
聽得此言，馬長老趕緊掃了一眼四周，確認並無外人注意，這才低聲道：“龔師兄，謹言…”
龔長老依舊麵帶不屑，“沒什麽可謹言的，大家心照不宣，反正一直以來，咱這所謂的正道，不都是這般模樣。”
兩位長老閑談不休，蘇清流和秦之承則是一直從旁候著，聽聞龔長老方才的話，秦之承顯得有些疑惑，便偷偷向蘇清流問道：“恩人，分贓……”
蘇清流知道他想問什麽，便也低聲回道：“就是分紅而已，正所謂見者有份，如此氣運出世，若隻被一家得了，你覺得其他勢力能不眼紅？所以自古以來這便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了，但凡某方勢力斬獲氣運，便必須要召辦一場‘謝恩宴’，而這謝恩宴美其名曰是感謝蒼天垂青賜予氣運，實際上，則是把那些沒撈到好處的勢力通通請來分發好處，說白了就是花錢免災，不然指不定會有多少有心人跑到背後搞什麽幺蛾子出來。”
聽罷蘇清流的解釋，秦之承不由咂嘴搖頭，表情便也變得跟龔長老一般滿是鄙夷了。
相比於他們，蘇清流雖然也對那些眼紅人家氣運的貨色們心存鄙夷，但說實話，從另一方麵來講，他倒也真覺得這總比因為一家吃了獨食兒而引發什麽腥風血雨要好的太多。
不過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也不失為一種公平之舉，因為事先誰又能知道氣運究竟花落誰家，就像龔長老，他雖然憤恨此事，但真到了氣運旁落之時，縹緲山不也會因此而獲得一份分紅，從而不至於空手而歸麽。
反正凡事都是這樣有利有弊，獨享氣運便要小心旁人的算計，花錢免災自然就要安穩的多。
當然了，可不要把“花錢”二字理解的太簡單，如這般巨大的氣運，哪方勢力一旦獲取，便也就意味著至少拿出半數身家才能讓大家滿意…
所以這也算是一種大家心照不宣的勢力平衡的手段吧，畢竟元道界發展至今，想要一家獨大，已經基本不太可能了。
此時已經近正午，包括馬長老和龔長老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時常有舉首望天的動作，這說明大家應該都在等待著什麽大人物的到來，而後才能開始氣運歸屬的定奪。
事實也果然如此，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天際雲層翻湧，先後十數道豪光一一而至！
前幾位，乃是當今六大巨宗掌舵！
分別為：劍主袁天一、羅天法主秦絕、摘星掌教南星子、醫道大賢靈山上人、奉書大賢任清儒、縹緲山主江流遠！
這六位，蘇清流不能說了解，但至少認識。因為前世之時這六人便已經鋒芒畢露，特別是袁天一和江流遠，兩人於蘇清流近乎同齡，雖未被元道奉為至高大帝，但兩句詩話，卻也足以彰顯他們在元道人士眼裏的地位——
縹緲山中縹緲客，無天無地無乾坤！
此外江流遠，世人以此一詩形容，乃是讚歎他那份高深莫測，以至於都可以用並不恰當，但卻很貼切的“灑脫”二字來形容的實力！
他，簡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縹緲山建派以來，唯一一個真正做到“縹緲”的人物！
而讚譽袁天一之詩則是。
山低雲伏八萬裏，黑涯一劍開太虛！
這句詩，準確來說並不隻是形容袁天一之人，而是形容他手中的劍，黑涯！
時至今日之前，荒古八至寶從未有過任何一次雙寶齊現的事例，向來都是在彼此的時代中交錯，可是，有那麽兩件，卻獨獨例外。
這兩件便分別是左棠的封天劍，與袁天一的黑涯劍！
有人說，劍與其他至寶不同，劍能夠與劍修之間產生的聯係，乃是超脫於天道秩序之外的存在，劍與劍修，便仿佛是這世界之外的另外一片單獨世界，他們自有一規矩，也自成一方天地。
關於這些，說實話蘇清流並不是很懂，雖然他身擁三絕劍神技，但在本質上，他卻著實不是一名劍修。
哪怕，他可能擁有著比任何劍修都要強大的劍技，但關於劍道的那些文化，他還真就隻是一知半解而已。
因為準確來說三絕劍也確實不完全屬於劍技，當年他福臨心至閉關苦悟之前，想悟的，也並不是劍技。
可以這麽說吧，他想要悟透的是神意，隻不過到頭來，這神意，恰好需要劍來驅使罷了。
好，言歸正傳。
且說蘇清流雖然“不懂”劍道，但他卻深知黑涯劍具備著何等的威力。
作為八至寶之一，此劍理應不會隻有一代主人，可事實卻是，截至目前為止，它隻與袁天一的劍心，達成過一致。
而在此之前，此劍所在之地方圓八萬餘裏，便始終處於一種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世人謂之，黑涯！
可能，黑涯當中本就無劍，那漫天徹地的黑暗，也根本隻是不知何來的無上劍意，在宣泄著自己的孤獨。
便仿佛天將崩塌大地將陷，這是那劍意苦於無法成為一把真正的劍而發出的咆哮，就好像空有靈魂卻無身體，是一種酸楚，更是一種憤怒！
所以才有了“黑涯一劍開太虛”。
這才是形容袁天一的部分，他喚出黑涯劍，讓那些“無家可歸”的絕世劍意找到了歸宿、讓黑涯從一片死寂之地變成一把絕世利器，更讓原本知劍宗的兩大絕技變成了三大絕技，而那第三大絕技，便是太虛劍意！
作為當今世上最受讚譽、最受追捧的劍技，太虛劍意所為當代劍修們帶來的推動，真可謂是功德無量！
因為太虛劍意作為最為頂級的劍技，既有能與各大頂級功法抗衡的上限，又有初涉元道便能修習的下限，它雖然不是元道曆史上唯一一部舉世通用的妙法，卻毫無疑問，是劍道領域中的唯一一席。
故而藉此劍技，袁天一便成了劍道曆史上當之無愧的開山鼻祖之一，甚至，便是連許多像蘇清流這類的並非劍修之人，也能從中受益匪淺。
試問，他袁天一的地位，又怎能不高？
當然了，對於劍道的貢獻隻是袁天一如此能在世人心中占據極高地位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他自身的綜合實力也絕對值得一提。
都說當今世上四帝為尊，可他袁天一的實力，又何嚐會比那四位大帝差到哪去？
總而言之，他是既有被世人所認可的貢獻，又有被世人所承認的實力，他袁天一的地位與威望，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