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悲風慘雨現殺機!
這些話不太好跟秦之承直說,因為一旦說了很容易會對他的心境造成影響,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幾乎注定會擁有改變天下格局、乃至於掌控億萬生靈生死的能力,他的心態還能保持平衡嗎?
答案是否定的,雖然不排除有人可能會做到,但秦之承絕對不行。
他現在對至寶所能夠為他帶來的改變仍然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隻知道這是一件絕世的寶物,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東西,他也對他的巨宗親傳弟子身份沒有一個明確概念,隻認為這是有利於他成長的名分,是傍住靠山的“憑證”。
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擁有了什麽,以及未來還會擁有什麽。
但即便如此,他性格中的缺陷便已經放大出來,他的不知敬畏、他的蠅苟之心,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約束,便都有可能在將來把他推上一條萬劫不複、或是讓別人萬劫不複的凶途!
所以蘇清流便更不能跟他說了,至少在一個何時的時機之前。
“至寶乃鍾天道地華衍生之物,具有掠萬物氣運之能,一旦日後秦之承誕不正心術,後果將不堪設想。”
“而巨宗親傳這種地位,隨著秦之承越發適應,他也一定會發現更多的‘價值’,而這種價值對世界的影響同樣巨大,最淺顯的例子便是四大賊中有二出自巨宗,若是秦之承再成為那第五大賊,可想而知,人族元道、乃至整個人族會受到多麽大的衝擊。”
蘇清流看向秦之承,心中如此暗做沉思,他不是信不過秦之承,而是不敢有任何托大。
當然了,以秦之承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特質,也確實做不到讓人放心。
“流哥兒,你想啥呢,我跟你說話呢?”
因為失神,蘇清流並未聽到秦之承說了什麽,此刻被人追問,便隻好咳了一聲,道:“沒事,隻是剛才想到了寧飛騫而已。”
“他?”秦之承一怔,但很快便好似明白過來,旋即滿不在乎的一笑,“流哥兒,你是還在為那天在雙龍鎮時結下的梁子擔憂?”
“不是擔憂……”
“嗨,咱哥倆你還有啥不好意思說的,弟弟我就這麽跟你講吧,用不了多久,他寧飛騫便會被我踩在腳下,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花精力去擔心他,他有什麽?他不過就是擁有著一身天賦而已,可天賦我沒有嗎?我的天賦尤在他之上好吧!而且,我現在還擁有了天璣盤,所以你盡管放心,即便他現在對咱們哥倆仍有些威脅,但這種威脅隨著時間的增長,很快就會被我抹除!”
秦之承滿臉自得打斷了蘇清流的話語,甚至在他自己的“豪言壯語”之中,還帶有著對寧飛騫濃烈的輕蔑。
蘇清流便皺了皺眉,“我真不是擔心他報複或者怎樣,我隻是想以寧飛騫為例跟你說明親傳弟子的分量。”
“分量很重我知道的,而且還是那句話,未來,我之於他,分量將如高山巨嶽,而他之於我,分量卻不過鴻毛!”
“你聽不懂話麽,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蘇清流有些火大,這秦之承且在尚未掌握至寶妙用、在並未贏的掌座信賴之前便已經如此恃才傲物,若真等他到成長起來那一天,結果還能得了?
蘇清流的突然發火讓秦之承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對於這個曾救過他性命、間接給予了他新生和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的恩人,他還是不敢、也不想有絲毫不敬的。
故而他的情緒便瞬間低落下來,憋著嘴道:“流哥兒,我也沒說啥啊……”
蘇清流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忽而一歎,“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作為親傳弟子,你的任何行為都有可能對縹緲山造成很大影響,就比如寧飛騫,如今縹緲山內外門混亂不堪的現狀,不就是因他而起?但事實上,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輕易、或是賭氣的一個決定,會讓宗門內外門亂到這樣一種程度。”
“流哥兒我懂了,你是想告訴我,身居高位要謹言慎行。”秦之承神色真誠,好似真的已經受教。
看著他那副表情,蘇清流心頭的火氣不由褪去了許多,他不怕秦之承渾身劣性,他怕的是朽木難雕。
“你明白就好,要知道,人生在世,每一次決定、甚至每一句話語,都有可能引來無窮因果,特別是我們元道中人,更特別是像你這種身負大氣運的天選之人,便更要注意這一點了。”
“流哥兒你放心,你的話我會牢記於心。”
蘇清流點了點頭,心中的火氣已經徹底消散,可以這麽說,秦之承的反應讓他極為滿意,而他初步的“試探”也在證明,秦之承雖有可能誤入歧途,但隻要能一直聽從自己的建議,還是會更趨於向好的那一麵成長。
“對了,我昏迷了幾天?”
欣慰之下,蘇清流本還想進一步給秦之承透漏一些他身上擁有的“能量”,但忽然間,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幾天……兩天吧?”秦之承略作思索而後作答,該說不說,這兩天他一直焦慮於蘇清流的傷勢,故而被猛地這麽一問,突然發現自己連時間觀念都有些模糊。
“兩天……”蘇清流微微皺眉,繼而望向洞府之外。
日影將盡,彤雲浸染天邊,晚霞絢爛如火。
如果他已經昏迷兩天,那麽加上即將步入夜色的今天,時間可就是三天整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你好好修煉,有機會我再來找你。”
蘇清流起身便要離去。
“哎哎哎,流哥兒,啥事啊?!”秦之承跟後頭喊道。
“沒事。”蘇清流擺了擺手,腳步更快幾分。
秦之承便沒有再追,不知為何,他除了對蘇清流的感恩之外,內心深處還存有一絲敬怕,而這種敬怕,比之江流遠猶有過之……
可能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蘇清流其實也是很神秘的吧。
“流哥兒,要麽你辦完事直接回來咱倆共用這閑雲洞府吧,我跟掌座說…或者你自己跟掌座說說,就別委屈在那破爛外門啦!”
秦之承又扯著嗓子喊道。
“不必。”
蘇清流的回應已經遠去,隻能隱隱約約聽到個大概。
……
走得如此之急,蘇清流自然是真有要事,因為如果秦之承沒有記錯時間,那麽今晚,便應該是聞歸跟他約好的時間。
外門北山,山腳竹林。
蘇清流趕到時天色已經轉陰,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縹緲山處於巨川當中,便導致好像天氣都變化的極快而且毫無規律,之前明明還是滿天晚霞如火,不知不覺的,便換成了烏雲密布如鉛似墜。
他來的早了,因為約定的時間是午夜,所以很顯然,聞歸並未到來。
聞歸不在,他自然也不會在此枯等,眼下時間還早,倒不如先去何長老那裏看看情況。
念及此處蘇清流轉身便走,可沒走幾步,卻聽到了竹林最北、已屬於縹緲山邊緣的淺灘那邊,響起慘叫之聲。
他便皺了皺眉,上次跟何長老以及聞歸見麵的時候,他便親眼看到外門弟子在此互相廝殺,隻不過後來因為聞歸到來而引去注意,再後來便去了宗門大會,這才不了了之。
此刻則就不同了,雖然時間並不如何充裕,但順帶手解決一些“外門糾紛”還是沒什麽壓力。
身形掠動,不消片刻便是出現在竹林盡頭,可也僅是這片刻功夫,天空便雷鳴電閃,下起了瓢潑大雨。
狂風鼓蕩,龍川大河便好似怒龍蘇醒過來一般,驚濤駭浪洶湧而起!
原本的淺灘瞬時便被淹沒,浪潮一席接著一席,但那些酣戰在淺灘之上的外門弟子卻完全沒有顧忌,隻管在這悲風慘雨中繼續“奉獻”著自己卑微而廉價的性命。
哢擦!
驚雷閃過,昏暗的天地便明亮了一瞬,在場激戰的二十餘名外門弟子當中,有一個最顯眼的魁梧弟子舉起了掌刀,他獰笑著,火勁吞吐破開翻卷而來的巨浪,狠狠劈了下去。
“啊!!”
慘叫聲淒厲的響起,卻被又一聲驚雷湮沒,焦臭氣味還沒等散開,如同炭燼般的屍體便被那浪潮吞到了河裏。
“嗬嗬,還要繼續打嗎,你們幾個,夠老子塞牙縫嗎!”
魁梧弟子蔑笑出聲,那並不隻是一種自得,到更像是一種亢奮。
這一個瞬間,他讓蘇清流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崖城試膽之時,那些敲碎麻衣頭顱裝進口袋的青鸞白衣,他們都不隻是為了利益而殺人,他們到更像是,對殺人有一種別樣的享受!
陰險小人可恨、道貌岸然可恨、但在蘇清流看來,最可恨的,卻隻能是這種瘋狂之人!
他們不是邪修,卻與邪修一樣毫無底線與人性,可偏偏,他們還能光明正大寄生在正道巨宗當中,這便是亂世的縮影,更是正道的悲哀。
亂世亂世,亂的根源卻從來都不是這個世界,而是人心和秩序!
蘇清流深吸了一口氣,與竹林邊緣緩步走出,口中沉聲喝出那魁梧弟子、或者說是以殺人為樂的惡魔的名字。
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