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小人結怨
其實一直有個很淺顯的道理擺在眼前，既然前世青鸞衛已經被定義為餘孽，那麽膽敢把青鸞這麵大旗接過來的，便一定隻有兩種人。
第一，如沉冤會一般，對他蘇縱橫形同信仰，出於追求正道之心，欲重振青鸞雄風。
但是因為青鸞衛已經被定義為餘孽，所以如果眼下青鸞的總司大人李正堂如果是這類人，那麽他便絕對活不到現在！
而第二種，毫無疑問就是與將青鸞定義為餘孽想要斬盡殺絕的神秘幕後黑手所有瓜葛的人了，否則的話，青鸞衛憑什麽能繼續存在於世，甚至在規模上還遠勝從前？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李正堂的青鸞總司之位便可能隻是一個幌子，是幕後黑手用來操控“青鸞”這一價值巨大的招牌的傀儡，所以蘇清流覺得，如果能夠見到李正堂，或多或少，便終歸能有所收獲。
聽得蘇清流的詢問，江流遠先是稍稍沉默了片刻，而後才道：“想見李正堂並不難，他與我中原元道頗有郊遊，時不時便會登各大巨宗拜訪，甚至如果你真急著見他，本座也可以將他邀來，撮合你們碰上一麵。”
說著，他頓了一下，“至於宗門考核，這個對你而言便不需要了，畢竟宗門考核與青鸞任職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大，通常情況下，宗門考核其實還是用以檢驗弟子進步程度，因為數年一度較為盛大，所以李正堂總司一般都會前來觀看，而在參與考核的弟子當中，若是有當初從青鸞衛挑選而來的人，並且表現較為出色的話，考核過後各大宗門一般便都會默許李正堂總司往回拉攏，畢竟人家好歹是青鸞衛總司大人，這點麵子該給還是要給的。”
“此外，若把話說的難聽些，便是當下青鸞衛出身之人一般都帶著一股草莽氣，他們並不很適合宗門生活，時常破壞宗門規矩，所以很多時候各大宗門也會反過頭來主動聯絡李正堂總司，希望借著人已成材的由頭，把那些確實兌現了天賦，但遲遲無法融入宗門的刺頭兒給遣送回去。”
“故長此以往，所謂宗門考核與回返青鸞任職之間，便形成了一種潛移默化的默契關係，也算得上是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吧，總之便是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刻板正式。”
江流遠為蘇清流做出詳細解釋，而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則是，首先你不需要那麽繁瑣便可以見到李正堂，其次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通過在李正堂身邊任職的方式去進一步了解他，宗門這邊也可以直接安排，用不著等待好幾年才進行一屆的宗門考核大會。
很顯然，江流遠是在為蘇清流考慮，可說實話，蘇清流並不認同前者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宗門是可以直接安排他與李正堂見麵，可這見麵的理由是什麽，若李正堂真是幕後黑手的傀儡爪牙無誤，那麽如此突兀的見麵，豈不是反倒成了打草驚蛇？
再者則是由宗門反推薦回青鸞衛任職一事，蘇清流可不認為李正堂會是個傻子，不管他是好是壞，能夠統領天下青鸞便絕不會是一個簡單角色，特別當今青鸞還滿是亂象，他能安坐總司大位，即便真是傀儡，也必然自有一番城府手段。
所以被宗門推薦回去的，毋庸置疑，李正堂便都會有所顧忌、或是提防，在這種前提下想要博得他的信任從而挖掘真相，無疑會難度極大。
反之，若是讓青鸞任職看起來順其自然一些，是因在宗門考核大會上表現出色而被李正堂看中，出於李正堂想要招攬的本意，顧忌與提防之心便會大大降低，“接近”他的難度自然也就會相對輕鬆很多。
蘇清流將這個道理說與了江流遠，後者聽罷略作沉思，最終也是點頭讚同，隻道蘇清流隻管按自己的想法走，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便是。
蘇清流拱手謝過，也發覺不覺間已至深夜，子時將近，他該動身去見聞歸了。
該談的已經談過，江流遠又有傷在身需要靜養，蘇清流便請辭而去，離開福地洞府之後，直奔北山竹林。
路程不遠，但也需要一些腳力，趕路期間蘇清流也不知怎地，便就納悶起了江流遠受傷一事。
按理說，江流遠的實力該在秦絕之上，可兩人直接對話的那一擊，看似秦絕吃虧，實則反而卻是江流遠落下暗疾。想必，這種情況之所以會發生，要麽是秦絕元息太過雄渾，要麽便是江流遠本身就落著“病根”的。
可他堂堂巨宗掌座能有什麽病根，蘇清流不由想到了萬道長階和江流遠所謂的本源之秘，沒記錯的話，江流遠曾提過一嘴，大概意思是說即便是他麵對本源之秘也徒勞無功，甚至屢次道心迷茫，由此看來，江流遠與秦絕對壘落下傷勢，很可能便是因為這個前提因素了。
不過能讓這位頂級元修大能道心迷茫，那所謂的本源之秘，究竟又是什麽呢？
蘇清流隱隱覺得，也許真會和神意有所關係。
“若有機會，我定要登上萬道長階開開眼界！”
如此想著，蘇清流便暗做決定，離開縹緲山之前，一定要將實力提升至能夠走完長階。
因為心有所思，所以路程便顯得很快走完，來到竹林時剛好月正中天，正是子時。
尚在竹林之外，蘇清流便看到了竹林當中似有一道身影，他也無甚猶豫，直接走了過去。
“嗬嗬，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聞歸笑言看他，神色之間也無恐懼，因為他吃定了蘇清流想要獲得關於聖女的消息。
“說吧，什麽條件。”蘇清流也不拐彎抹角，他知道聞歸、也就是郭東升必會趁火打劫。
“條件嘛，咱哥倆說這些就有些生分了，大家都是在聖女手下當差的，能幫自然會幫，哪有談條件的道理。”
聞言，蘇清流不由冷笑，“廢話連篇，那我要你幫我約見聖女，你會去辦？”
“怎地不會？哎呀，兄弟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嘛！”郭東升佯作失望，好似明明好心卻被人當成了驢肝肺一般。
“你還是少跟我裝模作樣了，到底什麽企圖速速說了，我沒有太多耐心。”蘇清流冷視前者，他是想見到阿昀，對此，目前也確實隻有郭東升能給他一線希望，但即便見不到阿昀，他也不想被這等宵小之輩戲弄拿捏。
畢竟，其實就他內心而言，見與不見阿昀，存有極大矛盾……
想見是真的想見，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控製不住的迫切念想。但見了又能怎樣、說些什麽，傾訴思念重歸於好還是徹徹底底一刀兩斷，他都不知道！
所以對於一件連他自己都在矛盾糾結的事情，郭東升那跳梁小醜卻想趁機撈好兒，明顯是不現實的事情。
眼見蘇清流態度強硬，郭東升臉色一變，“我說兄弟，你犯不犯得著這般臭臉？你要知道，是你求我幫你，可不是我求你幫忙！”
“我求你？”蘇清流險些被他氣笑，這郭東升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哦，原來你想求我啊，也就是說你不需要我幫你聯絡聖女大人了唄？那成，天兒也晚了，哥們回去睡……”
郭東升陰陽怪氣，說著竟然真要離開，然而話沒說完，他便是感覺到一股淩冽殺意瘋狂襲來。
再回身時，蘇清流的五指已然扣在了他的脖頸之上，隻消稍稍用力，便能讓他命喪黃泉！
“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那麽現在我問你，究竟怎麽聯係聖女，三息之內給我回答，否則，必斬不留！”
蘇清流神色狠厲，郭東升看著，那點趁火打劫之心頓時煙消雲散而去，因為他從蘇清流的眼神能夠看得出來，若他再敢吊兒郎當，蘇清流便是豁出去不要阿昀的信息，也一定不會再縱容他的“放肆”……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先把手撒開，我說就是了！”
郭東升內心驚恐，臉色卻還得賠笑，隻不過那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許多。
然而，蘇清流根本不予理會，隻管口中冷冷低語：“一息！”
“別別別！”
“兩息！”
“每月中旬我都會向聖女大人匯報情況，如果有重大事件發生，她不排除會親至中原！！！”
眼看三息便要數完，郭東升驚懼大吼，哪裏還敢有半句廢話。
蘇清流這才把手鬆開，郭東升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如何匯報。”
“咳咳，傳、傳音秘玉…”雖然仍是上氣不接下氣，但郭東升哪敢有半點怠慢，故而一邊咳嗽一邊趕緊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塊精巧玉玦，遞到了蘇清流眼前。
蘇清流探手接過，直接沒收。
“密咒。”他又冷冷道。
郭東升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簡直把蘇清流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但嘴裏還是得乖乖道出用於使用傳音玉玦的密咒來。
“行了，你滾吧，且從今天開始若是在被我聽說你勾結長老荼毒外門，仍是會取你狗命！”
“這個，我也有我的難……”郭東升麵露為難。
“滾！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眼見如此，郭東升哪裏還敢有半句多言，隻得狼狽而去，但在躲出一段距離之後，他回頭看向蘇清流的目光，卻是惡光大閃！
一拍乾坤袋，郭東升的嘴角浮起一絲陰笑，與方才被蘇清流索走的玉玦一樣的玉玦，他竟然還有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