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皆非尋常
“你們當真是伏疇的家人親眷?”
幾人最後,一紫袍男子排眾而出,眉頭深擰問向阿昀。
阿昀便也擰了擰眉,“怎麽?”
她察覺到有些不對。
“哦,沒怎麽,就是也沒聽說伏疇還有什麽親人在世啊。”
那紫袍男子隨和一笑,使得他方才那種令人緊張的神情迅速褪去,好像對此除了好奇並無其他一般。
不過蘇清流和阿昀可不是傻子,見他剛才那副表情就知道,此事必有蹊蹺。
“你們聽沒聽說他有無親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兒能不能看在他的麵子,互相之間都給大家一個好過。”
蘇清流拱了拱手,言詞之間略有威脅之意。
“這個嘛……”紫袍男子笑看蘇清流,“伏疇的名氣是不小,可給不給他麵子,也得看你們……”
話未說完,先前那怒罵蘇清流、脾氣好像很火爆的家夥便已將他打斷,隻見他猛一瞪眼,大喝道:“金洪祝,你還跟他們扯什麽犢子那,管他是不是伏疇的親戚,先直接幫了再說不成?!”
聞言,被稱作金洪祝的紫袍男子極為不悅的回頭瞪了一眼,似乎是在抱怨暴脾氣胡亂插畫。
也的確該抱怨,隻他這麽一攪合,蘇清流和阿昀的心裏頓時便明鏡兒一般了。
這些家夥甭管是不是邪修,但肯定是哭墳上人的對頭,倒黴,本來以為演的天衣無縫,沒曾想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悲催的撞到人家懷裏當了冤大頭,這鬧不鬧挺呢……
“你瞪你嗎啊,你是頭啊?他嗎的反正老大的交代是給伏疇那廝一點教育,既然咱們找不著他本人,那就把他親戚抓回去,有什麽毛病嗎?!”
暴脾氣果真是暴脾氣,罵過之後便又是喝道:“你不動手給老子起開,回頭也別指望分享功勞!”
說著,他上前一步推開金洪祝,且一擺手高呼眾人:“兄弟們,跟老子上!”
這群人實力不弱,普遍都在搬山初期左右,特別是暴脾氣龍行虎步之間,竟還隱隱透著小元丹境的氣勢,不得不說,在正常情況下,確實算得上是一群難纏的對手了。
隻不過,情況並不正常,他們碰到的這兩位可不是什麽普通元修,甚至用精英形容都不太妥帖……
見得眾人前衝合圍,蘇清流踏前一步,雖然他眼下的實力未必比阿昀強到哪去,尤其是在阿昀手握初龍的情況下,他甚至還比不得人家,但隻要他還能應付的來,他便不想、也不會讓阿昀幹這些“髒活累活”。
指決捏動,劍咒唱詠,周遭空氣登時爆發劍鳴之聲!
“諸位,太虛劍意請好一受,這算是給你們最高的待遇了。”
蘇清流冷笑開口,太虛劍意一經運轉,便是直接有幾人發出慘叫,甭說動手了,便是連劍氣在哪都沒看明白,便已經身首異處。
剩下的全都驚了,暴脾氣更是一腳狠狠踏向地麵,硬生生止住了他那狂猛的衝勢…
暴脾氣倒也不愧是臨近小元丹境的水準,隻見他雙臂下震,一蓬元息便是爆發開來凝聚成屏障,呼嘯劍氣盡數彈開不得而入。
“你是知劍宗的人?!”
暴脾氣震異開口,神色極為凝重。
不過還沒等蘇清流回答,後方的紫袍男子金洪祝卻是緩步上前,“他可不是什麽知劍宗的人,王虎,不光是我,便是老大也屢次告誡過你,遇事要謀定而動,可你總是不往心裏去,這回好了,這幾名兄弟的性命,便是你的學費。”
此人氣度從容,譏諷暴脾氣的同時,目光卻一直落在蘇清流身上,且饒有深意。
“去你嗎的,還不是知劍宗的人那?太虛劍意都使出來了!”王虎不服,但也有避重就輕轉移弟兄喪命這一話題的嫌疑。
“你還不信?”金洪祝的譏諷更濃了幾分,轉為向蘇清流問道,“這位兄弟,我說你絕非知劍宗弟子,沒說錯吧?”
以蘇清流的實力,同境界之內絕無敵手,且就算那金洪祝似乎不是什麽簡單角色,卻也還有著阿昀的初龍妖槍作為保障,所以他完全可以換下心來,看看能不能挖取些信息。
“是與不是,何以見得?”蘇清流便也笑了笑,向其反問道。
“兄弟,你莫非還想故弄玄虛不成,據我所知,知劍宗內像你這般年紀的,可沒人能把太虛劍意修煉到你這種隨心所欲的地步。哦對了,也不是沒有,但如果是那個人,我們哥幾個,今兒怕是便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易容的關係,蘇清流和阿昀看起來都要比實際年齡大個五六歲左右,而按照這個年紀推測,金洪祝口中所說的那個,便應該是知劍宗第一天驕無疑了。
蘇清流也確實略有耳聞,不僅知劍宗,作為整個中原年輕一代的第一天驕,那個人可謂是家喻戶曉,生性孤冷的同時,修為也絕對高到不可思議。
所以金洪祝說的沒錯,若蘇清流真的是那個人,那他們的下場便應該是早在一見麵的時候,便已經被盡數斬斃。
“看來你對知劍宗很了解啊。”
如此想著,蘇清流便是又笑了笑,知劍宗第一天驕聲名在外,金洪祝較為了解倒也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憑什麽就知道除了那第一天驕之外,其他大約在這個年齡段的知劍宗弟子,便使不出這麽精湛的太虛劍意?!
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要知道,知劍宗乃是老派巨宗,更是六大巨宗之首,門下弟子萬餘不止,這個年齡段的則少說也有三四千人,別說是一個區區外人了,便是知劍宗普通弟子,也未必能把同門實力摸得如此透徹,所以……
蘇清流雖麵上不動聲色,但內心已是微微一震,“看來這群人的身份還不簡單,甚至他們所在的那個勢力,還已經在知劍宗安插了熟知內務的細作!”
是邪修,亦或是龍川匪寇?不管是什麽,蘇清流都覺得有必要向袁天一知會一聲。
當然了,金洪祝的想法可沒有蘇清流這麽複雜,因為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似隻是路過的年輕人,實際上身份之複雜、乃是與各方勢力都大有牽扯,所以他剛才那不經意或者說有心炫耀的一句話,若放在別人來聽,也許還沒什麽,但放在蘇清流來聽,可就能推敲出一些東西了!
“嗬嗬,了解算不上,畢竟中原第一大宗,我金某人便是再孤陋寡聞,多少也該知道一些。”
金洪祝應該也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言,故而擺手一笑,故作低末。
對方已有警惕,蘇清流也就沒再追問,而是話鋒一轉,道:“諸位,我夫婦二人雖不是知劍宗弟子,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本事在身,我覺得今天這場衝突完全沒有必要,你們便是不看我那親家二舅的麵子,是不是也考慮一下給我本人一個麵子呢?”
“這話在理兒,江湖走動都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又所謂禍不及親眷,所以我們雖然跟伏疇有些過節,但絕不該牽扯到你們身上,在這兒,我替王虎兄弟向你致歉,望你們夫婦二人能夠海涵了。”
說著,金洪祝躬身拱手,神色還挺真誠。
蘇清流便趕緊擺了擺手,佯裝寬厚的道:“過了過了,我們也是無心衝突之人,甚至說實話,與那二舅也不是多親,所以今天你給我麵子,便已經是很讓我感激了。”
“兄弟客氣了。”金洪祝直身,一旁王虎似乎還不想罷休,不過這次卻長了心眼,金洪祝一記眼刀便將其殺僵在原地。
隨後便又是幾句無關痛癢的客套,蘇清流便與金洪祝告辭,領著阿昀禦空離開了此地。
下方,王虎終於按耐不住,“金洪祝,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這就放他們走了?”
“嗬嗬,不放走,你還能把他們留下不成?”金洪祝永遠是一副從容卻又譏諷的樣子。
不過他說的卻是事實,王虎神色一慚,便也就沒再說話了。
“兄弟,我知道你心急老大的交代,有著寧錯殺不放過的心情,可事兒啊,真要計劃好了再去辦,我就敢這麽跟你說,這倆人的身份絕對不凡,貿然結怨,不但有可能影響到老大交代的任務,甚至還有可能丟掉你我的性命!這點,你信也不信?”
王虎無法反駁,隻能不甘點頭。
“信就好,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倒也有可能真和伏疇有所關聯,而且就算沒有關聯,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便也一定是有所謀劃。所以,我故意不與他們結怨,為的便是……”
金洪祝賣了個關子,話不說完,卻是翻手抖出兩隻件事物,王虎定睛一看,這不正是金洪祝的看家寶貝“冥雀”麽!
“你的意思是…”
“沒錯,是跟上去,若真與伏疇有關,咱們便尋找良機將他們殺了。相反,若是如我猜測另有秘事,那咱們說不準還能立個大功呢!”
話音落下,金洪祝連唱帶跳,雖看起來有些滑稽像是跳大神兒一般,可隨著他的怪異舉動,他和王虎的身形卻漸漸模糊,最終化為縷縷黑氣融入了那冥雀當中。
若單看表象,這所謂的冥雀其實就是兩具麻雀屍體,但當他們所化的黑氣融入其中之後,那因為失去了手掌承托而掉落在地的屍體,卻是忽然張開靈動的眼睛,繼而抖了抖羽毛振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