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第五幸存 ！
很顯然，伏疇對李闔的了解是細致入微的，可龍宮久居龍川，幾乎極少在陸路活動，所以伏疇對李闔的了解，便是有些不同尋常了。
“老頭，你這麽了解他，莫不是你也是個水匪吧？”
蘇清流看向伏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深意的弧度。
伏疇倒也沒有過於避諱，雖未回答，卻是回以同樣意味深長的一笑，不置可否。
其實到得此時，伏疇已經沒什麽必要繼續“扮演”那個算命老頭了，因為刑天道已經把龍宮的怒火成功吸引，而蘇清流和阿昀雖然還未與龍宮爆發正麵衝突，但刑天道不敵李闔是遲早的事情，他們自然也就會在必要時刻予以援手。
而隻要這三個後生能把稍稍鉗製一下龍宮的注意力，他的計劃，便也就不難順利實施。
不過當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這三個後生都非尋常人等。
“嘿，老朽可沒騙你，看吧，好戲就要來了。”
伏疇突然向江麵方麵努了努嘴，順便將話題轉移開來。
蘇清流和阿昀循其所指看去，此時李闔與刑天道經過初步交手無有勝負之後各自退開，因元息而攪起的滔天巨浪也在慢慢平息，尖頭小船兒早已避開到很遠的距離，場景逐漸回過平靜。
可雖然平靜，氣氛當中卻是湧動著一股令人倍感壓抑的感覺，便仿佛，接下來會有什麽可怕之事發生。
“東河派那邊的天極勁？嗬嗬，你這狗崽子倒是有些意思。”
李闔背負雙手，單腳平踏水麵，好似水麵如同實地，無有一絲沉浮。
他冷笑著，看向刑天道的目光裏充滿了玩味。
“你這老鱉倒也是有些眼力，還不至於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刑天道冷笑反諷，相比於李闔，他無論是境界還是對水流的駕馭都有所差距，所以他立足於水麵的辦法是借助了一塊破碎的船板。
“死？”李闔佯作驚訝，一頓之後，無比輕蔑的問道：“東河那些老狗給你的底氣，還是這天極勁給你的底氣？亦或者，隻是年少無知？”
“東河派是什麽來頭？”商船之上，阿昀忍不住向蘇清流問道。
蘇清流微微搖頭，他是真不知道、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東河派，不過他之前覺得這東河派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派閥，但現在想來，也沒準就是近百年強勢崛起的豪強門戶。
畢竟，刑天道的實力實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這世間，仿佛便沒有伏疇不知道的事情，見得蘇清流搖頭，他便又是主動搭茬兒：“東河派，起源自死水一脈，眾所周知，龍川死水兩大巨川交匯，將中原大地分割為四大區域，而龍川自南至北，死水則是由東向西。”
中原的地理常識，自然是不需要伏疇去普及的，不過蘇清流和阿昀也沒有打斷他，因為很顯然，他的侃侃而談還尚未結束。
“後生，你們可知中原正盟又被叫做什麽？”伏疇轉視兩人，忽然問出了這麽一個看似與東河派並無任何聯係的問題。
“中原正盟便是中原正盟，還有什麽其他名字？”蘇清流擰眉，輪轉百年，天下勢力自有大變，當初的三巨宗搖身一變翻了一倍，便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實事求是，在這一方麵，他算是有些跟不上時代了，因為若是不出北地，他甚至連中原已有六個巨宗都還不曉得……
故此，別看他在縹緲山呆了一段時間，還真就回答不上來伏疇的這個問題。
“閨女，你也不知？”見蘇清流那副表情，伏疇便又問向阿昀。
蘇清流都不知道，阿昀自然更不知道，於是隻能搖頭，靜待伏疇下文。
這種“老資曆”的輩分感讓伏疇甚是暢快，他得意的捋了捋胡須，一笑道：“中原正盟的別稱不是別的，便正好是與東河派對立，是為西河派！”
西河派？
蘇清流和阿昀對視一眼，皆是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訝異。
“沒錯，就是西河派。不過準確來說，此派非門派之派，而是派係之派，龍川死水雖分隔中原，但相對來說，六大巨宗還是位處偏西，而中原極東之處，則是各路巨寇的活躍天堂！”
“這些巨寇，便是被稱之為東河派係！”
聽了伏疇的解釋，蘇清流的阿昀一時間隻覺得有點無法接受，倒不是說覺得他的話裏有假，而是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個世界的格局根本就是一知半解……
這種感覺，蘇清流尤為強烈，因為上一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麽多亂七八糟，天下勢力也就是那麽幾方構成，由於他青鸞衛首當其衝、其次妖族、其次人族王庭與巨宗、龍宮並立而論，再其次，便是邪修。
甚至那個時候，龍宮都不是很具有影響力，彼時他們倒是也有但對對抗一個人族王庭的資格，但還決不能做到像現在這樣，明目張膽的把龍川劃歸到自己門中，以至於形成一條商貿途徑……
由此可見，百年時間當真會改變很多，龍宮在快速成長，中原也達到鼎盛，反倒是人族王庭相繼衰頹，早已不複當年的勢力強橫。
再者，自蘇清流輪轉之後，幽冥之主、四大金侯等勢力也都是相繼產生，故而再多出來一個東西河派係之分，便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了。
如此想著，蘇清流算是“接受”了這一消息，隻是他仍有些不明白，既然能跟中原巨宗齊名、化東西河已分庭抗禮，那所謂的東河派，為何好似在江湖上連一點熱度都掀之不起？
這絕不是主觀印象，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雖然蘇清流曆經輪轉之後已經與當今格局有些脫佹，但即便隻看今世，他也算是走南闖北經曆極多了，可關於東河派，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頭。
這說明什麽？
毫無疑問，好往聽了說是東河派處事低調，往難聽了說則是東河派影響力不足。
蘇清流的腦子裏聯想到了一個詞匯，叫做偏安一隅。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伏疇又是一笑，“死水三萬裏，飛鳥不能渡，即便是渡過去了，也無非就是窮山惡水巨寇之鄉，誰沒事去那邊幹啥，而那裏的勢力在何嚐過幾次順遊而下進擊正盟無果之後，也都早就陷入了內戰，自然也就沒什麽人會溜達出來。所以東河派算是與世隔絕吧，隻是不曾想，今兒竟然在這看到了一個東河派的精英後生。”
“既非門派而是派係，那自然便是有多個勢力組成，可各個勢力總不能都修煉一種神通吧，刑天道的天極勁，來自於什麽門派？”
雖然聽起來有些拗口，但伏疇明白蘇清流想要表達的意思，李闔能喊出天極勁的名字，便理應知道天極勁的出處，可他言辭之中針對的仍是整個東河派係，這便是蘇清流的疑惑所在。
看了他一眼，伏疇搖頭失笑，“後生，若沒猜錯，你應該是從哪方世家裏頭第一次出來闖蕩的吧，你不了解東河派也就罷了，畢竟這派係成立的悄默聲息且沒鬧出什麽名堂便又縮回了極東死水，可看你這年齡，總該聽說過幾十年前的四大賊之亂吧？難道你就不知道，當年其實脫離青鸞衛的並不隻是這四人，而是還有一個去了極東死水？”
嗡！
聽得此言，蘇清流一時間隻覺得腦袋一震，昔日青鸞，竟然還有存活？！
“那人是誰！”蘇清流急問，可問過之後反應過來，便又趕緊收攝情緒放緩語氣，道：“這事我還真沒聽說過。”
“嗬，世家子弟，一個個都跟傻子一般。”伏疇低聲冷嘲，嘲笑過罷咳了一咳，“抱歉，老朽心直口快，沒別的意思。”
蘇清流並未回應，隻管看著伏疇尋求解答，別說伏疇嘲諷他幾句了，就是伏疇現在跳著腳罵他，他都沒心思理會。
他隻想知道，青鸞衛中第五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如今仍存活於世的人，究竟是誰！
“說來也是，那人去了死水立足之後隻火籠了幾年，扯著天道無束的名頭大肆招攬流竄巨寇，可組成東河派之後沒多久便因入侵中原失敗而歸於平寂，甭說你了，便是連老朽都有點記不清那人的名字了。”
“讓老朽想想，是叫……紀封？哦對，紀長封！”
在伏疇拿捏模樣的時候，蘇清流也在極力回憶，他試圖從鎮邪大獄的青鸞石像當中找出第五個缺席之輩，可說實話，當初形勢所限，他連冷玄等人在不在列都沒時間觀察，哪還能看得出少不少別人。
不過，即便眼下伏疇給出了名字，他第一時間卻還是微微一怔，略作回憶片刻，這才想起紀長封究竟是哪位。
三千青鸞皆如兄弟，這指的是相處之道，而不是當真就跟足足三千人都親密無間，主次之分還是有的。
而伏疇所說的紀長封，便屬於那種不甚起眼的存在，蘇清流雖遠不止於忘了這個人，但回想起來，印象中卻也隻有中規中矩這四個字，他沒犯過錯、也沒出過彩。隻是讓蘇清流沒有想到的是，繼其他兄弟都坐化石像之後，他反倒是跟那四個“刺頭”一般，搞了死水東河派這麽個幺蛾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