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過時不候
見得伏疇神色，阿昀心頭一緊，暗道不妙，可能是自己對這敏感話題操之過急，終究引起了伏疇的懷疑。
可實際上，伏疇懷疑的並不是她的目的，而是很荒誕的認為，“小雲”這妮子，會不會是有心通過自己去佝搭自己那平步青雲的徒弟……
“咳咳，小雲啊，老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伏疇看向阿昀，神色間若有無限深意。
因為吃不準伏疇的心思，阿昀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前輩但說無妨，我相信您的話，一定都能讓我大為受益。”
“你明白就好。”
頓了一下，伏疇負手踱步，好似苦口婆心，“小雲啊，老夫想說的其實很簡單，那便是路要一步一步走，想要平步青雲，指望著依靠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是必須得擁有足夠拱衛自身地位的實力才行。不錯，老夫那徒兒的確是相當具有地位，若能得他青睞，路途確實是會好走許多。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真到了哏節兒上，你是無法永遠都拿來以為己用的。”
聽得此言，阿昀著實是怔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不過是虛驚一場，原來這老賊並不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目的，而是在跟他那徒弟“爭風吃醋”。
“前輩，這些道理我都懂得，所以我才會離開縹緲山投入您的麾下，因為我想在您這裏學到足以立足亂世的本領，而不是一直耗在縹緲山，雖然巨宗內門弟子這個名頭聽起來很好聽，可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想要在巨宗取得長足的發展，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沒錯，畢竟那些道貌岸然的巨宗高層可不會如老夫一般，舍得不遺餘力的拿出全部本事來培養弟子，他們就隻會往幾個核心弟子身上砸資源，說白了，剩下的甭管內門外門，都隻是壯聲勢的工具罷了。”伏疇把話語接過，言詞中，對巨宗是無限的鄙夷。
不過關於這個，阿昀卻還真就不能否認，雖然未必有伏疇說的那麽不堪，但事實也大抵就是如此了。
“所以前輩，您真的不必多心，我不是那種一心隻想走捷徑的人，而且我也很清楚，大師兄再強，那終究是跟我沒有太大關係，我需要的，是跟前輩您好好學藝，強大自己才是！”
阿昀流露出很是誠摯的神色，伏疇便是喜笑顏開的猛一拍巴掌，“好，好得很！老夫就怕你無有此誌，既然你有，那老夫便可以保你未來成就不低於你那大師哥卞良！”
卞良？
阿昀牢牢記下這個名字，口中則是不斷說著感激之詞。
伏疇不疑有他，且見得此狀心頭越發得意，在他看來，這妮子已經完全被他蒙騙住了，隻消假以時日，任他擺布不在話下！
“嗬嗬，這巨宗出來的年輕人就是好騙，那卞良能得如此成就，老夫雖是有些功勞，但老夫都沒那麽大的本事，能把他教成那樣？”
伏疇在心裏暗暗笑著，但一回想起卞良平步青雲之後的翻臉不認人，心頭也是怒火翻湧，隻道若有機會，遲早要把那王八羔子大卸八塊兒！
邪修就是這樣，即便是師徒之間也從不會有感恩存在，卞良一夕得勢，美其名曰給伏疇一個安然養老之所，可實際上就是因為了解伏疇，所以才把他們安置在嶦州這荒蕪之地，卻從來沒有過把伏疇引薦給那個人的意思。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當初是伏疇於他啟蒙、領他踏入元道大門。
伏疇同樣如此，他數年前激進修煉遭受重創，一時間仇家聞訊蜂擁而至，若非是卞良這層關係得以讓他龜縮嶦州以保無虞，相信他也根本就活不到這時。
可到了眼下，他也同樣記不住徒弟上位後所為他帶來的間接裨益，隻能記住他屢次三番想要麵見那個人，卻被卞良拒絕的事情。
總之邪修這個群體，玩的就是忘恩負義提防算計，什麽師父徒弟甚至血肉之親，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益！
就比方說現在，很顯然在伏疇眼裏，“小雲”乃是死心塌地的想要拜他為師，但他心裏想的是什麽，根本就不是對得起這個一心一意的徒弟，而是通過坑蒙拐騙將其變成自己的玩具……
……
正午時分，蘇清流折返而歸，兩馬一車布匹千絹，著實有些做買賣的意思。
阿昀找機會將上午所得信息詳細告之，蘇清流聽罷目露沉思，心中已是有所計議。
很顯然，阿昀這次的收獲十分有用，因為無論是伏疇座下弟子的活動範圍還是“大師兄”卞良，都是為了他們提供了一種更為廣泛的選擇餘地，而伏疇命他出去跑商收集信息順便將他支走，便剛好為他造就了十分契合的行動機會。
“這樣，明天出去，我便開始著手收集卞良的消息，至於你這邊，還是原來的樣子，但凡伏疇敢有半點不安分，你便賜他一記初龍嚐嚐！”
“那我的美人計不用了？”阿昀笑問。
“我本來也沒讓你用美人計啊！”蘇清流眉頭狠擰。
“可我這就是美人計啊，不然還是什麽？”阿昀繼續逗他。
對此於事，蘇清流是經不起一點玩鬧的，聞言臉色越沉，直接道：“那咱現在就去殺了伏疇，至於之後，我再慢慢打聽卞良的消息就是！”
他當然不是對阿昀生氣，而是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他，聽得阿昀堅持說這是美人計之後，心頭十分不快，而讓他如此不快的當然也是他自己，他覺得不管為了什麽，都不該讓阿昀處於這樣一種境地。
然而，阿昀也就是純粹的逗他玩而已，因為阿昀特別喜歡看蘇清流現在的這幅樣子，那種為了她什麽都不可以不顧、做各種衝動決定的樣子。
“樣兒，我說著玩的！還是那句話，你放心就是了，就是你讓我使美人計，我也不會同意呀。”
蘇清流沒說話，因為他在想這究竟算不算美人計，思來想去，他決定算！
雖然阿昀並沒有被占到任何便宜，但事實上，之所以能夠套出這些信息，還就是利用了伏疇在那方麵有所圖謀的心理，所以這就是美人計！
“不行，明兒你跟我一起出去，本來還沒覺得怎地，但現在我一想到那老賊瞟著你，我心裏就一陣的煩躁。”
“用不用這樣啊，以本聖女的容貌，走在大街上可有的是人偷瞄呢，你也太過激了吧？”
阿昀假裝詫異，可實際上心裏頭對蘇清流的反應美得很呢。
“那不一樣，總之你明兒跟我一起出去就是了，伏疇若攔，直接殺之！”
阿昀看著他半會兒沒說話，最後實在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了句“醋壇子”！
……
其實用醋壇子來評價蘇清流當真是一點沒錯，這與他平素不甚外露，但實際上深刻在骨子裏的霸道與偏執有很大關係，這在愛侶的相處之間未必是什麽好事，但隻要不過量，便又會是一種能時常讓對方感到安心而甜蜜的事。
而於錦風那次，明顯就是醋壇子翻得有點太狠了幾分……
一日無話，翌日清晨，蘇清流趕車上集，阿昀則坐在旁邊，歪著腦袋靠著蘇清流的肩膀。
伏疇從後頭追出，但不知為何，明明是想喊住兩人的他，話未開口便又咽了回去。
阿昀有些詫異，回頭看去，隻見得伏疇匆匆回屋，手中似乎拿著一個什麽東西。
“好像是傳音玉玦。”阿昀收回目光，衝蘇清流說道。
蘇清流因為打定主意若伏疇膽敢阻攔便提前將其除掉，所以壓根都沒稀罕回頭看，此刻聽得阿昀話語，自然是不明所指。
阿昀便又解釋了一遍，“他方才追出來應該是想叫我回去的，可突然傳音玉玦亮起，他才有匆匆返回屋去！當然了，不過我不知道我看沒看錯。”
“籲！”
蘇清流直接勒住馬車，“你在這等我，我回去看看。”
說完，蘇清流收攝腳步快速向院落而去，到得門前並未急於推門而入，而是靜聽了片刻。
屋內，伏疇足夠小心，竟然設下了封閉法陣。
蘇清流略作思索，片刻後轉身離去，畢竟強闖進去毫無益處，且還會打草驚蛇，不過究竟是誰給伏疇傳音很是值得深思，因為據阿昀描述，之前伏疇的反應確實是有些激動的樣子。
此外，封閉法陣的存在更能說明問題，試想一下，得是什麽樣的人物才能讓伏疇不惜引起外界懷疑將自己封閉起來，也要確保消息不會外漏出去？
……
屋內，伏疇好似處於一片獨立區域，嚴密至極的封閉法陣使得此間茅屋與外界徹底隔絕，毫不誇張，便是現在不管屋內還是屋外雷鳴電閃，兩邊都決然聽不到半點聲音！
“你確定？！”
伏疇的語氣中充滿了震愕與懷疑，若有人能當場細聽，還可以聽出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少廢話了，盡快安排個時間，我親自過來接你。”那邊的聲音則有些不屑。
“今！…明天，明天可否？”因為腦海中閃過了那即將雕琢成型的完美玩勿的樣子，伏疇稍微一頓，把今日即可改成了明天可行？
對方便不僅不屑還有些不耐了，“那便明天淩晨，不過你最好安排妥當，一旦過時，我可沒那閑心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