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唯一辦法
蘇清流正自憤憤然,旁側的摩羅迦一句話,卻是讓他直接愣住半晌。
隻見摩羅迦和薑狌商議妥當之後,直接便是一指蘇清流,道:“這金衣之位,由你來坐。”
“什麽?我?”
蘇清流大為愕然,緩過神之後,心裏的第一想法是,摩羅迦是不是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探清了自己的底細,或者說,他這是一種別樣的試探。
可仔細一想,這段時間即便不說是與摩羅迦形影不離,也自然算是跟隨左右了,期間摩羅迦不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懷疑,而且也沒有派伏疇或卞良其中任何一人立場,所以打探清楚他的底細的疑慮,應該是過度擔心了。
再者,他現在是易容的狀態,回到青鸞前線都沒人能認得出來,更不要說打探出來,除非摩羅迦在縹緲山設有臥底,可這種可能性,仍是極低極低,否則的話,縹緲山也堅持不了這麽長時間,因為一旦縹緲山中存有臥底,那麽江流遠傷重閉關的消息,便是肯定藏不住的。
所以綜上所述,蘇清流最終打消了是自己已經被摩羅迦懷疑的想法,轉而認為,這很可能隻是一個巧合,摩羅迦需要他在青鸞衛當中獲得一個高位。
若當真如此,那對於蘇清流來說,倒是一件非常有助益的事情。
其一,蘇清流當初拜入縹緲山,其主要原因之一便是為了有朝一日可邁入青鸞高層,繼而搞清楚前世謎團。
其二,眼下他既然已經懷疑薑狌才是害死許中遠的幕後黑手,那麽重新以另一個身份接近他並徹查真相,也是唯一且最為有效的途徑。
因此這個“巧合”,對他來說簡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怎麽,你不願意?”見得蘇清流的那種表情,摩羅迦微微皺眉,疑問道。
蘇清流便趕緊順勢裝出一副不敢不從的樣子,連連拱手點頭,道:“聖使之吩咐,卑職哪敢不從,隻是卑職從未管理過軍隊,有些擔心辜負了聖使的期望。”
“這個你不必憂心,而且本尊也不是讓你去管理軍隊,你隻管挑個想去的地方走馬上任便是,具有什麽吩咐,時機到了本尊自然會向你一步步的交代清楚。”
很顯然,摩羅迦讓蘇清流去做金衣是有著“良苦用心”的,不過他似乎一點也不忌諱在何喜麵前直截了當的說出來,然而這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何喜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都已經看到了,這種人是絕不會選擇向上告密的,畢竟,便是連他們的薑狌薑總司都要對摩羅迦禮敬無比,他又怎麽可能幹這種稍有不慎便要自毀前程的事情。
至少,在摩羅迦失勢之前,他是決然不敢的。
又或者,摩羅迦也當真不在乎這些,因為他應該也很清楚,薑狌的順從隻是表麵而已,是因為雙方都需要彼此的力量所以才會暫時聯合,那些背地裏的陰謀詭計也都是心知肚明,直接說出來,也不過就是麵子上不太好看而已。
總之這件事,便是直接敲定了下來,隨後摩羅迦便是和蘇清流等人離開了中軍大帳,何喜也很識趣,並沒有不長眼的跟在後頭。
眾人緩步而行,漸漸行至一處偏僻所在,摩羅迦這才挺住腳步。
蘇清流便知道,他可能是要有什麽重要的話說。
果不其然,摩羅迦轉頭看向蘇清流,開門見山道:“你可知,本尊為何要你去做那青鸞金衣?”
蘇清流拱了拱手,“回聖使,卑職不知。”
“嗬嗬,其實很簡單。”摩羅迦得意一笑,“放眼時下,青鸞衛高層皆是庸才,甚至庸才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高層配置,本尊這絕不是瞧不起他們,而是實事求是,現在的青鸞就可以這麽說,除了薑狌之外,其他人要戰無戰力,要政無政能,隻消稍受衝擊,便會一潰千裏!”
“那麽聖使的意識是……”
“本尊的意思是,我要你盡可能的籠絡人心,等到青鸞潰散之時,能夠帶出來一批自己的人馬。”
“可卑職方才說了,我是真的不擅長管理軍隊。”
“不不不,這是有本質區別的。本尊不需要你把他們管理的多麽驍勇善戰軍紀嚴明,本尊隻需要你跟他們打交道,在需要的時候,能把他們拉出來即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如果蘇清流再一再追問,難免會讓摩羅迦心生不滿,繼而便有可能引發猜疑,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問,而是鄭重點頭,並承諾一定辦成此事。
摩羅迦便是很滿意,並且告訴蘇清流如果想好了要去哪,便可即日動身。
這對於蘇清流來說,無疑又是一個很不錯的消息,因為他既可以離開摩羅迦的視線,又可以和摩羅迦保持聯係,如此一來,簡直就是兩全其美之事。
於是蘇清流略作思慮,便是回道:“別處卑職也不太熟悉,便去北地挑個地方吧。”
“那就北地,我等暫且在此處逗留些許時日,待得何喜將薑狌吩咐的腰牌趕至出來,你便直接啟程赴任。”
“卑職領命!”
趕製一塊腰牌並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大約一天之後,一塊極為精致且複雜的腰牌,便是被鍛造出來,其材料是相當稀有且特殊的龍岩鋼,標識則是自前世青鸞衛流傳下來的特殊標識,所以世間極難有人能夠仿製。
持得腰牌,蘇清流便是攜阿昀上路,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那伏疇竟然還對阿昀不太死心,臨走時竟然還有向摩羅迦讒言,試圖把阿昀留下來的意思。
隻不過摩羅迦似乎很懂人情世故,可絕不是那種作為上司便全然不顧下屬心意的類型,所以他自然不會聽從伏疇的意見,而是選擇了讓阿昀與蘇清流一起。
兩人得以順利啟程,當離開青鸞衛前線數十裏之後,蘇清流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麽?”阿昀有些好奇。
蘇清流強忍笑意,有些譏誚的說道:“伏疇這狗賊,沒想到年輕如此之大了,那點齷齪心思到還健在。”
阿昀嗔怒,沒有理會他。
蘇清流便貧嘴相逗,一路上笑鬧不斷,倒也是在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目的地,絲毫沒有感覺到長途跋涉的煩惱。
到得北地,自然是先尋青鸞駐地,其實當今青鸞衛在各大城池皆有駐守,甚至包括王庭的勢力範圍,但與前線不同的是,駐守的青鸞衛屬於客人,雖然應該是看這“老字號”的麵子各地首腦都不會對當地青鸞衛進行太嚴格的管製,但當地青鸞,也不具備任何權利。
而眼下蘇清流和阿昀來到的,便是位於北地中心大城的青鸞駐地。
北地貧寒,但北王庭卻從不寒酸,無論是王宮建築還是軍武糧餉,放眼所有地域,都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首屈一指。
這其實跟北地頻臨妖族也是有著一定關係的,畢竟人不願意去往氣候溫暖風景秀麗的南地入仕,而之所以會拋棄南地選擇北地,為的不也就是這高管厚祿麽。
可相比之下,北地的百姓就沒那麽舒坦了,作為主力發展軍武的王庭,北地百姓不說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那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可憐狀態,這哪怕是在北地王庭的都城當中,都是無法避免的現象。
蘇清流抬眼看了看前方巍峨壯麗的王宮,又敲了敲身旁兩側的茅屋草棚,說實在,當真是有一種天堂地獄一線之隔的感覺。
因為很容易想象,在那富麗堂皇的王宮之中,都不說王族之人,便是北王庭的將軍大臣們,都會過著何等錦衣玉食的日子。
而同處於一座城池當中,再看看這街道上的瘦的都快皮包骨頭的百姓們,便又很容易想象,他們在即將到來的冬天裏,會是如何的度日如年。
一場寒冬,也許都會死掉很多人吧……
“呼。”
蘇清流歎了口氣,繼而搖了搖頭繼續邁步腳步,這些事情不是他該管的,也不是他能夠管得了的,因為即便是在前世,他也不可能去幹涉人家一個王庭的運作,因為還是那句話,這些,都是因果。
不過當然了,前世他的確擁有著足以勒令北王庭重民生而輕軍武的能力,可若是真那樣做了,一旦北王庭與其他勢力爆發衝突,後果,便極有可能是被大軍壓境,繼而導致百姓流離失所。而現在,百姓們至少還不用擔心安危的問題。
所以說這些都是環環相套的,他若真的勒令北王庭改善此狀,那麽他就一定還得對那些能夠對北王庭構成威脅的勢力進行製衡,然後新的因果便再次產生,無窮無盡,故而,此乃天道輪轉,絕非人力所能及也。
而這,雖然不是蘇清流追求神境的主要原因,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種因素了。
若能登臨神境,說不定便可影響天道運轉,到了那個時候,願景中的美好世界,便也就不再是什麽可期不可成之事,這包括了人族妖族數千萬年來的生死紛爭,也包括了勢力交軌權力熏心的陰謀詭計。
總之,要想真正的從源頭改變這個世界,目前蘇清流能看到的唯一辦法,便是參天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