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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我想放棄了

  “我相信不相信,要看你怎麽說,說什麽?”他往後繃直了身體,戰士一樣坐在客廳田園風格的沙發上。


  我把紅茶杯往他麵前挪了挪說:“說起來比較長,所以你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他繃著身子接過茶杯,依然生疏而有距離感的說了一句:“謝謝。”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想著自己要從什麽地方說起,從最開始,還是從婚禮說起?想了半天,我不願意把自己的過去都展示給一個現在看來十二分陌生的人。我從婚禮開始講,一直講到車禍,講到我出院,講到接到了何連成死亡的消息。


  後來,沈末的推測,我自己的調查,以及前段時間看到這份病曆……


  我以為自己用講故事的心態來講這個,自己的情緒會很安定,卻沒想到眼淚在不知不覺之間流滿了臉。


  “好啦,所有的經過就是這樣,至於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忘記以前的事,我真的沒辦法去問,去追究,因為現在在我眼裏,你與我沒有什麽關係。”最後這句,我聲音很輕。


  我低下頭,沒法用滿麵的眼淚去麵對這樣一個人。


  眼前遞過來一張餐巾紙,它固執地停在我眼前,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相信你,但是我確實對於你所講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而且我的家庭背景與你說的完全不一樣。我父母都是普通人,我也是畢業以後應聘進這家公司的美國總部,今年年初被調來中國市場。”


  “我不能肯定你是他,你隻是我在尋找他的過程當中,遇到一個經曆比較相似的人。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嚴重車禍,然後你又進行了整容。這一切,讓我覺得巧合太多了。”我收拾起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說。


  程新不會是何連成,他冷靜理智,與何連成在我麵前的感性毫無相似之處。


  “不過……”他沉默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又說,“我有時候,會覺得你有莫名的熟悉感。”


  “你有過片段的,關於過去的記憶麽?”我如死灰一樣的心,忽然又升出些希望。


  “沒有。”他堅決地搖了搖頭。


  話談到這一步,已經無話可說了,他馬上起身告辭說:“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你。”


  “沒關係,我送你出去。”我也恢複了淡然。


  送他到大門外,他上車,然後啟動車子,車尾燈很快就轉過彎不見了。我有點脫力,靠著不開門的門廊站了一會兒,才覺得身上恢複了力氣。然後返回屋子裏拿起東西,鎖上門,去接三個小寶兒回來。


  沈末那裏的人對我已經很熟悉了,看到是我過去,都笑著說:“老板就在後麵呢。”


  他們今天這麽熱情主動的招呼,想必是沈末提前打了招呼。


  來到沈末獨居的小單院,我站在大門口就聽到了屋子裏傳出來的笑聲,童童的聲音有點響亮。


  “沈叔叔,最後哈切森怎麽樣了?”


  “最後當然脫險啦,不過這個故事有點長,今天就先讀到這兒。叔叔還真沒小朋友讀過故事,你們將就著聽吧。”沈末的聲音。

  我悄悄走過去,屋子裏所有的燈都開著,沙發旁鋪了地毯,三小一大四個男人都坐在地上,身邊散落著玩具,還有圖書。


  我站在門邊,輕輕敲了一下門問:“打擾到男生的愉快時光了麽?”


  寬寬大概是有點打磕睡了,一聽到我的聲音一下就抬起頭,胖乎乎的小身子從地毯上爬起來,小屁股一扭一扭就跑了過來,撲到我身邊抱著我的腿揚頭問:“媽媽是來接我們回去了嗎?”


  “是呢,寶寶。”我彎腰抱起他,走到沙發前。


  沈末揚臉看著我,元元和童童還眼巴巴地看著沈末。


  “過來了?今天晚上談得怎麽樣?”他問。


  “還行,你們在講故事?”我應著。


  “可不是,玩總會膩的,看電視也沒意思,何況我這兒沒裝有線,能看到的台也少。好容易翻出一本地心曆險記。還好這都是男孩,要是女孩,這本書可就哄不住了。”沈末揚了揚手上那本已經有點泛黃的書。


  “這麽古舊?”我問。


  “我小時候的。”他應了一聲,把書隨手放到桌子上,自己坐起身子拍了拍元元和童童說,“我說吧,你媽媽很快就來接你們回去了,想聽故事,明天晚上讓親娘給你們講吧。”


  “謝謝你。”我摸摸了兩個寶貝的頭,示意他們可以跟我回去了。


  沈末站起來,去一邊的鞋櫃上拎了三雙鞋過來,對我說:“這三個孩子還真乖,原來幫別人帶過一次,半個小時我就崩潰了。”


  “他們三個是格外懂事。”當著孩子們的麵兒,我要和外人肯定他們的優秀表現。


  三個孩子禮貌地和沈末道別,然後跟在我身後出了無名居。


  從無名居走回我們家,二十多分鍾,晚上這個時候胡同裏基本沒有空駛的出租,除非有車送客人過來,才會拉人出去。


  風有點涼,我在門口重新給他們幾個整了整帽子和衣服,然後我們四人一起走進了漫漫長夜。


  寬寬最小,趴在我懷裏,元元和童童牽著我的衣服走在兩旁。他們大概還沉浸在剛才的故事裏,一會兒一個小故事。


  沈末剛才講的《地心曆險記》我原來看過,隻是隔得時間太長了,有點記不清楚細節,他們問的那些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出來。隻好笑著說:“媽媽回去先看看書,現在可真答不出這麽多問題。”


  “媽媽,地心裏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嗎?”元元問。


  “如果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地心裏隻有岩漿,但是也很多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何況人類現在對於地球的研究還都是很淺表的,媽媽也不能肯定地心裏會不有另一個世界。”我實事求是。


  這種問題,簡直有燒腦的嫌疑。


  他們就這樣問了一路,等回到家裏時,我已經把與程新談話的事忘到了腦後。三個精力旺盛的小東西,不停的轟炸之下,能保持自己僅有一點思考能力都是不容易的。

  一進家門,馬不停踢,馬上給他們洗澡弄水喝,然後鋪床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等到他們都在床上躺下,乖巧的和我說晚安時,我累得全身散了架一樣。


  關好元元和童童的房間門,我去臥室陪寬寬。


  小東西今天大概玩累了,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枕著小枕頭睡著了。我鬆了一口氣,幫他蓋好被子,自己悄悄地掀起一角被子鑽進被窩裏。


  每天都是這樣,下班以後要做飯收拾家務,然後輔導他們寫作業,之後收拾明天要用的東西,催促他們洗漱之類……


  孩子們一睡著,四周都靜了下來。


  我終於有時間再去思考一下程新今天所說的話,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他所謂的肯定的可信度是多少。


  如果他現在身邊的一切都是別人布置了,需要花費多大的人力財力,要怎麽樣的實力才能做得到?

  想來想去,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公司最近經營的窘況?難道這一切都是有關聯的?我心裏激靈一動。


  不過把這一切說開以後,我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到了十一點半,想到明天還要上班,我準備閉上眼睛睡覺。所有的事,明天再說,現在累了一整天的我,隻想好好睡一覺。


  就在我剛閉上眼睛,床頭櫃上的手機一亮,我探頭一看,沈末的電話進來了。


  我拿著手機來到客廳接通,他在那邊有點擔心地問:“怎麽了?今天看你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兒。”


  “沒事。”我說。


  “怎麽可能,跟我還不說實話呀?”他又追問,語氣裏有了不耐煩,“你再說沒事,我現在過去了。剛才孩子們都在,我沒好問你而已。你真以為我傻子一個,看不懂別人的臉色?”


  “不是。”我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那件事,我和程新攤牌了。他不相信,堅決地相信他所經曆的和他家人朋友說的一樣。他和何連成,沒有半分的關係。”我一口氣說完。


  沈末不是外人,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或許不會恢複得這麽好。這兩年多以後,他對我的照顧很多,不能用語言一一說明。他做的,比起他答應我爸的,要多很多。


  “麻煩了。”沈末說了一聲,“你怎麽這麽傻,會直接和他攤牌?至少要試探幾回吧?至少有蛛絲螞跡才能攤牌吧?你要我怎麽說你?”


  他連珠炮彈一樣的話,讓我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聽到我沉默不語,不禁歎了一口氣說:“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記憶,別人來做主。他不願意承認也是人之常情。誰願意自己的過去,自己一點也不知道,而別人門清兒吧。你先別急了,我再想想辦法。”


  “沈末,你不用想辦法了,我想放棄讓他想起來,也放棄尋找了,真的,我覺得這些是沒意義的。”我堅定地說著,然後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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