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滅頂的驚慌
沈末現在比我還要憤怒,在屋子裏轉了個圈兒,壓低了聲音說:“你先弄好孩子吧,我想辦法。不相信何連成轉換成程新的身份以後,一點破綻都沒留下來。”
“現在我們沒辦法證明這兩個人是一個人,我們拿到的隻是一份病曆,相似的病曆而已。”我也抬高了聲音。
不是我不願意爭取,也是不我忘記了與何連成之間的感情,而是我覺得一切想起來又有什麽意思。程新即使真的是何連成,那一個失去我們共同記憶和經曆的何連成,我要他何用?!
元元和童童聽到我們在餐廳裏爭執,一下子跑了過來,滿臉驚恐地問:‘媽媽,怎麽了?”
我壓製住自己心裏的怒氣,對他們說:“沒事,媽媽和叔叔討論一點事兒,聲音有點兒大了。”
“哦。”他將信將疑的說。
“沒事。”沈末走過去摸了摸他們的頭說,“我先回去,有事給叔叔打電話。”
兩人揮手告別,元元送沈末到大門口,關好大門才回來。我收拾自己那些沒來由的怒氣,去安撫兩個孩子。
事情沒有最糟,隻有更糟。
阿卡公司的項目在進展中,也發生了一些問題,其中一個平麵婚體合作商拒絕再與我們合作。
我一下急得上火了!
客戶是流水的兵,媒體卻是鐵打的營盤,他們不肯合作我等於死路一條。
僅剩下的客戶難道也要因為這些事兒全部雞飛蛋打麽?接到這個電話不過半天,我嘴角的燎泡起了一片。
“林姐,下一步怎麽辦?怎麽和阿卡解釋這件事?”鄭海濤抱著東西,站在我麵前,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我再想想,你先去忙其它的。”我說。
“嗯。”他應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實在走投無路了。我猶豫了一會兒,給劉天打電話過去。
他接到電話後低聲說:“稍等一下,給你回。”然後迅速掛斷。
我知道他大概是不太方便,無力地把手機放回桌子上,盯著眼睛的報紙發愁。在帝都發行量最大的報紙就是這幾家,每一家的受眾群體都不一樣。各大企業在投放廣告的時候,也會選擇適合自己行業的投放。比如說,做金融的,一定會在《投資指南》、《證券日報》之類的報紙上放廣告,做家裝的盯著的就是早晚報,做律師事務所的一般都在法製世界……
而這一次終止合作的平媒是一周一刊的《通訊世界》和早晚報。這一次終止,把阿卡的商業合作平台宣傳以及普通用戶平台都堵得死死的。我要怎麽和阿卡說?
那邊的公司終止合作的話說得很堅決,剛才還派人送來了五十萬的違約金。這點違約金隻是當時簽格式條款時隨機寫的,對我來說杯水車薪。單是我付給阿卡的違約金就是這個數字的好幾倍。
“林姐,我們先走了?”方慕晨走過來和我打招呼。
我抬頭一看窗外,天色已經晚了,確實到了下班的時間,笑了笑說:“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兒,一會兒走。”
“林姐再見!”
“林姐再見!”
……
辦公室裏安靜下來,最後能聽到電腦風扇的嗡嗡聲,我猛然站起身來,想到了還在幼兒園等著我接的元元和童童,然後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抓起身邊的包,來不及關電腦,一路狂奔下樓。
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幼兒園的大門已經關上了。我去拍開值班的小門房,保安看了我一眼問:“什麽事兒?”
“接孩子,來晚了。”我忙解釋。
“哪一班的?”他又問。
我忙報了兩個孩子的班號,他打電話過去問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對我說:“班裏已經沒孩子了,老師全部下班了,剛才值班老師去看了。”
我一下就急了,求道:“麻煩你再問一下,我確實是有事來晚了。”
“好。”他看我著急的樣子,馬上又去打了幾個電話,最後失望地對我說,“園裏已經沒有孩子了,隻有寄宿的還在。你要不給老師打個電話問一下?”
老師這個字眼,現在在我眼裏就是救命稻草,我馬上撥通了老師的電話,那邊接通了以後一頭霧水的問:“元元媽媽,有什麽事嗎?”
“今天我來晚了,孩子放學的時候是照常走的嗎?”我急了。
“是呀,今天是我送孩子們出園門了,各個家長都領走了。你家好像一出門直奔一輛車就跑過去了,我看著他們上了車,然後離開幼兒園門口的。”老師說得很清楚。
“謝謝老師。”我想了想問,“車子是什麽顏色的?車牌號你還記得嗎?”
“黑色的,應該是一輛商務車,至於號牌我還真沒注意。”老師在那邊說完,又問,“你不知道是誰接走了孩子?”
“是,我完全不知道。”我想到這兒,忽然想到了沈末。
可是,不對呀,他幫我接孩子都是需要我提前通知的,否則他根本不知道我沒時間接,而且他也是非常忙的,不可能天天主動幫我接孩子。何則林來接過,可今天不太可能,他做為一個老人,要做什麽事也會提前和我打招呼的。
實在無奈之下,我給所有認識的人都打了電話,就站在幼兒園門口。
每一個人給我的答複都是,孩子不在我這裏。
我急死了,想報警的時候沈末已經趕了過來,他過來用力抱了我一下問:“到底怎麽回事?你再回憶一下。”
我從來沒有這麽慌亂過,第一次孩子被接走,我迅速打聽到是楚毅所為,今天他都說沒見到孩子,還問我怎麽了,我要怎麽說。
“孩子不見了!”我急成一團。
“別急別急。”沈末安慰著我,拿起他的電話想了想給他一個朋友打了過去。
“劉哥,幫個忙,有個姐姐的孩子被人從幼兒園接走了,現在找不到了。”沈末聲音還算淡定。
那邊問了點什麽,他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就在此時,我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我接通了馬上就聽到元元焦急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媽媽,你在哪個房間呀?”
我嚇了一跳,抱住電話瘋了一下的問:“你們在哪兒?快告訴媽媽。”
“媽媽,我們在XXX醫院,今天放學的時候,有個叔叔過來接我們,說媽媽遇到了車禍,現在醫院裏,還把我們送了過來。我們到這邊以後,找不到媽媽了。”元元說得還算清楚。
“元元,別急,媽媽沒事……”我一聽到孩子現在安全,激動得話都說不完整。
沈末一把搶過我的電話,用很溫和的語速說:“元元,聽叔叔的話,先去醫院的急診掛號大廳,找個人多的地方坐著,等我和你媽媽過去,不管誰讓你們跟他走,都不準走。我和你媽媽馬上趕過去,她沒事,沒出車禍,是有人故意把你們接走,讓你媽媽著急的,記著,照顧好弟弟,誰叫都不準跟著走。”
他一邊說一邊到路邊拉車,現在已經過了下班高峰,車子還算比較好打,三分鍾以後我們兩個坐在車子上。
沈末問清楚他們的位置,然後讓他們掛了電話,導致從公用電話那裏回到醫院的門診大廳。
那家醫院在郊區,從這裏過去至少要有一個小時車程,我心急如焚。
沈末緊緊抓住我的手說:“別急,沒事了。我已經找到距離那邊比較近的一個朋友去醫院看著孩子了,急診大廳那麽多的人,不會有事兒的。”
話雖如此,我還是不知如何是好,覺得每一分鍾都度日如年,這一路沒有堵車,也開了五十分鍾才到,一下車我就飛奔著跑向急診大廳。
衝進去一看,兩個孩子坐在慘白的日光燈下,無助地看著周圍稀稀拉拉就診的人。我一下失去了分寸,撲過去抱住孩子,整個人抖成了一團。
沈末是在隨後跟了進來的,他走到我們身邊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孩子沒事兒就好,先離開這兒。”
“媽媽。”
“媽媽。”
兩個孩子到了現在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下往下滴,我看在眼裏,心疼成一團。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事兒,故意把孩子接走讓我著急半天,目的是什麽。
不過我還是聽從沈末的話,帶著孩子迅速離開了醫院。
沈末把我們送上車說:“剛才路上沒讓你著急,就是因為我有兩個朋友已經在急診大廳悄悄看著孩子了,我打電話問問有什麽情況沒有,你們等我一會兒。”
他離開車子一段距離,拿著電話說了一會兒才回來,對我說:“咱們先回城。”
在回程的路上,我的心還在狂跳不已,緊緊抱著兩個孩子,那種感覺就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寶。
元元和童童剛上車的時候在我懷裏哭了一會兒,沈末一邊講著笑話一邊安撫著我們,最終在車子進入三環的時候,把孩子們驚恐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我在這個時候,真的失了分寸。接下來的事都是沈末安排的,先去吃飯再回家,然後他和孩子們簡單講了一個今天這件事的過程,等把他們哄睡以後。
沈末一臉嚴肅地在客廳裏等著我,我知道他有話要說。而我心裏又亂又難過,一點困意也沒有,於是在他麵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