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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同意治療

  “叔叔,我要不要再去試試。”我看著何則林滿頭白發,還在為兒子的事忙前忙後,忽然於心不忍,心一下子柔軟起來。


  “再看看機會吧,我也想想。”何則林掐滅了煙對我說,“樂怡,不管怎麽樣,你為我們何家做得已經夠多了,你呀,別想那麽多,管好孩子就行。”


  “叔叔,您也放寬心一點兒,再退一萬步說,還有寬寬在您身邊。”我寬慰道。


  其實我自己知道,這樣的話隻是寬心,再怎麽說兒子和孫子也是不一樣的。


  就在我準備起身去看孩子的時候,何則林忽然叫住了我的說:“樂怡,寬寬的事我正在查,隻是最近連成這邊也有牽扯精力,那邊沒有什麽大的進展。”


  我停下來,看著他說:“寬寬那邊的事,您盡量。不管您查不查,我如果有能力,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的。”


  袁征那邊沒讓多等,三天以後就給了答複,她和美國那邊聯係好了,到時還去上次做手術的那家醫院。


  我上網查了一下那家醫院的履曆。這是一家隸屬於某生物研究所的醫院,治療手法和設備都是世界頂級的,當時何連成在國內幾乎被下了死亡通知書,想辦法弄到那裏以後,也給治好了。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程新這幾天倒是正常,早出歸歸,每天晚飯以後都抱著一堆文件去何則林的書房,不知商討些什麽事。


  我覺得三天的時間,也足夠讓我們都冷靜下來,所以在接到袁征的準信兒以後,計劃再找程新談一次。


  雖然現在外麵都知道他就是何連成,公司內部的相關澄清何則林也都做到了。可是回到家以後,我仍習慣叫他為程新。


  可能是緣由我對原來何連成的一種固執的習慣。


  他從書房出來時,就看到我站在樓梯口等他。本來可以等一會兒去敲他的房門,但我沒有在晚上敲男人門的習慣,想了想覺得在樓梯上堵住他更合適。


  “有時間嗎?想找你談談?”我問。


  他眉目溫和地說:“我也正想找你。”


  “我猜猜,咱們兩個說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我被他輕鬆的語氣感染,忽然也有了說幾句玩笑的衝動。


  “美國。”他用口形證明了,我們想到一起。


  我一笑點頭說:“終於找回一點原來的默契。”


  他不言不語也笑了,把手裏的資料隨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對我說:“走吧,出去走走。”


  今天是春節前的最後一天,明天就全城放假了,三個小寶迷上了一個叫海底總動員的動畫片,天天飯後都圍在房間裏看幾集。曹姨在陪著他們,所以我很放心。


  金剛現在已經長到了一尺來長,聽到我和程新出去的腳步聲,一下從狗窩裏躥了出來,咬著褲角撒嬌,想讓我們帶它出去玩。


  程新彎下腰,摸了摸小狗的頭,抬頭問我:“牽著它,行不行?”


  我轉身去找狗繩,把小金剛拴好以後,一路往外麵走去。

  兩個人談話,原本是安靜的的,身邊多了一隻狗,一會前撲一會後退,一會兒把腦袋紮進雪裏裝駝鳥,讓人看到他那憨憨圓圓的樣子,不由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


  氣氛終於緩了下來,他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說:“我決定了,配合你們的治療方案,為你的回原來的他。”


  我被他的話震住,當時就忘記往前邁步子了,可身子的慣性還在向前傾,若不是他及時扶我一把,我可能就和金剛一樣,一腦袋紮進雪裏。


  “為什麽突然做了這個決定?”我有些不解。


  就像你準備花大力氣去做一件事,心理準備做好了,正準備開始努力的時候,那件事情自動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大成果放在我麵前,那種出拳落空的感覺,著實不太好受。


  不過那點小失落以後,我心裏綻放出大大的驚喜來。


  原來在寬寬出事之前,我想的是維持現狀,但是在寬寬出事以後,我已經明白現在這種狀況於事無補,隻有原來的何連成回來,否則事情會越來越亂的。


  所以我努力,想說服他,去配合治療!

  “我有認真考慮過你的話,最差的結果就是何連成回來,性格與我完全不同,但是他應該會帶著我這一段的記憶。不管怎麽說,我也算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另外,我不忍心看一個將近古稀之上的老人,為了孩子奔前奔後。我雖然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也能猜得出來,何連成現在是老人唯一的希望,他對何連成,比對寬寬還要看重。”


  我點頭,讓我徹底軟下來,同意這種做法的也是何則林在整個事情中的傷作用。他頂著一頭白發去公司,去公安局,去接寬寬……每一個場景,都讓我覺得必須做些什麽。


  程新回來了,同意繼續做何連成,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現在的程新不能完全承載何連成的期望,也不能擔得起整個何氏集團未來的命運。


  “我剛才和老爺子說了以後,他眼睛裏的那種光彩我從來沒見到過。在你們心裏,還是希望原來的我回來。而我現在時不常就會閃現出以前的片斷,我不知所以,簡直有點無所適從。”程新說到這裏笑了。


  他的笑裏有苦澀,更多的是包容,我沒來由地伸手握住他的說,認真地說:“謝謝!”


  “不用客氣,在我沒想起從前之前,能不能評價一下你。”他說。


  我的掌心裏就是他冰涼的手指,和原來何連成的幹燥溫暖不同,但手型是一樣的,那種莫種東西失而複得的感覺在我心裏迅速長大。


  “可以,你說吧。”我真視他在夜色裏明亮的眼睛。


  金剛在我們腳下跑來跑去,繩子時不時就繞到我們兩人的腿上。金剛一個用力,我小腿肚子被繩子猛地一勒,整個人往前一撲,撞到他懷裏。


  其實,我是貪戀他懷裏那種熟悉的味道,但還是迅速站直了身體。因為我知道,現在我眼前的人,不是何連成,至少不是完整的何連成。

  “對不起。”我忙說。


  他一笑彎腰扯開了纏在我們腿上的繩子,自己往後退了一步說:“如果是現在的我,對你很感興趣,但大概不會像何連成那樣愛上你,畢竟你的性格並不討喜,有時候倔強得讓人覺得可恨。”


  我一怔,沒想到他對我竟然是這個評價。


  他緩和了一下語氣繼續說:“當然知道你的經曆以後,才發現這都是表麵現實,你若不是這麽堅強,或者三個孩子不會這麽健康的成長。不說寬寬,單是元元和童童,也早被他的親生父親要回去了。”


  很多事迫不得已,性格的形成也是如此。


  不用往前倒太多年,隻需要八年的時間,八年前,我是個與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女人。


  那時正在和楚毅熱戀,高興的時候小鳥依人,溫柔似水;不高興的時候就任性不講理,生起氣來不計後果,什麽樣的重話都往外說過……


  其實想想,那個時候好簡單。


  但是,生活和經曆,讓我一步一步給自己穿上盔甲,慢慢變成現在堅硬如鐵的樣子。


  認識何連成的時候,我的那層鐵衣還沒有完全焊接完成,還有縫隙。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縫隙,讓何連成這劑毒藥趁虛而入,然後攻城掠地。


  “其實我也知道,一個女人越是堅強,越是說明她身後的男人不可靠,或者不負責任。我在想,不管我是誰,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自己的女人像戰士一樣,從來沒露一點小女兒情太……那簡直是對我男性身份的侮辱。”他說到中間的時候,停了好大一會才說出最後一句話。


  “我除了謝謝,似乎說不出別的話,盡管你不喜歡我。”我說。


  “不是不喜歡你,而是害怕喜歡你。”他的直白,讓我忽然臉紅,“那天寬寬出事,我心裏就像裝了另一個人一樣,不顧一切去救孩子。其實如果放到現在我冷靜的時候,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他的誠實也讓我吃驚,可能是真的下了決心要想起從前,他對我不再隱瞞,扯了一下金剛的繩子往前一邊走一邊說:“我知道,那是我僅存的原來的意識,讓我去拚命保護自己的孩子。等我從樓上摔下來的那一瞬間,我才像突然清醒過來,就如同做了一場夢,夢裏的舉動都不是我本人做的。”


  隻因為他講了這一句話,我突然之間淚流滿麵,就像淚水不受自己控製一樣。我接觸程新這麽久,第一次有了一點關於何連成的消息。


  他的潛意識裏是記著我,記著孩子,記著我們的共同經曆的。我以為他真的全忘記了,沒想到在緊急的時候,他出來了,不顧一切的去保護我們。盡管他現在記不起來,可我眼前的人就是何連成。


  我一直以來不願意正視程新,就是因為他從來沒表現出一點自己和何連成的關聯,他喝醉酒以後閃現的那些片段是從前,不是現在。我想要的是,現在的,有知覺的何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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