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何蕭的下場
“如果白家幫忙呢?”我問。
劉天嗬嗬一笑,說:“現在白家的當家人是白霜,白老爺子當初把白露的股份分出來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白家即使動手,也要看看老爺子的壓箱底錢夠不夠用了。”
我一聽也是這個道理,頓時很不厚道的鬆了一口氣。
劉天聽出我的反應,笑道:“不過,現在要感歎你那幾棟樓在我手裏,要不然又該有人打主意了。”
“先在你哪兒放著吧,這就叫傻人有傻福。”我說。
何連成拒絕了幫忙何蕭,理由很充分。
在翰華運營初期,沒有任何人插手過管理,即使有違規也是他一個做出來的,與集團先關,如果現在這個時候出頭,無疑於把集團住火坑裏推,得不償失。
理由充分到沒什麽可以辯駁,何則林隻能做罷。
到了第二天,新聞上就傳出何蕭被監管部門帶走的消息。我看到這個報紙不知道說什麽,白霜出乎意料的對此事保持沉默。
我本來有點八卦的心思,想探聽一下白霜的口風,但是想到這個時候傳這個事,怎麽都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何連成辛苦維持了幾年的委屈大哥形象,總不能因我一時的好奇給毀了,強忍下來。
何蕭接受調查,按常理說再怎麽扯也扯不到何連成的身上,出乎我意料的是到了第四天,居然有相關部門的人去找何連成談話,說要向他了解一些當時翰華的情況。
何連成這件事完全撇的幹淨,隻說當時自己並未掌管整個集團,事情不得不落到了何則林的頭上。
調查人員來家調查前,先通了個電話。
何則林當時就摔了電話,差一點氣得心髒病再犯,還好我和曹姨都在家,眼疾手快,給迅速喂了藥,情緒才算穩定下來。
薑還是老的辣,他吃完藥以後整個人就穩若泰山了,給公司的財務部門打電話,給何連成打電話,然後就心平氣和的坐在沙發上等調查小組的到來。
相必何連成從中周旋了,調查小組過來的時候何連成跟著一起回來了。
他們態度還算正常,用不溫不火的語氣問了一些問題,何則林回答得滴水不漏。現在這種情況,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何蕭已經進去了,總不能把何連成也賠進去,何況現在他對何蕭也無好感。
能通過這種方式把親爹牽扯進來的兒子,多一個都來催命的吧。
調查人員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最後記錄清楚了調查情況以後,就客氣地離開了。
何連成鬆了一口氣,把來人送出大門,回來後對何則林說:“老爸,幸虧當年你沒插手這些事,否則現在這情況可沒這麽簡單。”
何則林大口喘氣,最後說:“一切都是命!”
然後就再也沒說其它的,我知道他付出了這麽多,現在是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我們兩人回到樓上,我才問:“你覺得何蕭這次能判幾年?”
他想了想,如果現在傳出來的情況屬實,至少八到十年,估計還要更嚴重。當年我對這個行業一竅不通,真不知道他的高收益用的是非法手段。”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的手段,咱們也是小看他的膽量了。”我說。
又過了三天,我接完孩子們回家,才到家門口就看到了白露的紅色小跑在門口停著,推開門就看到了淚眼婆娑的白露。
“大嫂。”白露看到我,主動叫了一聲。
我知道她必定是為何蕭而來,於是走過去按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說:“別想那麽多了,隻要他沒做,我相信是不會被冤枉的。”
何則林想必已經被白露纏得有些煩了,看到我進來就直接說:“樂怡,你陪她一會兒,我頭疼得厲害,上去休息一下。”
我嗯了一聲應下,曹姨很自然地扶著何則林上了樓。
白露人長得好看,哭起來梨花帶雨的,如果把她身邊的我換成男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憐香惜玉的。可惜,我最初對她的同情心,因為她不顧一切與家裏決裂,磨盡了。
“嫂子,你說我該怎麽辦?我除了來求你們,也不知道去求誰了。”白露說。
“先等調查結果吧,現在這情況誰也不知道怎麽辦呀。”我說到這裏又問,“你問過你姐姐是怎麽回事沒?我對他們這個行業還真的不了解。”
“問過了,姐姐說在國外出差,有重要的會議,短期內回不來,讓我靜觀其變。”白露說。
我對她無語了,為了嫁一個男人和娘家鬧到這個地步,現在出了事兒了又厚著臉皮回去求助。
不過,讓我覺得最高的是白霜的反應,索性一推幹淨跑到國外躲清淨了。
白露一邊掉眼淚一邊說,差不多說了半個小時,最後有些失望的走了。
我送她出門,叮囑她路上開車慢點,然後回到家裏。
白露這樣的小公主,估計從小到大就沒獨立麵對過這麽棘手的問題,她的所有問題應該都是用眼淚解決的。但是現在這個社會,除了在父母麵前,沒有什麽問題是可以用眼淚解決的。
我才進房間,何則林就打了電話下來問:“沒答應她什麽吧?”
“沒有,我不了解這個行事,也不敢替連成做什麽決定。”我說。
“好,注意休息,這件事以後不管誰問,你都推個幹淨,不用管了。”他又說。
“好的,爸,我知道了。”我說。
何則林這一次應該真正明白過來,到底誰是真心對他,誰是假意討好他了吧。
又過了十天,何蕭的判決結果出來了,最後判的是十年。在判決書下來的時候,白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此時白霜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一把扶起了白露,柔聲安慰她。
何則林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憂,但我看出來更多的是無奈。何連成雖然表麵沒表現出什麽,眼神卻輕鬆了一些。
這些小細節,也隻有我能看得出來。
何蕭最後被帶下去的時候,目光掃過了旁聽席上的所有人,眼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最後,他到底一句話沒說,甚至也沒有單獨對白露說什麽。
到家的第二天,何則林就病了,先是感冒,後是發燒,送到醫院時說還是心髒的問題,迅速辦理了住院手續。
最近這一年多,何則林身體大不如從前,我算是真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上有老下有小。
不過,說到底,何蕭這樣的結局也是咎由自取,與別人無關,他也怨不到別人身上。
白霜把她妹妹接回了家,之後約我和何連成吃了一頓飯。
席間,她頗有感觸地說:“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他這個樣子了。所有的人都原諒了他以後,老天偏不放過他。”
我不相信白霜不知道何連成大姨媽背後所做的手腳,隻不過她是聰明人,不說破而已。
“以後,你計劃怎麽辦?”何連成問。
“我妹妹好歹也是白家的人,白家也不缺她這一口飯,她隻要肯安分,還是以前大小姐一樣的生活,不缺吃喝不缺錢,隻是關於何蕭的事,她求誰也沒用的。”白霜毫不隱瞞,倒是讓我驚訝。
“生生又把一場鬧劇鬧大,最後以鬧劇結束。”何連成評價了一句。
白霜沒再說話,端起手裏的香檳說:“不管怎麽說,咱們都應該碰一杯,預祝一下明天吧。”
何連成不言而笑,也舉起了杯子。
我們三個這頓飯沒多說,卻像吃慶功宴一樣,每個人都很輕鬆。
顯然,白霜對於分給白露的那些股權,根本沒放在心上。
送白霜送離開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感歎,都是親生姐妹,為什麽兩個的性格差異這麽大。
白霜獨立、果敢、做事有勇有謀,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白露嬌生慣養,任性胡為,隻知道小女兒情緒。
或許,人生而不同,與家庭環境和教育環境沒關係?
這麽深奧的問題,終不是一時半刻能想明白的。我剛想了個開頭,就被何連成在臉上偷襲了一下說:“回吧,孩子們還在家呢,我送你回去以後,去醫院陪床。”
“辛苦你了,明天晚上我換你。”我說。
“到底你是兒媳婦,不方便,在家帶好孩子就行。”何連成抱了我一下說。
“大姨媽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我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何連成怔了一下:“她也沒主動和我聯係,估計還需要處理好善後的事情吧,再等等。”
回到家才把三個小東西安撫好,就接到了史蘭老公的電話,他在那邊很興奮地說:“樂怡,給你報個喜啊!”
我本來困意滿滿,一聽這話馬上就精神起來,心道:一定是史蘭生了吧!
這麽長一段時間,我被何家舊事纏得沒一點時間,都沒怎麽給她打過電話,不過記得她應該是這個月份的預產期。
“史蘭生啦,男孩,五斤三兩。”史蘭的老公聲音裏都透著喜氣。
“我馬上過去看看,順產嗎?”我問。
“不用來了,現在她都休息了,孩子和她都平安,我媽在裏麵照顧呢。你放心好啦,等我們定好擺酒的日期,就通知你,能來吧?”他問。
“能,絕對能去!”我滿是笑意地說。
真替她高興,這下兒女雙全湊成一個好字,也不枉她這麽多年吃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