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的過去(3)
「沒有。據當年知情人士透露,你媽媽和沈長天非常相愛,沈長天說一定會回來娶她,你媽媽也答應沈長天一定在孤兒院等他回來。」說到這裡周彬碩停頓了一下,似在斟酌著言辭,「但2年後許思晚沒等到沈長天回來就離開了孤兒院,沒人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不過,她走的時候帶走了當時已經3歲的你。」
子期愣愣重複:「我?」
「對,就是你。」周彬碩臉上現出了一抹置身在美好回憶的笑容,「子期,3歲前你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當時還抱過你。」
子期覺得簡直匪夷所思,她痂也不扣了,恨不得把周斌碩整個人拎起來狠狠搖一搖,「你的意思是說……我媽……在……孤兒院……生下的我?和沈長天生下的我?!」天哪!沈長天難不成真的是她爸爸?!
周彬碩堅定地沖子期搖了搖頭,「不。」
「還好還好!」子期頓時像憋了氣的氣球,整個人「biu——」全松下來了。
周彬碩笑看著子期:「當年保守,孤兒院里更是管得嚴,你媽媽和沈長天不可能在孤兒院里生下你。事實上,子期,你是1歲多以後……被人抱進孤兒院的。」
子期陡然瞪大了眼。下一瞬,她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直往沙發背上縮,「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但周彬碩不放過她,他覺得這是子期遲早要面對的現實。現實殘忍,與其讓她從別的不懷好意的人口中得知,還不如由自己來當這個惡人。想到這裡,周彬碩深吸一口氣,語氣愈發溫和道:「難怪小時候慧茹第一次帶你來家裡,我就覺得你熟悉,原來我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只是,我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才七八歲,去到周家后養父母又對我好,小時候在孤兒院的很多記憶,我都模糊了。但是,只要給我一個契機,我就能記起你,子期。現在回想起來,我對你媽媽還有些印象,你媽媽是個非常善良,非常溫暖的女人。」
子期雙手捂著耳朵,臉上滿滿都是抗拒:「你別說了!我不要聽!」
周斌碩一手搭上子期的手腕,狠狠心道:「子期,你……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女兒,你……是個孤兒。」
「我不信!」子期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眼裡露出憤怒的紅光,「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媽媽怎麼可能不是媽媽?如果媽媽不是媽媽,那我做的那麼多事還有什麼意義?!」話音剛落子期的視線就對上了對面牆上的許思晚。許思晚正在對她笑,一如很多年前一樣。很多年前,很多年前……子期只覺腦子一疼,忽然間就有一些……陌生的記憶闖入了她的腦海:
昏暗的背景色里,美麗的女人蹲下身,對眼前小小的孩子說:「子期,你要跟小晚姐姐一起走嗎?」
小小的孩子用力仰著頭,眨巴眨巴眼睛,很天真地問:「走到哪裡去?孤兒院外面嗎?」邊說邊拿小胖手指著柵欄外。
女人笑了一下,親昵地摸著她的頭說:「我們子期真聰明,對啊,我們要走到外面去。小晚姐姐會保護子期的,子期要跟姐姐一起走嗎?」
「要!」清脆的童音,咯咯在笑。
女人也跟著她笑,「不過到了外面子期就不能叫姐姐了,要叫我媽媽。」
「哦。」
回憶淡去,現實冰冷。
仍舊是在趙家書房裡。
子期抱臂站在窗前,外頭夜色漆黑,她有些冷。「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周彬碩就站在子期身後,他伸手,想靠近咫尺在前的姑娘,卻又不敢。末了,他深吸一口氣,決然道:「子期,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了,我不想你再受有心人蒙蔽!」
子期倏地抬眼,輕易就在玻璃窗上看見了周彬碩痛苦而誠懇的眉眼。她閉了閉眼,再開口時,語氣沒那麼尖銳了:「還有呢?你還要對我說什麼?你想告訴我的……應該不止這些吧。」
周彬碩搖頭苦笑:「子期,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周彬碩說,關於子期的身世,他是無意中從他養父養母那裡得到的訊息,後來又順藤摸瓜在鳳霞孤兒院里找到了一些過去的痕迹。這些過去的痕迹里有他自己,有子期,有沈長天,有許思晚,還有……
「你什麼意思?」聽到某個意料之外的名字時,子期「嗖」的轉過身來,目露警惕。
周彬碩攤開著雙手,盡量以誠懇的語氣安撫子期,「今天上午,我聯繫到了鳳霞孤兒院當年的一名工作人員,他向我透露了一些……很少有人知道的事。」
「當年許思晚離開鳳霞孤兒院,她除了帶走了你,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和許思晚同一批次進的孤兒院。他們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我聽那個工作人員說,當年要不是有沈長天的突然介入,許思晚最後會和那個人走在一起也說不定。」見子期睜著一雙眼睛在瞪他,周彬碩立時補充道:「當然這是在說笑,工作人員說許思晚早就認了那個人作弟弟。」
「那個人是誰?」子期有些懨懨地問。
「那個人是,趙如海。」
子期倏地抬眸,將將看見周彬碩的身後,書房門被人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雙陰鷙的眼睛正在往裡頭窺探。
「小心!」子期倉惶地叫了一聲。
可已然來不及,周彬碩堪堪轉身,就見得那人猛地推開門,手裡頭的東西兜頭兜腦朝他噴了過來。
那是一個小噴瓶。
毒液噴了周彬碩滿臉。
「啊——」周彬碩一聲慘叫,整個人「咚」一聲就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意識探索機」屏幕前,沈晟涼涼看他一眼。見周斌碩只是空哀嚎,他復又轉過頭去,一臉嚴肅地看著屏幕中顯現出來的子期的臉。
他的子期……
「周、周警官?你沒事吧?」也只有年輕的醫生願意理理那可憐的摔跤人。
周彬碩整個人呈大字仰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臉,瓮聲瓮氣地說:「我臉疼。」
醫生&沈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