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我是誰
「玲玲,你姐姐以前大學的相冊還在嗎?」
「嗯,在的。我姐姐的東西,我爸爸一直有保存著。」
「可以給我看下嗎?我丈夫蔡言旭應該和你姐姐是同一個學校呢,不知道是否同班。我想能給嚴旭多一點以前的回憶刺激。」
「這個,我悄悄帶你進去我姐姐的房間看下吧,不過千萬別讓我爸爸知道,因為她平時不讓任何人進去我姐姐的房間的。」
翁玲玲偷偷帶我進去翻看了她姐姐翁翠翠生前的相冊。我看到蔡言旭和翁翠翠居然出現在一張集體照上,原來他們是同班同學,另外我看到了一張蔡言旭和翁翠翠兩個人的合照,他們甜蜜的開心地笑著,感覺兩個人關係應該不錯,要不是好朋友就是戀人。
於是我懇求翁玲玲到醫院和蔡言旭多談下翁翠翠的事情,以及以前翁翠翠曾經和她說起的大學生活的點滴,翁玲玲努力回憶,到醫院和蔡言旭聊了起來。
翁玲玲說著,提到了翁翠翠曾經在大學期間暗戀上班上一個憂鬱的男生,翁翠翠經常送書給這個男生看,約他去圖書館,約他參加系裡的一些活動,約他去野外採風,慢慢地,這個男生性格變得開朗樂觀了,並且非常積極上進,後來這個男生當上了學生會主席,並在翁翠翠生日那天給翁翠翠送了一個心形的翡翠玉石。而今,那個翡翠玉石在翁翠翠的房間里用美麗的箱子保存著。
我聽著翁玲玲的描述,我心裡有點猜測,翁翠翠是蔡言旭的大學初戀女友。翁玲玲應我的要求,經常過來和蔡言旭聊天,而奇迹居然在一個星期後發生了,我真切而驚喜地看到蔡言旭有一根手指動了。我趕緊叫來醫生。
蔡言旭居然醒過來了!我的淚水像山洪般奔涌而下,我趕緊打了電話給蔡董事長,蔡董事長驚喜得電話都不掛就叫司機送他過來了。而當我和翁翠翠再走進病房的時候,醒過來的蔡言旭見到翁玲玲居然情深意切地不斷叫著:「翠翠!翠翠!」
我心裡已經很明朗了,翁翠翠就是蔡言旭的大學初戀女友,一個曾經把抑鬱的蔡言旭變成樂觀陽光的女孩。我忍不住走到蔡言旭面前深切呼喚:「旭哥,你終於醒了!」
蔡言旭居然一臉茫然地看著我:「你是誰呢?我怎麼好像不認識你呢?」我頃刻奔潰了,我最愛的男人,我為他受盡冤屈的男人,他居然不認得我了!「我是冷香啊,高冷香!你愛的人,我也愛你,你難道忘記我了?」
「我,不好意思,我確實不認得你。」我馬上找來醫生,瘋狂地問究竟怎麼回事。醫生對我說:「病人現在應該是部分失憶,應該是受到激烈碰撞腦袋后造成部分失憶。」
「那還可以恢復嗎?」
」這個不一定,要看病人自己,也看你們對他的持續刺激了。」我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好不容易才盼到植物人的蔡言旭蘇醒過來,而他居然把我都忘記了!我用力搖著蔡言旭,翁玲玲趕緊拉住我:「冷香,他剛醒過來,別這樣,給他點時間吧。」
蔡董事長想剪般衝進了病房,看到醒了的蔡言旭,一個箭步衝上去,一邊哭著一邊抱緊蔡言旭:「旭兒,你,終於醒來了,擔心死爸了!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蔡言旭也緊緊抱著蔡董事長:「爸,我睡了多久了?」
「旭兒,你已經睡了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啊!」兩父子抱著痛哭了一會兒,蔡董事長方才注意到旁邊的翁翠翠和我,當他見到翁翠翠的時候,臉色變得煞白:「你,翠翠,你不是車禍死了嗎?」
蔡言旭趕緊說:「爸,你在說什麼呢?你怎麼詛咒翠翠死了呢?」蔡董事長一臉的愕然和驚訝,翁玲玲趕緊解釋說:「伯父,我是翠翠的雙胞胎妹妹,我叫翁玲玲。我姐姐是車禍死了。」
「什麼?你們都在說什麼呢?翠翠怎麼會死了呢?你不就是翠翠嗎?」蔡言旭一下子非常緊張地說。蔡董事長示意翁玲玲不再說話,悄悄對翁玲玲說:「他剛醒過來,先別刺激他。你就說你是翁翠翠吧。」翁玲玲只能默默點頭。
「翠翠,你告訴我,你沒死,你就是翠翠對嗎?」翁玲玲回應說:「嗯,我就是翠翠,我沒死。」蔡言旭激動地抱緊翁玲玲。我在一邊看著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跑出了病房。
我打電話給劉清兒:「清兒,言旭醒過來了!」
「真的,他真的醒過來了?太好了!表姐,你終於苦盡甘來了!」
「可是,他卻不認得我了,而他還記得他的大學初戀女友!」
「這,這怎麼回事呢?他是不是只是記得大學以前的事情呢?後來的記憶還可以恢復嗎?」
「不知道。」
「這,表姐,我現在過來陪你,你在哪裡?」劉清兒很快出現在我面前,我抱緊她大哭起來。「表姐,我說你命怎麼那麼苦呢?真不知道他醒過來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不過,他醒過來總比一動不動的好,這樣你們繼續相愛的幾率還是大很多。對了,他的初戀女友是誰呢?」
「翁玲玲死去的雙胞胎姐姐翁翠翠。他現在以為翁玲玲是翁翠翠。」
「原來這樣啊。表姐,我去找翁伯伯好好聊下吧。」劉清兒硬拉著我去找義父翁正。進了翁正家,發現蔡言旭和翁玲玲以及蔡董事長都已經來這裡了,翁玲玲正在和蔡言旭呆在翁翠翠生前的房間里親切地交談呢。
翁正見到我,趕緊拉住我的手走到陽台,對我說:「冷香,這世界真是太小了,原來你那個植物人丈夫就是我那個已故的女兒翠翠的大學初戀男友,真是萬萬想不到。剛才你家公懇求我們,說現在你丈夫剛醒過來,一定要幫助他好好回憶以前的事情,從而刺激他的腦細胞,而你老公現在只記得大學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們幫助刺激他的回憶對於他恢復完整的記憶也是有好處的。」
「這樣要麻煩玲玲了,他醒過來后以為玲玲就是翠翠呢。」
「這個你家公和我說了,你說這樣確實有點難為情,我玲玲還沒談戀愛呢,你家公居然哀求玲玲扮作翠翠,假扮你老公的女友。這樣,冷香,你多不好受呢。
」劉清兒在一邊說:「簡直就是荒謬!他就只會為他兒子一個人著想,太自私了!」我趕緊說:「這個也很難怪他的,他平時最注重的兒子居然變成植物人,對他打擊太大了,現在居然醒過來了,他兒子就是他撿回來的生命般珍貴,他肯定是會非常珍視他的各種需求的。」
劉清兒還想說什麼,我趕緊阻止她:「這個應該也是醫生叮囑的,剛醒過來,別給他太大的刺激,讓他的腦細胞慢慢恢復好。」劉清兒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翁正拍著我的肩膀:「孩子,你真懂事,委屈你了。給他點時間,他應該會恢復的,你要對他和對你自己有信心。」我誠懇地點了點頭,我現在還有什麼選擇呢,我只能選擇相信蔡言旭會慢慢恢復完整的記憶。
蔡董事長見到我,態度居然好了很多,悄悄把我拉到角落裡,低聲對我說:「冷香,現在旭兒好不容易醒過來了,你以後就和我們一起就著他吧,醫生說他現在只有大學以前的記憶,而且他的記憶中翠翠沒有死,這樣我們讓玲玲先頂替下先,因為現在刺激他剛蘇醒的大腦很不好,畢竟初戀女友的死亡對他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我怕他現在那麼虛弱承受不了。」
「嗯,老爺,我明白的。怎麼樣都好,對言旭好我就覺得好。」
「太感謝你了,冷香,委屈你了。」我們看到翁玲玲和蔡言旭在翁翠翠的房間里,一邊翻著相冊一邊不斷地親密地說著話,蔡言旭很像一個孩子般認真地聆聽著,時而溫馨地看著翁玲玲,時而還輕輕撫摸著翁玲玲的頭。
他們多甜蜜多溫馨啊!我的心似乎充滿了妒忌和惱恨,我不斷告訴自己,這隻不過是他們在演戲而已。
翁正的太太做好了飯,喊大家一起吃飯,蔡言旭拉著翁玲玲的手高興地衝出來:「開飯了,翠翠,我們一起吃飯吧,我還沒有到你家吃過飯呢。你媽媽的手藝一定很好。」
翁玲玲附和著說:「嗯,好,坐吧,大饞貓。」翁正招呼我和劉清兒也入座,劉清兒想馬上離開,我拉住了她的手,因為我很想看著剛醒過來的蔡言旭,我好久沒看到他開口說話了,很久沒看到他明朗的笑臉了。
我們都入座后,蔡言旭問翁玲玲:「這都是你的家人吧,你介紹下吧。」蔡董事長對翁玲玲打了個眼色,翁玲玲指著我和劉清兒說:「這兩位都是我表妹,一個是大表妹,一個是二表妹。」
我內心不禁一陣悲涼,我忍不住說:「言旭,我叫高冷香,她叫劉清兒。」蔡言旭非常禮貌地和我們打招呼:「你們好,我叫蔡言旭,翠翠的大學同學。」我心裡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趕緊別過臉去。
「大表妹,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昨天有點感冒而已。來,趕緊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吃飯期間,蔡言旭不斷地給翁玲玲夾菜:「翠翠,這是你愛吃的雞柳,這是你愛吃的花椰菜。」
翁玲玲很開心地說:「嗯,謝謝,你快吃吧,我自己夾就可以了。」我腦袋裡不斷幻想著蔡言旭以前和翁翠翠在一起談戀愛吃飯的場景和畫面,他們是多麼溫馨浪漫啊!
而那時候翁玲玲出車禍后,蔡言旭該多傷心多難過呢!怪不得蔡言旭從來不肯告訴我,以前青少年期間一直抑鬱的他是如何變成陽光開朗的大帥哥的,原來他有那麼傷心難過的凄美初戀,估計,他是把他的凄美初戀深深埋在了心底。
席間,蔡董事長和翁正夫人等有說有笑的,蔡言旭和翁玲玲兩個溫馨親密,我真感覺他們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一個旁人而已。
回家的路上,劉清兒感嘆道:「哎,我真感覺他們好像是一家人,而表姐你卻成為了多餘的。表姐,如果翁玲玲和蔡言旭這樣下去,萬一他們假戲真做的話,到時候你怎麼辦呢?」
「這,清兒,你別想太多了。」「表姐,不是我想太多了,而是我預感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表姐,到時你就徹底被甩開了。你到時候多慘啊!」
我嘴上告訴劉清兒那不可能,但是其實我內心卻充滿了擔憂和焦慮,萬一,蔡言旭和翁玲玲到時候真的假戲真做,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