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攝政王府
">那坐圓桌上首主僕,時而低頭交談,時而高聲歡呼,時而彼此夾菜,氣氛溫馨得讓人移不開眼。
天朗空無雲,白墨坐一輛精緻卻極其樸素馬車中,馬夫揮舞著馬鞭駕車從皇宮返回王府,車輪聲咕嚕嚕青石板路上響起,白墨疲倦閉上眼,腦海中浮現,是白子旭那張溫柔笑著,卻分外冰冷容顏。
他太子哥哥啊……
剛毅臉龐不覺染上了幾分苦澀,曾幾何時無話不談兄弟竟變得要互相提防,互相戒備?
太子哥哥,你怎知,只要你一句話,我白墨就會將手中權利雙手奉上?
馬車一路疾行,后停王府外艾青石路上,兩座栩栩如生含珠石獅坐落石階兩側,圓柱支撐著橫樑,上方高掛著一道牌匾,筆走龍蛇鎏金字,帶著磅礴正氣。
攝政王府。
「王爺,您可回來了。」管家佝僂著腰桿站大門口,見白墨下了馬車,急忙上前,「貴客已經書房等候許久了。」
白墨面上八風不動,淡漠點了點頭,抬腳往屋內走去,行過正廳,一路上遇到下人莫不是畢恭畢敬彎腰行禮,那是對這個府邸主人發自內心崇拜與尊敬。
推開書房大門,便看見一墨色人影站立雕花窗戶邊上,眉若遠山,眼若星辰,臉廓宛如刀削,光華內斂,渾身散發著逼人貴氣以及不易察覺危險。
「皇叔。」白墨抱拳行禮。
「回來了?」白青洛轉過身來,見白墨眉宇間疲色,心頭微微一嘆:「遇上子旭了?」
「是。」言簡意賅一個字,卻道了白墨心底苦澀。
「見到莫筱苒了?」
「……是。」白墨停頓了一下,終是點頭,「皇叔,我不知你為何如此意那個傻子?就算她是莫青女兒,也不足以讓皇叔這般上心。」
傻子嗎?
白青洛涼薄唇角緩緩翹起,他撩開衣訣隨意坐到床邊花梨木椅上,背脊筆挺如松竹,三千青絲用一支銀簪高高束起,光潔額頭,兩戳秀髮兩份而下,自然垂落胸前,端是儀錶堂堂。
「你也覺得她是傻子?」模糊不明話,讓白墨忍不住皺起眉頭,他仔細一想,依舊沒有看出莫筱苒有裝瘋賣傻可能。
「皇叔,那莫筱苒確是傻子。」
「那便是傻子吧。」白青洛面上不動,可心底卻暗暗發笑,看來那隻狐狸倒挺會裝,竟連白墨也看不出她把戲,不知為何,一想到她偽裝只有自己能夠看穿,白青洛平靜心潮便泛起絲絲漣漪。
似滿足,似雀躍,又似歡喜。
「丞相那邊近可有動靜?」白青洛將話題轉開,沒有莫筱苒身上多做提醒。
「近莫青與兵部尚書廖克私交甚密,時而串門。」白墨一直暗中監視著丞相府動靜,自然沒有漏掉莫青與廖雪父親往來。
「子旭要有大動作了。」白青洛搖了搖頭,眼眸幽森猶如萬丈深淵,讓人看不真切裡面真實情緒,「他等親政之日,恐怕等了許久了。」
「皇兄一直忌憚著我,」白墨眉梢輕佻,忍不住嘆道,「如今東耀邊境偶有戰火,我揮下三十萬雄獅已經齊聚邊境,捍衛東耀疆土,藍羽國時不時試探我國兵力,可皇兄卻不為所動,一心只想要奪了我兵權去,若我輕易交出兵權,邊疆勢必大亂,到時候,藍宇趁機出兵,東耀又該血流成河了。」
天下三分,東耀雖兵強馬壯,但先帝仁慈,重文輕武,若非白墨手中百萬雄師鎮壓邊疆,藍宇和軒轅鐵騎早已將東耀粉碎!
「怕什麼?」白青洛狂傲一笑,「只要有我一日,我必不會任由旁人奪我白家江山,毀我東耀國土!」
輕飄飄一句話,卻帶著毀天滅地堅決與霸氣!
這才是曾經威懾天下王爺,白青洛。
他那張看似平靜面容下,隱藏著,是對東耀絕對霸權!
「我不是怕,」白墨反駁道,「我是擔心皇兄親政,朝堂不穩給了藍宇和軒轅趁機而入機會。」
「有我,你大可放心。」白青洛淡漠開口,一句有我,便讓白墨打消了心頭顧慮。
「且看看吧,若子旭真有霸主之能,將兵權交給他也無妨。」白青洛繼續說道。
白墨一愣,「若皇兄沒有呢?」
「沒有?」冷笑爬上他嘴角,「若沒有,這皇帝大可換一個人來當!」
「繼續監視丞相,邊疆騷亂由我來處理。」
「是!」白墨不敢怠慢,旁人或許遺忘了白青洛這個早已隱退王爺,可他怎會忘?
他皇叔,文武雙全,若非皇叔悉心教導,他又怎能得下個戰神之名?
如果說白子旭是東耀君,那麼,白青洛就是隱藏東耀國暗處皇!
一明一暗,有白青洛坐鎮東耀,別國怎敢來犯?
接連五日,鳳棲宮全無外人出入,小竹已經習慣了宮中生活,可每每看著守高牆外佩刀侍衛時,總忍不住心頭生恨!
「這皇上究竟想些什麼?難不成想要讓小姐一輩子幽禁這冷宮中嗎?」她一邊擺弄著毛巾,一邊伺候莫筱苒起身,嘴裡還喋喋不休係數著白子旭歹毒。
七天了!這七天,白子旭幾乎就把莫筱苒當做了個擺設,自打第一天離開鳳棲宮后,就再沒有出現過,任由禁衛軍將整個鳳棲宮裡三層外三層包圍成一團,和坐牢有什麼分別?
「理會他做什麼?他不來,倒也塗個清凈。」莫筱苒嘴角一彎,打斷了小竹哀怨,「何況,我還巴不得他一輩子別來呢。」
「可小姐再怎麼說也是皇后,皇上就這麼把你放一邊,實是太過分了!」小竹說著說著眼眶就泛紅起來,「小姐,你命怎麼就這麼苦呢?以前府中,大小姐們整天就知道欺負你,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可皇上卻對你不聞不問,老天怎麼就不開開眼?」
「既然老天不開眼,那就讓它做一輩子瞎子吧。」莫筱苒接過小竹遞來茶杯,漱漱了口,輕笑道。
「可是皇上寧肯陪著雪貴妃游御花園,經過鳳棲宮卻要繞路而行,這不是讓旁人看小姐笑話嗎?」小竹這幾日可沒少聽宮裡人四下議論,不就是說莫筱苒失寵,廖雪得寵嗎?朝陽宮那些人,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游御花園?
莫筱苒雙眼一眯,這白子旭倒是好興緻,挺會附庸風雅。
「他們游他們院子,我們過我們日子,別把心思放不相干人身上。」莫筱苒安慰道。
「可您是皇后!」小竹不住跺腳。
「可沒人把我當做皇后,我就是個擺設,擺設你懂嗎?」見小竹為自己打抱不平,莫筱苒又好氣又好笑,「他們好能一輩子記不起我,近啊,我們得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條出宮密道之類。:」
「小姐打算秘密離開皇宮?」小竹一驚,雖然她早就從莫筱苒嘴裡聽說過,她要用計離開皇宮事,卻沒想到,她還有著秘密逃走念頭。
「放心,我還沒傻到一去不復返,就是覺得這宮中待得太無聊了些,可以出去散散心。」莫筱苒隨意說道,洗漱完畢后,挑了件緊身長裙,將衣擺用剪刀剪成兩條,綁住雙腿。
「小姐又要鍛煉了?」這七天,小竹已經習慣了莫筱苒每天早上起來寢宮中做著怪異訓練。
莫筱苒對這具身體十分不滿,要知道,她以前身體不說可以單挑一百人,可面對七八個警員時,絕對可以做到秒殺!
上次出宮,只是幾名士兵,就已經讓她狼狽不堪,她怎麼可能允許這種情況繼續維持下去?雖然沒有武功,但說什麼也要將身手訓練起來。
戳了戳小腿上幾乎可以忽視肌肉,莫筱苒長嘆口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恢復到以前實力。」
「小姐,您說什麼?」小竹看著一個人自言自語莫筱苒,出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幫我守門,要是有人進來記得通知我。」
「是!」小竹端著水盆走出寢宮,順手將大門關上,莫筱苒深吸口氣,直接地上做起了俯卧撐。
嘴裡還數著數,她給自己定下目標,是每天一百個俯卧撐,一百個仰卧起坐,再到桃花林里繞著高牆跑三十圈。
對於以前莫筱苒來說,這樣運動充其量只能算是開胃菜,可現嘛,光是一百個俯卧撐,就足以讓她喘上好一陣了。
高牆上,一株梨花樹散落一地粉白色花瓣,白青洛一身墨色長袍,坐枝幹之上,雲發漆黑柔順,身形峻拔修長,正透過半開窗戶眯著眼,看著裡面坐著奇怪運動莫筱苒。
那張稚嫩容顏因運動泛起了潮紅,豆大汗水陽光下尤為刺眼,她單薄身影吃力地地上一上一下,起初是雙手撐地,之後變作一隻手,姿勢古怪。
這女人又玩什麼把戲?
眼底掠過一絲疑惑,白青洛饒有興味觀賞起來。
那道不容人忽視逼人目光讓莫筱苒瞬間警覺,她猛地停了動作,抬起頭,犀利目光與白青洛半空中不期而遇。
雕花紅漆窗戶半開著,涼風徐徐,兩人隔空對望,一個銳利如刀,一個古井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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