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都有狼人、吸血鬼的傳說,這些傳說活靈活現,講述人都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但是究竟有幾個人見過呢?也許這樣一句解釋既完美又恐怖:見過的人都死了!
可是死了的人怎麼會把這些故事流傳下來呢?
泰國是一個蠱術盛行的國家,不過這些稀奇古怪的蠱術只隱藏於黑暗中。
其中有一種蠱術,叫做「狼蠱」!
(以下是我聽陳昌平講述五十年前的親身經歷,由於過程實在是太過離奇,為了記錄方便,以第三人稱故事的形式寫下來。)
亞熱帶植物滋生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的枝葉擋住了陽光,在幽暗的環境里,空氣潮濕悶熱,手腕粗的蔓藤橫七豎八地阻擋著這支隊伍前進的步伐。
「葛布!」為首開路的粗壯漢子留著那個年代不多見的光頭,頭皮上滿是被枝杈划的血口,臉上最顯著的特徵就是透紅的酒糟鼻。
他把柴刀往腰間一插,摸出軍用壺,仰脖灌了幾口,空氣里立刻瀰漫著劣質白酒的味道,那個酒糟鼻更是紅的要滴出血。
「還要多久才能到?我們跟著你去泰國是享福的,可不是在這什麼破爛萬毒森林裡面當野人!」
被酒糟鼻稱為葛布的男人是個胖子,不停地用手帕擦著汗,又給酒糟鼻遞了根美國煙,滿臉堆著笑,一副市儈的商人嘴臉:「王衛國,您看。咱們如果不走這條路,根本出不了邊境。算算時間,應該很快就能到。」
王衛國一手煙一手酒,斜著眼睛冷笑著:「葛布,我可聽說你每年都帶不少人出境,就是沒聽說過有回來的。」
「因為過得好才不回來啊!」葛布又開始擦汗,臉上的肥肉把眼睛擠成了兩條細線。
王衛國看了看無精打采靠著樹榦休息的四個人,每個人臉上都泛著長期營養不良的菜黃色,眼看著支撐不下去了,不由吼道:「都他媽的精神點!既然我跟村裡保證你們都能過上好日子,就要相信我!」
「相信你?」坐在最右邊的瘦削年輕人,穿著破舊的軍裝,斜挎著印著紅五角星的軍挎,從裡面摸出煙鍋,填上煙葉點著,深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劇烈咳嗽,「誰知道你和這個泰國人搞什麼鬼!要不是家裡實在沒有飯吃,誰會跟著你來這鬼不下蛋的林子,路上已經死了三個人了,誰知道到了目的地還要死幾個。」
其餘幾個人面無表情,好像眼前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
「張傑!從一開始就你牢騷不斷,那三個人大家都看到了,確實是意外,和我沒有關係。要怪只能怪他們命不好!」王衛國狠嘬了口煙,直到火光燒到過濾嘴,才甩手扔掉。
張傑忽然情緒激動著喊道:「意外?要說劉愛廠掉進沼澤是意外,那李建軍、周保衛也是意外?大家晚上一起睡的,也有巡夜的,為什麼第二天早晨他們一個被割斷喉嚨一個失蹤?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葛布給了你五十斤糧票,而我們幾家只給了二十斤!憑什麼你拿得多!」
王衛國灌了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漬:「哦?張傑,看不出來你知道的還不少?不過劉建軍死的時候,巡夜的可正好是你。」
張傑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咬著煙袋悶頭抽煙。
葛布依舊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嘿嘿」笑著打著圓場,四處給人遞煙。
王衛國見張傑不再言語,自己氣勢上佔了上風,故意停頓一會兒,看到再沒人有異議時才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瞞著你們了。不錯,葛布確實給了我五十斤糧票,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貨,要那麼多糧票幹嘛?除了五斤給了咱村的郭寡婦,我尋思著這事兒就是從她嘴裡傳出來的。不過我王衛國今兒跟大家透個底,剩下的四十五斤糧票,我都給村支書了,多少能給村裡多淘換些糧食。咱們村什麼情況還用我說么?再說你們哪個不是自願來的?既然你們出發前就推我帶隊,我一定把你們帶到泰國去。到時候有吃有喝有女人,咱們再也不用過苦日子!」
王衛國一席話說完,覺得氣氛應該差不多,起碼能讓這幾個人有點信心。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幾個人還是該幹嘛幹嘛,完全不為所動。
氣氛很尷尬,王衛國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葛布打了圓場:「各位兄弟,你們儘管放心。到了目的地,你們就知道什麼是天堂了。」
「我說衛國啊,」一個三十多歲,頭髮掉了大半的中年人一直在閉目養神,這時才緩緩睜開眼睛,兩道精光筆直地射出,「既然大家都出來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沒什麼好說的。我就想問明白一件事,建軍和保衛到底怎麼回事?保衛失蹤我不敢亂說,可能是吃不了這個苦又原路跑了。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建軍被人殺掉了。我不是懷疑你,這件事情要是不弄清楚,我看咱們是走不出這個萬毒森林啊。」
王衛國似乎對中年人很忌憚,恭敬地把軍用水壺送到他手裡:「唐叔,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我也知道這裡面有問題,建軍出事那晚,咱們倆頭前腳后交的班,那時候建軍還沒事,最後是張傑巡夜。要問,該問也該問他。
唐叔灌了口氣,臉上才恢復了點血色:「我知道張傑問題最大,可是兇手絕對不會是他!所以我才問你,你和葛布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王衛國愣了愣,偷偷看了葛布一眼,葛布臉上還是掛著萬年不變的笑容,笑嘻嘻地點了根煙。
「唐叔,這件事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王衛國咽了口吐沫,「那咱們就說開吧!要不然誰也不安生!那天我巡夜,然後唐叔你巡夜我睡不著,陪你熬到張傑巡夜,咱們倆交班的時候建軍還沒事。再睡醒了張傑不在,建軍卻死了。隔了好半天張傑才回來,說是方便去了。咱們大家說說,這個事誰問題最大?」
張傑像受驚的兔子般跳了起來,眼睛瞪得滾圓,指著王衛國:「我早晨肚子疼,去解大手,回來……回來建軍就死了。要說有問題的,指定是你們幾個!」
王衛國紅著眼,一步一步向張傑逼近:「張傑,你這是賊喊捉賊么?誰不知道在村裡建軍從小就欺負你?借這個機會把他殺了,也不是不可能。」
迫於王衛國的逼人的氣勢,張傑後退兩步,後背頂在樹上,結結巴巴地說:「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又會是誰?」王衛國從腰間摘下砍刀,拎在手裡掂量著。
葛布噴出一大口煙霧,繚繞的白煙擋住他那張肥油油的臉,依稀看到他收起了笑容,嘲弄地看著王衛國……
除了唐叔依舊有氣無力地坐著,剩下兩人都站了起來,猶豫著是不是要拉開王衛國。
「衛國,張傑是不會殺建軍的。」唐叔雙手撐著地慢慢站起,喉嚨間發出破風箱似的「嘶嘶」聲,「因為張傑是建軍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