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咬文嚼字
祁恆拾起碎布，看上面寫：因祁先生多有照顧，故送此諾言一塊，意為一次。日後如有需要，談歆定想方設法去完成。
知道談歆說一不二，祁恆的心微微一動，將碎布揣進衣袖中，又問談歆：「可有時日之限？」
「沒有。」談歆似是想到什麼，又道：「不過若是你所求之事超過在下能耐，在下幫不了你，也算用掉了次數。」
祁恆笑著搖頭：「如此說來，得想好了再用。」
兩人閑閑聊著，菜湯很快就燒好。談歆將湯端到桌上時，薛靜已是緩了神色，看著談歆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歉意。吃罷飯，薛靜主動要去刷碗洗筷，卻被談歡搶了先。一桌而坐，祁恆臉色始終不冷不熱，薛靜實在坐不下去，就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要上樓。
談歆心有不忍，欲要上前去扶。卻被祁恆攔住了，她無奈低嘆：「祁先生，你要心懷天下人。薛靜就是天下人中的那一個。」
祁恆眉梢一挑：「難道我對她不夠關懷？」
看來是她說的太過含蓄，她決定直白道：「薛靜腳上有傷……」
「談先生，你把薛靜想的太過軟弱。」祁恆打斷了她：「她自幼習武，雖然武藝不怎麼樣，卻也是吃了不少苦頭。你待她越好，她越是放不下你。」
「這……」談歆本就不懂男女之情，加之這些年來多與男子相處，更無從知曉女子心思。這時候被祁恆一提醒，她似是明白了些許，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做，一時間也不知該說點什麼。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只聽祁恆又道：「再者說，你若喜歡薛靜便也罷了，走得近些許能成全美好姻緣……「
「在下怎麼可能喜歡她！」談歆急了三分：「在下說過，心中還有亡妻呢。」
「對！」祁恆趁機道：「你不喜歡她，就不要讓她誤會。歡歡也說了，她不想要後娘。」
談歆張了張口，歡歡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
她呆愣的模樣徒增幾分可愛，祁恆微微勾了勾唇：「你不知如何與女子相處，我也不太會，但總是比你要強上一些。所以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歡歡，這次你得聽我的。」
「好……」她慢吞吞道：「只要能讓她死心，我什麼都聽你的。」
魚兒上鉤，祁恆心情大好，輕輕拍了拍談歆的肩：「接下來，你這樣做……」
談歆仔細聽著，頻頻點頭，將祁恆所言一一記在心裡。而後又問：「這樣以來，會不會太麻煩祁先生了。」
「談先生為我找出貪官，我為談先生排憂解難，這不是理所應當么？」祁恆心底更是舒坦幾分，連眉梢都帶了幾分笑意。然而當他看見無意看見窗外急急勒馬的陸安時，笑意漸漸淡退。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他還沒有看夠獃頭獃腦的談歆呢！
很顯然，談歆也聽見了外面聲響，回頭望去，目光多了幾分深沉。
門很快被人打開，張師爺被陸安請了進來。見到談歆與祁恆的時候，張師爺鎮定自若，還問：「談先生，您急急叫我回來，不知所謂何事？」
談歆眼眸微抬：「師爺猜猜？」
「我又不是談先生，這怎麼能猜的著。」張師爺犯了難，又回頭看向袁嶸：「袁大人，您……」
「談先生問的人是你，你叫我做什麼？」袁嶸急於撇開干係，立刻打斷了張師爺。
張師爺也不急，緩緩開口道：「不如還是您來說？」
「不如請張師爺告知在下，山路上如何出現的盜匪。」談歆盯著張師爺，嘴角勾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笑讓張師爺覺得刺眼急了，可他知道談歆這是故意在激怒他，想要讓他露出馬腳，他怎麼可能讓談歆如願。他面色驚訝，似是不敢相信：「光天化日，怎麼可能會出現盜匪？」
「張師爺！」袁嶸怒視道：「山中有匪，你會不知？」
張師爺震驚道：「袁大人，我只負責草擬文書，日常打理，又不會抓賊。怎會知曉有無盜匪？」
一直都知道張師爺能言善辯，袁嶸明知他想借刀殺人，這時候更是直言道：「你我串通一氣，讓盜匪搶過陽城之外的過路人錢財，而後與盜匪對分……」
「大人，您不能因為有人要殺談先生，就想嫁禍給我呀。」張師爺面露悲憤之色：「我跟你這麼多年，功勞也有，苦勞也有，你怎麼……怎麼能平白無故的冤枉我。」
袁嶸還要再言，卻被談歆一把攔下，她走進張師爺，輕描淡寫道：「張師爺，你剛剛說，光天化日，怎麼可能出現盜匪。」
「對！」張師爺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
「可在下並沒有說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盜匪，你如何得知是光天化日？」談歆反問。
張師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拳頭不由虛虛握住，知道對手強大，他不能自亂方陣，仍舊鎮定道：「談先生走時正是白天，所以我說光天化日。」
「張師爺很擅長咬文嚼字。」談先生不知是怒是笑，又向前兩步，逼近他道：「在下正巧撿了個有趣東西，想請張師爺跟著一起過來看看。」
說罷，抬腳朝後院走去。
張師爺站在原地未動，卻被袁嶸狠狠推了一把：「走啊，談先生叫你。」
「袁大人，你……」張師爺話還未說完，卻見袁嶸陰沉著面色，他故作不解：「大人，你今日是怎麼了？」
袁嶸直言道：「張逸，我請你當師爺，是讓你助我成事，而非背地裡使陰招。」
「我沒有啊。」張師爺急了：「大人，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對你還算了解。」袁嶸聲音越來越沉，臉色也愈發的難看，似是隨時都有可能上去將那人生吞活剝：「你現在心裡在想著，把殺人的事嫁禍給我，然後金蟬脫殼。」
「冤枉啊！」張師爺急了：「你是大人，我是師爺，你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兒，我也不敢做那種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