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來幹嘛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她解釋道:“當年我教她,遇到了那個臭男人不要說話,隻要看著他,然後咬著嘴唇,這樣嬌滴滴的模樣,任哪個男人也忍不住,恨不得立刻上了她!”
……
不知道水蛇娘子的腦子每天都在想什麽,她覺得秦少隱在不愛狐媚娘的基礎上,上了狐媚娘是一件好事?我不由得想起她所說的這件事發生在哪裏,想起來的時候不禁一笑。
“但是秦少隱不是正常男人,看到大娘那麽楚楚可人的模樣,不僅沒有正常的動了要上了她的念頭,反而很不正常的問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我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水蛇娘子歎了口氣,“最要命的是狐媚子還問他‘你讓我說是有話說,還是沒話說’!”
是啊,所以,她們都不正常!
我終於可以很正常地去回憶那段過去,心不在牽扯出絲絲疼意。狐媚娘已經死了,這顆心卻仍然會習慣地在想起秦少隱的時候微恙。現在能夠這麽坦然,我想,狐媚娘也該徹底放下了!
每天晚上,我準時去看台上跳舞。在水蛇娘子悉心教導和我勤勉好學之下,我已經可以熟門熟路的將如何攝人心魄,撩人心魂這一技能發揮的淋漓盡致。隻是總是很不習慣,背後總像是有雙眼睛盯著我看,陰沉沉的。但我又從沒有找到過這雙眼睛。
那天晚上,因為觀眾極度熱情,我悲催地跳了三首曲子。我覺得,雲裳若這樣付出,還算是有回報。但我這麽做,二娘也不會給我加薪,我都是白費力氣。
三曲舞畢,不分看客已經和姑娘們抱在一起回房間,我也拖著都有些發麻的腳上了樓。這個時候,身後還聽得到哪個客人調戲姑娘,說的是“看回房間怎麽收拾裏”!我搖了搖頭,覺得這種話當著一個外人說真的不好,且他說話的聲音還這麽大。
終於推開了自己的房間的門,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趕緊洗幹淨呼呼大睡上,所以一進屋子便把衣服脫了,去鑽卒青早就給我準備好的浴桶。這些天都是他在做這件事,我也很習慣了。
剛進門,正好把身上的披肩扔掉,卻看到屋子裏坐著一個人,且是一個男人,手中一本黃色的小冊子,不斷的敲打著桌子,發出當當的聲音,緩慢,且有張力。一身白衣,幹淨利落,看上去很清爽,隻是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烏雲密布來形容,陰沉濃重,像是醞釀一場暴風雨,那樣的麵容,仿佛在說,“讓暴風雨來的再猛烈一些吧”!
突然出現在視線裏的男人讓我禁不住退了一步,被門檻絆了一下,踉蹌了兩步,結果正好撞在剛剛跟在我身後的那個人身上。倒是這個人很有俠義風度,非常是時候的將我抱住,還抱了一個滿懷。
屋內男人的臉色霎時青了起來,黃色的小冊子停止了敲打聲,結尾的音符是一個“噔”字!
我結結巴巴地想要喊一聲屋裏的男人,卻結巴了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來,原因是他那黑青黑青的臉,讓我有了幾個起伏的猶豫,想這個人,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
是,不是,兩個選項在腦子裏像腳步一樣,前後交錯,最終,倒是他先說了話。
說話的內容卻不是對我,而是對我身後的男人。
“你的手……放在那裏是不是不太好!”
聲音沉悶,想三伏天裏的悶熱,但聽上去卻不禁毛骨悚然。話音剛落,我便感到自己腰間的手驟然撤出,結果我一個不穩,被走廊的地板調戲了!
可能是他的那種沉悶的威懾力正好是那個男人的菜,那個男人連身邊的姑娘都沒管便跌跌撞撞的跑下樓,中間倒了兩次,第二次直接從樓梯半的位置滾了下去,發出慘不忍聞的哀嚎聲!
我的視線隨著那個男人移動,看到他滾下去的時候,禁不住閉上了眼睛,簡直不忍直視,替他覺得悲催!
身後忽然再次傳來屋裏男人的聲音,緊繃的音調,像是冰凍三尺的弓弦,極度隱忍著什麽不被爆發出來。
“舍不得?”
我艱難地轉過頭去看著他,很是牽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想著要和他說些什麽。轉過頭的時候發現他站在我身邊,門外!
當時很聰明地將他從視線裏剔除出去,然後裝作沒有他的存在一般站起身來,很自然地繞過他走進屋去。心裏不斷的嘀咕著,“我沒看見你,我沒看見你,我沒看見你……”
終於邁進了屋子,連頭都沒回便把門關上,咯噔一聲,門關上了才覺得安了心,鬆了一口氣。好吧,就當做沒有看見他。
坐到桌前喝杯茶壓壓驚,看到了他剛剛拿在手中的黃冊子,一個激靈。他要是回來拿這個東西,我該怎麽辦!還裝沒看見他?
這個時候忽然發現,與其裝作沒看見他,還不如裝作不認識他來的容易!暗生主意,禁不住覺得自己果然聰明了不少,忍不住笑起來。
“你真的很聰明了!”
身後又傳來了剛剛的聲音,隻不過這次完全不是剛剛的陰沉,反而有些戲虐的意思。但這種戲虐就好比靈異現象。
這個世界有什麽比寒冷更讓人覺得冷,當然就是恐懼。他的這種戲虐,偏偏就比剛剛的陰沉更讓人覺得發毛。
笑容僵在臉上沒有退下去,我慢慢轉過頭,也忘了剛剛的聰明辦法,對著他伸出手晃了晃,算是打招呼,幹巴巴地說:“嗨,好久不見!”
封鈺兩個字到了嘴邊又被我咽下去,總覺得這兩個字是一個懸崖,邁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一樣。
他眉眼微邪,唇角微揚,淺顯的弧度,撩人的氣魄,輕輕點了點頭,道:“還好你沒有裝作不認識我!”
一時間腦袋空了半截,順著他的話便問下去,“要是裝了會怎麽樣!”
“如果你那樣做了,我認為我有足夠的方法可以讓你想起我!”
他挑起我的下巴,一副曖昧深深的樣子,我腦子裏立刻閃過和他那幾次煙花事跡,嗬嗬地幹笑了起來。
他笑意更濃,也沒有鬆開我,也沒有說別的,更沒有再做別的,隻是這樣看著我。我覺得氣憤忽然變得有些尷尬,一邊沒有勇氣甩開他的手,一邊又擔心被他這樣捏下去,我的下巴是不是會酥脆酥脆的,故意找點話來說。
“那個,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一副我終於開竅,他孺子可教的樣子,總算是鬆開我,坐到了我身邊的凳子上。
“我認為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比我知道的早!”
我追問道:“此話怎講?”
他側眼瞧了我一眼,回答,“我好容易騙到手的老婆丟了,你說我該不該出門找她?”
我一個恍然,明白封鈺此行的目地,很英明地同情了他一下。
“赤焰回娘家了!”
問完才發現好像哪裏出了很大的漏洞,忍不住又將思緒倒了回去,突然靈台一片清明,頓悟他此行的真正目地,身子不知道是站起來好,還是後退好,結果猶豫的有些掙紮,從凳子上直接往後退去,連同凳子帶人,一起墜入了地板的懷抱!
預想的疼痛感沒有傳來,我定睛瞧著眼前的人,身子竟然被他穩妥地抱在懷裏……
好吧,確切的解釋,是我穩妥地將他壓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我情何以堪!好在封鈺總是在我牽扯不出辭藻的時候先開口,好避免尷尬此起彼伏地生長。
“原來你見到我,腦子裏就是在想這個啊!”
聞言,覺得這句話引申出一層很暖很朦朧的意味,臉噌的燒了起來,趕緊從他身上起來。剛要動,卻被他緊緊的抱住。
我覺得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好的現象,但偏偏我莫名的使不出力氣來了!
“跳了那麽久,很累了吧!”封鈺做起來,換了一個姿勢將我抱了起來,然後走到了屏風後麵,又把我放進了浴桶裏,全過程,溫柔體貼,就是有些過於溫柔,體貼,讓我渾身不自在!
“你先洗個澡,睡一覺,咱們的帳,明天再跟你算!”
算賬?我一個蒙頭,想著算賬這個東西相當的奇妙,你可以說它好,也可以說它不好。某些程度上,這象征著結束。算過賬的事,總是可以翻過去。但某些程度上,這象征著開始,算賬便是無窮無盡地輪回!
封鈺要跟我算的帳,屬於哪一種呢?我估計,按照前段時間封鈺的那個脾性,應該是後者。他會說:
“阿珂,你惹了我,我要跟你算賬,以後你要乖乖呆在我身邊,聽我的話,否則,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我覺得,在這種選擇之下,無論我選擇是聽他的,還是不聽他的,結果唯一的不同,僅僅是我留在他身邊,和我被留在他身邊而已!
封鈺此人,脾氣秉性從來就不是固定的,說翻臉就翻臉,情形好比那次後院我逗他說想起了過去,好比,柒袁諦設計我們那次。但他有時候又是怎麽惹都不會生氣的,我甚至都懷疑過,他是不是有雙重性格,乃至多重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