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茶花
洛峰帶來的女子,是我第一次見到,也是第一次注意這個人,就是那個狗血劇裏後來居上的女人——汀瀾。她不僅僅得到了洛峰的人,還懷了洛峰的孩子。這個孩子,是洛卿!
但我覺得洛峰這個人很渣,比耶南還渣!耶南雖然喜歡了雲拂雲裳姐妹倆,但都是陰差陽錯,他到死,都不想背棄雲拂,不想背棄一雙人的誓言。但是他背棄了要娶雲裳的承諾。糾跟到底,都是他們不夠坦誠,有些事說出來就好,非要鬧的都死翹翹!
但是洛峰不一樣!
他喜歡卿若,卻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他是不是喜歡這個女子還不知道,但不管他喜不喜歡,他都為了她背棄了卿若!
卿若仍然沒有記起他,但是她信了他。穀主大人給洛峰的藥,是救汀瀾的藥。那天,天有蒙蒙雨,穀主大人給汀瀾熬了一碗藥,裏麵有濃濃的血腥味,沒有人問是什麽,隻是因為相信穀主大人的醫術而已。然後,洛峰騎著馬,帶著汀瀾離開,卿若在橋上往下看著,視線隨著那匹紅馬漸漸遠去,仍舊沒有明白洛峰為什麽走了!
她沒有再次愛上他,她隻是相信他。他解她困難,給她吸毒。他為她挽發,對她說:“你是我妻子!”
可是,妻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卿若摸著自己手腕,那裏纏著幾圈白色紗布。
她的血可解百毒,穀主大人希望洛峰可以盡早離開,取了她的血做藥引。她的血救了他的女人,然後看著他和他的女人,以及未出世的孩子,離開!
那一刻,我不禁又想起,果然山洞裏發生的戀情都很狗血!
卿若沒有回到牛家,這門親事竟然不了了之。也對,不會有人再去提。牛衝天雖然喜歡卿若,卻不能保護她,所以穀主大人這位處處替自家女兒著想的父親,不會再讓她回去。
而牛家,自然也覺得愧疚,沒有提起。再說那幾個浪蕩公子哥,雖然都成了殘疾,家裏人自然也不服氣。可是畢竟自己理虧在先,還要靠穀主大人的醫術給治療,更不能說什麽……
好吧,誰叫人家穀主大人多才多藝,又深不可測!
洛峰離開後,半個月,卿若臥床不起。
這次臥床是因為她上山采藥,結果遇到了一場大雨,然後跑到了那個造孽的山洞裏避雨……這個劇情很眼熟。不過不一樣的是她自己一個人也到了山洞,而且山洞裏沒有別人。
同樣的山洞,同樣的雨,同樣的草堆,是他為她添的,還有未燃盡的幹柴……
再看,她並沒有什麽感覺。洛峰那個人,她甚至都忘了去問他的名字,隻是覺得那兩天,怪怪的,但他走了,便走了。她在雪荒穀裏,隻要有爹爹,什麽都無所謂。
雨停之後,她離開,卻在山洞口看到了一株開的正豔的紫色的花,半盤如精細的玉盤光滑細膩,泛著瑩瑩光暈。花瓣上晶瑩的玉珠在抖動,很是好看。卿若伸手將那株花的跟挖了出來,然後帶回了家。
因為這次出門又淋了雨,卿若又病倒了。而且,病的很厲害。其實這次的淋雨比先前的都要輕,但是比以往每次都要嚴重!
卿若的屋子裏藥香味很濃,她病倒後味道就更濃了,剛剛聞者還很好,沁心脾,可是聞久了,便會頭疼。
她躺在床上,連同呼吸都開始間斷。開始她迷蒙睜開眼睛,會打量一下屋子,雖然模糊卻也能夠看出是自己的房間。但是後來,她隻會看著床頭櫃上那株不知名的開的正豔的紫色花,除了它,她看不出別的東西。昏昏睡了好久,穀主大人給她喂的藥,也從開始喝一半吐一半,到喝少一半,吐多半,再到最後都是一滴一滴化進她嘴裏,然後不知又被她吐了多少……
她快死了!
可能是跟她心意相通,突然好難受。她這樣的凋零之態雖然在我的環境中白駒過隙一半,但卻清晰地可以幾下每個片段,包括她幾次神智醒來的短暫空檔,會想起有個人對她說:“你是我妻子!”
她忘了他,忘得其實那樣幹淨,可是,卻還是信了他。可能她愛他,已經愛到了血液裏,雖然記憶抹去了他,但身體卻仍然記得他,記得靠在他懷裏的溫度,記得他為她挽發,記得他對她輕聲呢喃,記得他為她揮劍……
可是他呢?
他背叛了她,帶著她的血救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看錯了洛峰,他沒有那麽愛卿若,或者說他即便是很愛,卻沒有愛的專一。他和另一女人生了孩子!現在,他和那個女人又在幹什麽!
環境裏,我隻能跟著卿若的腳步,她臥床,我默默地觀察她,越觀察便越覺得心裏不安。是我將她害成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桃木簪,她可以遇到一個愛她的男子,然後成親生子,不需要一世纏綿,也可以一世安寧。那支簪子是洛峰的,可是卻詛咒了卿若……
我想我應該做些什麽,彌補對卿若的傷害。或者恢複她的記憶,然後把汀瀾殺了,把洛峰帶回來,讓他們成親,修成正果。
但考慮這樣又對不住汀瀾,畢竟她是無辜的,而且她生的兒子,洛卿,那麽可愛!
矛盾之後,我決定還是陪著卿若,畢竟她已經忘了洛峰,其實她現在隻是身體抱恙,她的心並沒有痛。
我想既然是這麽回事,卿若看上去,確實也呆不了多久了。這裏我要闡明一下,先前冤枉了封鈺。
他對我說桃木簪的詛咒一旦發揮效應,那麽我就能夠感知。所謂詛咒的效應,便是被詛咒人的怨念和不甘,但是卿若沒有怨,也沒有不甘,她失憶了,她死的時候,都不知道她曾經深愛過那個男人,所以我自然感覺不到詛咒的氣息。
本著道歉的心思問封鈺,“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先前冤枉封鈺是騙我的,我想我應該和他道個歉。可是看著他,他根本不理我,每次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便把頭扭過去……環境裏已經一個多月了,雖然時日過的隻是彈指一揮般,但他老這樣我也很別扭。
既然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我也應該表明一下態度,對於莫名其妙的鬧別扭,我是不會屈服的!
和封鈺鬧別扭,我便找紫茶說話。如果不說話,我覺得不被封鈺憋死,也會被我自己憋死。
“紫茶,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到眼前一道紫光閃過,一個愣頭的功夫,眼前的紫茶便沒了蹤跡,我順著光去的方向看,正好看到卿若床頭櫃上的那株花,泛著淡紫色的光暈,晃晃的很美,也很詭異!
它怎麽會發光……紫茶呢?
“果然是她!”
我正詫異困惑著,封鈺低沉的聲音傳來,他也看著那株花,一動不動,眼神很空檔。
果然是她……是什麽意思?
“封鈺,你說什麽?”
我拉著他的袖子,想莫不是他也中邪了!
顯然我的顧慮是多餘的,誰中邪他也不可能中邪,他隻要不讓別人中他的邪就不錯了!
封鈺轉過頭,瞥了我一眼,有些傲嬌地說,“你終於想起我來了嗎?”
冤枉啊!
“我什麽時候忘記過你啊!”
他解釋道:“從來到這裏!”
我……老大,是你一直沒有理我好不好!
“好,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你,沒有重視你,在我想不起的過去把你忽略了……”我盡量謙卑一點,心裏聽到誰咒罵了一聲“斷柯,你的節操喂狗了嗎?”
然後又對封鈺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了我,能告訴我紫茶去哪了嗎?”
……
又是一陣該死的沉默。他一言不發,到看不出他臉色難看,卻也不是很好看。
良久,良久,良久的良久,他才開口,“那株花,就是紫茶!”
我詫異地長大嘴巴,轉過頭瞪著那株花,紫茶是花?突然想起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裏聽到過……
思緒將最近經曆和花有關的事想了一遍,唯獨就是封鈺前段時間去赴花會,看得花便叫紫茶花……
當時封鈺沒有看到,說的是那朵花有塵緣未了,怨念太重,隻能下凡曆練……
所以,紫茶就是那株花!
那麽,封鈺開始看到紫茶的時候,就知道了,或者就懷疑過嗎?
看著他一臉如他所料的模樣,我倏地就明了了。
他一直就知道,隻是沒有告訴我!
甩開封鈺的袖子,這個人,明明知道我對這些複雜亂套的關係理不順,卻還要瞞著我那麽重要的情節!
而且,先前我還奇怪紫茶一介凡體既然可以跟著我入幻境,封鈺也沒有阻止,帶她進來還那麽容易……都是因為她根本不是什麽凡人!
枉我一直還糾結紫茶的父親是誰,甚至還懷疑過是牛衝天那個臭皮囊,結果,她隻是卿若臨死前撿回來的一株花精!
她和卿若長得那麽像,其實不是基因,隻是日思夜看的結果。她眼裏隻有她,所以幻做人形,也隻有她的模樣。
我也終於明白,紫茶這股麵癱的勁頭是怎麽回事,原來她看到的卿若,就是這個形態!
不再理會封鈺,專心地看紫茶突然跑到那株植物裏要去做什麽。
紫色光暈越發柔和,漸漸淡去,最後成了一圈白色的光環,又像張開翅膀一樣環住了卿若。
忽然,那光環中伸出一隻手,纖細白皙,慢慢伸到了卿若的身體裏,最後全部沒了進去……
我沒有阻止,因為我知道,她不會傷害卿若的。她說她想問卿若一些問題,或者,她隻是在問她問題而已。
她問了她什麽我不知道,雖然和卿若心意相通,但也沒有到了能夠聽懂她所有的心聲的地步。
好半晌,那束光透了出來,像先前的步伐一般又退了回去,翅膀收縮,光環暈開,變成紫色,再然後,紫色的光芒抽身出來,化作紫茶。
我沒由問她居然是花精的事,因為我覺得一來這就是句廢話,我幹嘛去問我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問些我不知道的倒是好,可考慮不管是什麽,紫茶都不會告訴我答案。更何況,我覺得被她瞞了這麽久很沒有麵子,問了她,自己豈不是更沒有麵子!
她慢慢走過來,我問了一句很有必要的話。
“你想問的,知道了嗎?”
她看著我,搖了搖頭,有些頹廢,隨後是沉默,沉默。
我提議離開,可是沒有人附和,隻好無聊地又呆了一晚。
如此沉默的一晚真是困煞我,嘴巴裏似乎都脹滿了話,但是無處牢騷。終於一晚過後,紫茶來找我說話。
“斷柯,我們去找洛峰吧!”
她現在叫我斷柯,因為我覺得大家既然是差不多的人,也很熟悉了,真的不要姑娘姑娘的叫!
紫茶這個提議很好,一來打發無聊,二來我也很好奇洛峰和汀瀾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