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6）逃脫

  小女孩話才剛剛說完，便就要去扶李簫，李簫哪裏相信她？他舉起手中的木棍，劈頭蓋臉的朝著小女孩打去。


  小女孩左右躲避而開，連喊道：“你這人也忒不識好人心啦，快些住手。”


  李簫越聽打得越急，哪裏有停下的舉動？但他畢竟幾天未進粒米，力量終究有限，打得累了，這保持站立的平衡也終是打破，他倚靠在牆上，喘著粗氣，說道：“莫要裝啦，你便是變成雲中仙模樣，我也能認出你來。”


  原來，他已是將這小女孩當成是魅妖幻化而成。


  小女孩似也意識到了這點，她不時朝洞口望一眼，焦急無比，她哎呀了聲，道：“麻煩，你別把我當成那連我們妖族都唾棄的貨色，怪叔叔，我可警告你，我不是她的對手，咱再不走，等她回來，咱可就走不成啦！”


  李簫哼了聲，道：“莫裝啦，你若膽敢有過分舉動，我必定再起請靈之術。”


  這小女孩哪裏懂得請靈之術是何？她急得跳腳，怒道：“不走拉到，本妖還不想陪你去死呢！”


  說完，她又看了眼洞口，便轉身朝洞口奔去。李簫瞧此，眉頭一皺，卻是不敢有何舉動，他暗嘀咕道：“莫不是我誤會了？”


  那小女孩才到洞口，又是回頭望著李簫，道：“最後再問你一便，你走不走？”


  李簫遲疑了下，心道：“若真是我錯了，讓她離去我便又要經曆那讓人作嘔的煎熬生活，但若她便是那魅妖幻化而成，我這一放鬆了警惕，怕是沒好日子可過啊！”


  那小女孩見李簫遲疑，心想這怪人怕是已經迷戀上了那女人，我真笨，人類哪有不被美色迷戀的道理？不能陪他去死，咱還是先走為妙。


  想至此處，她再不遲疑，手上印訣一起，便是化作紅光，朝洞外飛去。


  李簫狠狠一咬牙，心中不覺有些後悔，但覺如此，又是想到：“走與不走都難熬，何不與她去了，說不得真就逃脫了去呢？”


  他不再多想，趁著那小女孩還在衝擊洞口魅妖布下的法術，他連喊道：“帶我一起。”


  小女孩所化紅光一頓，隨即反衝向李簫，圍繞著李簫轉了一圈，便瞧得李簫亦化作了紅光，與其一同衝出洞口。


  那紅光在洞口衝擊了幾下，隻聽得“砰”的一聲，紅光便衝出了山洞，朝著遠方而去。


  這一夜，紅光一路向南，直至黎明時方停。


  也不知他們一夜飛了多少裏地，至此間，他們來到個小鎮中，趁著天才亮起，鎮中還無人起床，街上亦無人行走，便自降落在大街上，現身而出。


  李簫單腳站在街上，抬頭望了眼天，隻見這天經過了兩天兩夜的大雨後，已變得清澈透明了許多，他暗歎了聲，道：“隨時間而過，你的痕跡終將要徹底消失，可你留下的東西，卻要迫害我四處奔逃。”


  東方，太陽緩緩揚起了頭，在略顯透紅的天空下，侵染得天上紅光彌補。


  在太陽出來之際，那小女孩對著李簫一招手，瞬息間，李簫身上的衣服變換成了件普通麻布衣，身上的血漬等隨舊衣消散。


  她對著李簫咧嘴一笑，道：“雖然我不懂你說的什麽，但我知道，在人類世界裏，若不穿得正常些，定然要引起恐慌，所以我替你換了件衣裳。”


  李簫隨便摸了下衣裳，輕笑了聲，而後平靜又真摯的說道：“對不起了。”


  小女孩擺了擺手，道：“我媽告訴我，行走在人類的世界裏，便要多行善事，這樣我才能得到人類的供奉，有了供奉，我便能早些飛升仙界，脫離妖身。”


  李簫撇了撇嘴，譏諷道：“仙界！仙界好嗎？”


  小女孩似聽不出李簫話中的意思，她露出了副向往的神色，道：“聽我媽講，仙界可美麗可好玩兒啦，最主要的是，我爸在上麵，我得去見見我爸，看看他長什麽樣。”


  這是個懵懂少女的願望，如此簡單又如此單純，聽著她的話，李簫不由想起了自家的父母，想著想著，眼裏忽而間模糊了起來，他趕緊伸手擋住眼睛，而後歎了口氣，道：“是啊，該是要看看才對，所以你還是要好好修行。”


  他不忍讓這單純的小女孩失望，更不想扼殺了一個孩子對父親的思念。


  小女孩道：“我媽說我天賦異稟，隻要努力修行，日行一善，遲早都會飛升的。”


  不難讓李簫想象出，這小女孩的母親，到底還是善良的妖，他暗道：“有時，妖比人更有人性，人心終究難測。”


  他搖了搖頭，又整理了下心緒，嘴角微微揚起，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自向往中回歸現實中，她咧嘴嘿嘿一笑，道：“我叫紅兔兒，是個可愛的小兔妖，我天生渾身血紅，據我媽所說，我好想是遺傳了我爸的血統，所以才渾身血紅。”


  李簫笑了下，道：“挺好，紅兔兒，謝謝你救了我，如今我已殘廢，短時間裏是報答不了你了，如今天下修行者恐怕都……都在找我，我不能連累了你，等我修為足可自保之時，我必來尋你報恩，此間，你還是先離去吧。”


  紅兔兒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媽常教育我，幫助該幫助的人才叫行善，你就是該幫助的人，我應該幫你，缺腿叔叔，我會好多法術呢，定然能幫你躲避開那不要臉的女人的。”


  李簫心頭微微一動，隨即會心一笑，心想：如今我卻也沒能力自保，對於修行之道更是一頭霧水，何不帶著這小妖，先習得了修行之道，再另做打算？


  可想著想著，他不由又擔憂起這小妖是否另有目的，他不知道這小妖到底是不是為了雲中仙的造化而接近他！思慮中，他腦中閃過了個念頭，隨即臉色變得更加和善，他伸手摸了摸紅兔兒的頭，道：“說得也對，不妨咱們先尋個地兒隱居起來，你教我修行，待我足可自保之時，你再走。”


  紅兔兒仰起頭想了想，半晌後，她才點了點頭，道：“真是麻煩，不過也隻能如此才能算的上幫你，好吧，怪叔叔，咱們便在這兒住下，先說好了，我沒錢。”


  李簫一頓，隨即頭一低，喃喃道：“我也沒錢！”


  紅兔兒翻了個白眼，對著李簫不住搖頭，隻聽得她嘀咕道：“這便是我媽口中的窮人嗎？倒黴，真給我遇到了個窮鬼！”


  李簫聽得這話，赧顏一笑，道：“錢總會有的，這世間，人隻要肯動手，便餓不死。”